溫柔型人格蒼白的唇微微勾了勾，“是嘛……”

“你不恨嗎？”赤輕疑惑的看著他。

“恨，有用嗎？”他目光淡然。

平靜得讓赤輕覺得，真的就像是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在敘舊。

赤輕嗤的笑出聲，嫵媚的眸子含情帶笑，搖了搖頭，道：“確實沒用。”

溫柔型人格也淡笑一聲，垂下眼簾，剛剛急促狼狽的呼吸才緩緩平穩，笑道：“什么時候發現的。”

“嗯？”

“什么時候發現是我的……”

“嗯……”赤輕摸了摸下顎，故作思索，“可能是，殘暴型人格消失之后吧。”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果然那么重要……”

“嗯，比你重要。”赤輕嬌艷的朱唇，說著最戳他心的話。

溫柔型人格果然臉色又白了白，苦澀在口腔中蔓延，喉結上下滾了滾，才緩緩開口：“這樣啊……”

“你確實很厲害，把自己裝成另一個人格，裝的那么像，把我和詹宵兒騙得團團轉。”

“……”他垂下頭，淡笑一聲，道：“第一次裝他的時候，我也可以很像，但是我有私心，我想你發現我，但我依然很高興，因為你確實發現我了。”

“你和傲嬌型人格合作，借助戈茂勛的幫助，聯合詹宵兒除掉殘暴型人格……嗯……”赤輕漂亮的指甲在桌上輕輕敲出旋律，“可以告訴我一個，殘暴型人格必死的理由嗎？”

“他不該占有你所有的關注。”他薄唇輕啟。

“哦~原來是這樣。”赤輕其實早就有答案，卻依然如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她忽地笑了，狹長的眸子微微揚起盡顯風情，“有點貪心哦。”

他苦笑。

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得難受。

這半年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面前的女人。

即便知道她這樣費盡心思的對他，他依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心。

去愛她，似乎成為他的習慣。

但他也知道，她是那樣恨他，恨他抹殺了那個她摯愛的人格……

赤輕站起身，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世界，問道：“在這里怎么樣，還習慣嗎？”

一想到這半年經歷的，他面如土色，手不自覺攥拳，卻依然不愿意服輸：“還不錯。”

“嗯，挺好。”赤輕拿起包，“明年再來看你。”

說罷，就準備離開。

“赤輕！”溫柔型人格忽的喊她的名字。

赤輕看向他“嗯？”

他喉頭上下滾動，眼眶微微發紅，仰頭望著她：“為什么，為什么不是我。”

為什么你愛的，不是我。

“……”赤輕沉默安靜看著他。

“是你教我，喜歡就應該爭取，應該不擇手段！”他鼻尖發酸，明明已經掩藏很好的情緒，控制不住地爆發，心口被痛意緊緊攥著，語氣也逐漸激動。

“我愛你，很愛很愛非常愛……”他目光帶上祈求，脆弱無助，“你明明知道！”

“……”

“赤輕，你心里有我的對不對……”他伸手顫顫巍巍的想握住她的手，而赤輕稍稍向后一撤，他的手就落了空。

此時的他，虛弱的無法起身，連牽她手的力氣都沒有。

霧氣蒙上眼。

哽咽的一度發不出聲。

赤輕微微一頓，走到他面前，伸手輕輕將溫柔型人格的腦袋摟入懷中，低頭，下顎抵著他蓬亂的頭發。

重重嘆了口氣。

溫柔型人格心頭一喜，‘你終于愿意接受我了嗎？！’

然而眼中的悲傷都還沒逝去。

赤輕的話就像是寒冬臘月里的冰雪：

“是，我知道。”赤輕輕輕撫順他的頭發，“但誰說，被愛，就一定要給回復？”

“！！”溫柔型人格一僵。

赤輕將他推開些，輕輕勾起他的下顎，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菲薄的唇畫出了絕美的弧度，“仇，總是要報的，你說呢。”

溫柔型人格黑瞳一縮，奮力將赤輕推開。

自己卻險些摔在地上，他抓著桌子，手背青筋暴起，渾身輕微顫抖，怒火從心底涌出，“明明我們認識在先！明明我先愛上你！明明我才是你的理想型！”

妒意，憤怒，歇斯底里：“如果只是因為我是人格！那為什么殘暴型人格又可以？！！哪怕你愛我一點點，一點點呢？！！”

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控訴著自己的委屈，控訴著她的不公。

歇斯底里。

再也沒有初見時溫文爾雅的模樣。

赤輕面對溫柔型人格的歇斯底里，沉默了。

溫柔型人格艱難的想要站起身，卻撲通摔在赤輕面前。

疼的他面色煞白，卻不吭一聲。

他緊抿薄唇。

赤輕蹲下，手輕輕撩開他凌亂的碎發，那樣精致的臉龐，即便瘦到脫相，卻依然難掩這精致的五官。

“茂勛……”她輕聲呢喃。

溫柔型人格微微一僵，手顫顫巍巍的伸向赤輕的臉龐。

“我給你兩個選擇，你可以選擇永遠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也可以選擇永遠沉眠。”赤輕的話沒有人格感情。

卻讓他的手停懸在半空。

那一刻。

腦子里似乎炸開，他猩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赤輕，“給我的選擇？？”

他雙手握住赤輕的雙肩，蒼白的唇顫抖著，憤怒嘶吼：“你覺得我錯了！可你告訴我！！我愛你有錯嗎？！！”

赤輕平靜地看著他，冷冽的眸子不含任何情緒。

那雙眸子寒澈刺骨，似乎將他封在了冰冷的寒潭。

他凍得渾身都在發抖，他痛苦每一次呼吸都是鉆心的疼，而她卻絲毫不在意，他松開赤輕，跌趴在地上，頭垂著肩膀輕顫，“哈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他沒有機會了……

哪怕他這樣的卑微，她的愛，一分一毫都不愿意施舍給他……

赤輕緩緩站起身，從他的身邊走過。

“殺了我。”溫柔型人格聲音暗啞。

她停下腳步。

他絕望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

坐直身體仰起頭看向她，露出那抹她熟悉的笑容道：“或者說，讓我永遠沉眠……”

“考慮好了？”赤輕看向他。

只有讓他心甘情愿，才可以最快的速度將他的人格抹掉。

他眼中淚光閃爍，那雙眸子依然溫柔似水，“嗯，我想離開時，看到的人是你……”

他不怕那暗無天日的折磨。

他不怕生不如死的副作用。

他怕他的余生不再有她，他可以抗住一切，只為了再見她，但他知道，他不同意消失，她便不會再出現了……

“好。”

催眠很順利。

溫柔型人格緩緩閉上雙眸，他靠在赤輕的肩上，一行淚從眼角滑落。

他似乎回到了那天摩天輪上。

燈光照射在兩人的臉上，他將她的手攥在手心。

她親吻了他。

他告訴她，他不是傲嬌型人格。

她笑著說，她一直都知道……

…………

醫生將昏迷的戈茂勛帶走。

赤輕望著被扛出去的他，眉頭微蹙。

上一世。

在傲嬌型人格背后出謀劃策的，也是你吧……

茂勛，你問我錯了嗎。

其實，上一世就錯了……

赤輕走出精神病院。

仰頭看向刺眼的陽光，她被陽光晃的睜不開眼，感受著陽光的洗禮，“老戈，你的仇報了呢。”

接下來……

輪到戈茂勛這個重頭戲了……

三個人格相繼消失，戈茂勛只剩下一重人格，按照心理學方面來說，他已經康復了。

終于與當初健康的她，被他丟進精神病院一模一樣了……

戈茂勛醒來后察覺到其他人格消失。

還沒來得及高興。

藥物的副作用就將他折磨得幾近崩潰，他不斷申請康復檢查，但得到的結果，都是赤輕早就安排好的。

他這一生都別想逃出精神病院。

在一次戈茂勛企圖逃跑后。

赤輕和主任不經意的提出：“不然試試，電擊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