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真的不想去。”

“你上次得罪了錢總，丟了女一號，那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包母拽著包菲琳往望江閣走，“不就吃個飯么，你至于這么抗拒么。“

如果只是吃飯，包菲琳當然不會這么抗拒。

但這就不是正常的飯局。

她了解自己的母親，熟悉這樣的套路。

進了包廂，包母就會在中途找借口離開。

里面的男人會帶著她去酒店。

一夜歡愉。

把對方哄開心了，這電影的女一號自然就到手了。

包菲琳覺得自己很骯臟。

她越來越厭惡這樣的自己。

也厭惡這個貪得無厭，沒有下限的母親。

旁邊也有一對母女經過她們身邊。

母女倆手牽著手。

“媽媽，你這個周末會陪我去看演唱會的吧？”

“當然，媽媽答應你的事哪次食言了。”

只是很尋常的兩句對話。

因為有了比較，讓包菲琳覺得諷刺無比。

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人家可以在母親的懷里撒嬌，可以讓母親陪著自己去追星。

而她的母親卻像個老鴇，拎著她流連于各大飯局上。

包菲琳虛弱地開口，“我今天身體不舒服，真的不想去。”

”身體不舒服？“包母一愣，湊近了問道，“你不會是懷孕了吧？我不是告訴過你，每次都要做措施……”

“不是。”包菲琳搖頭，”就是有點頭暈。“

包母放下心來，只要不是懷孕就是小事。

“頭暈睡一覺就好了，你先跟媽進去。”包母半威脅半哄道，“這可是在外面，注意點形象，別再跟我鬧了。”

包菲琳無奈。

抿著蒼白的嘴唇跟包母進了望江閣。

……

沈夏吃飽喝足后起身跟周斯言一起離開了包廂。

因為公開了戀情，兩個人出門倒也不必像之前那樣避諱。

沈夏很自然地勾上了周斯言的手臂。

就在經過餐廳大門的時候，跟包菲琳擦肩而過。

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但都沒有打招呼。

畢竟也不算能打招呼的關系。

等包菲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時候，沈夏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她眼神怪怪的？”

“誰？”周斯言并沒有注意除了沈夏以外的女人。

“包菲琳。”

“她在哪？”

“……”

——【是瞎吧？這么大個人迎面走過來，怎么會看不到呢。】

周斯言有點無辜。

他說：“這里私密性強，很多公眾人物都會選擇來這應酬。”

“我覺得她剛才的眼神像在求救。”沈夏說，“會不會是我想多了。“

——【算了，不要多管閑事了。】

——【可是我這心里還是覺得不踏實。】

周斯言聽沈夏內心這么糾結，說：“你不放心的話，去人家包廂門口偷聽一會不就知道了。”

“偷聽？”

——【說得那么自然，平日里沒少干吧。】

“……”不是，真的沒有，也就偶爾聽聽你的心聲罷了。

“可是望江閣有好幾層呢，我們怎么知道她在哪個包廂，總不能挨個敲門看看吧。”

周斯言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你忘了這家餐廳是誰的么？“

沈夏默默豎起了個大拇指：“6。“

照理來說，餐廳是不能泄露客人隱私的。

但也有特殊情況。

比如打聽隱私的是老板的兒子。

餐廳經理默默用手比劃了個數字。

——616。

這樣也不算刻意泄露客人隱私吧？

他只是單純在比劃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而已。

沈夏心領神會，“謝了。”

然后跟周斯言一起來到616，云水間包廂門口。

兩個人趴在門口，豎著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茍總，這次的電影女主你可一定要給我們菲琳啊。”諂媚的聲音，是包菲琳的母親在說話。

像卡著一口痰的沙啞男聲回道：”菲琳嘛，是挺適合這個角色的，但到底能不能演，還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說完，這個茍總發出一串猥瑣又難聽的聲音。

沈夏面露厭惡。

——【好惡心的聲音，聽聲音就知道這個茍總是個牙齒很黃的胖子。】

——【包菲琳的母親是有什么大病么，居然帶著自己女兒來這種飯局。】

路過的服務生看到這倆人撅著屁股趴在門邊，默默選擇了無視。

要說他們倆般配呢，連撅屁股的角度都是一樣的。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沈夏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

對上沈夏的眼神，服務生豎了個大拇指，無聲用嘴型說了句：“你們很般配哦。”

“……”

——【感覺被內涵惹。】

周斯言聽到沈夏的心聲也回頭看了一眼。

但那個服務生早就沒了身影。

這時，包廂內傳來椅子拖地的動靜。

“我想起來我還有些工作沒處理，我就先失陪了。”包母沖包菲琳擠眉弄眼，“菲琳，你好好陪著茍總。”

茍總見包母這么識趣，擺擺手，笑道：“工作要緊，能理解的。”

門打開的瞬間，沈夏跟周斯言兩個人迅速躲到屏風后面。

看到包母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后才又重新出來。

包廂內只剩下茍總跟包菲琳兩個人。

茍總說話愈加肆無忌憚。

最后按捺不住了，居然想直接動手動腳。

包菲琳攔住茍總說：’茍總，這里不方便，還是換個地方吧。“

茍總想想也是。

人家是個女明星，是更講究一些的。

他齜著一口黃牙說：“也行，我在對面酒店開了個房間，咱么這就過去吧。”

說著，兩個人一起站起身朝外面走。

包廂的門拉開，包菲琳看著空蕩蕩的走廊，低聲嘆了口氣。

瘦薄的身影隨著電梯門關上消失在沈夏的視線中。

屏風后面，周斯言問沈夏：”你現在想怎么做？“

沈夏似答非答：”感覺她也不是那么情愿。”

——【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一次又一次地墜入泥潭，但我又擔心她執迷不悟，最后反倒怪我多管閑事。】

周斯言也能理解沈夏的猶豫。

同為女性，她不想看到包菲琳自甘墮落，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同時又擔心包菲琳沒有足夠強烈的自我意識。

萬一她只是今天想跳出泥潭，明天又經受不住誘惑重新跳了進去呢。

“那就幫她這一次，讓你自己心里踏實，也給她一個機會。”周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