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搖看向一旁的衙役。

衙役不敢，轉而看向皇上。

楚晨曦沒開口，而是抓住她的手，掌心收緊，嗓音沉冷道：“站在外面看就夠了。”

“可是——”

“你說過你可不是來替她求情的。”

“臣妾是說過。”玉扶搖咽了口唾沫，還未說完就被楚晨曦近乎嚴厲的眼神給打斷了，手心都急出了汗。

“好了，別再挑戰朕的底線了，你要看人，朕陪你來看了，其他的就不要胡亂操心了。”

楚晨曦察覺到她的緊張，嗓音一剎那又軟化下來，神色也微和緩些。

“玉妃自己作惡在先，才會有今日惡果，怪不得你，你心里不必愧疚。”

楚晨曦以為玉扶搖是太過善良，見到玉妃因為自己而受到折磨而不忍心。

女人比起男人總是容易心軟的。

但玉扶搖其實并沒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玉扶搖靜靜看著玉妃在地上茍延殘喘的抽搐。

倒不是心里愧疚，或者對玉妃同情，單純的就是出于一個好生生的人被糟蹋成這樣，而感到有些悲涼。

在后宮中，今日她的結局可能就是明天自己的結局。

想想要是真的按原著走下去，可能等玉家倒臺，她的下場會比玉妃更慘。

人總是容易推己及人的，就算樂觀如玉扶搖，也難免不會多想。

玉扶搖想了想，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那玉妃她招認了嗎？”

話落，原本一旁的衙役是準備回答的，可是一張口，又反射性地看了一眼楚晨曦。

最后，還是楚晨曦淡淡地開口：“沒有。”

若是招認了，也不會是現在這副狼狽的境地。

“那可否讓臣妾單獨和玉妃談一會。”玉扶搖問。

“不可以。”楚晨曦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

而且語氣很冷，一點回轉的余地都沒有。

玉扶搖就算想問為什么也只得訕訕地憋了回去。

狗皇帝，剛以為你通情達理一點，結果還是本性難改。

楚晨曦似乎真的是她肚子里的一條蛔蟲，就在她心里偷偷吐槽完以后，他立馬就笑道：“怎么，覺得朕很不通情達理？”

玉扶搖：“......”

媽耶，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玉扶搖傻傻睜大眼睛望著楚晨曦，神色吃驚。

楚晨曦寵溺地捏了捏玉扶搖的鼻子，轉頭對身邊的衙役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衙役領命：“那皇上和娘娘有什么吩咐再叫小的。”

“等等。”楚晨曦叫住他，又接著伸出一只手：“把鑰匙給朕。”

就在那衙役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么鑰匙時，楚晨曦朝著關閉玉妃牢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遵命。”衙役連忙將掛在腰間的鑰匙扣拉下來，拿出其中一串雙手遞到楚晨曦手里：“皇上，就是這把。”

“嗯，知道了。”

玉扶搖盯著楚晨曦手里那把鑰匙，眨了眨眼。

楚晨曦掀唇輕笑：“好了，不過是一把鑰匙而已，有那么好看嗎？”

玉扶搖還以為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沒想到緊接著，她就看到楚晨曦拿著鑰匙打開了楚晨曦的牢房門。

“皇上——”

因為他們在外面的動靜太大，玉妃早已驚醒。

醒過來的玉妃掙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手腳傷痕累累的她即便想要用力，卻還是跌倒在地上。

反反復復幾次后，楚晨曦的聲音響起在她頭頂。

“別白費力氣了。”

男人的嗓音冷落寒冰，眼神也看不到一點溫情。

但是他卻刻意背過身，擋住了玉扶搖的目光，似乎是害怕玉扶搖看到玉妃如此狼狽的模樣會被嚇到。

玉妃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絲，唇角浮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嘲弄。

面前高大森的男人，便是這北離國的帝王，也是目前整個玄離大陸都畏懼的存在。

就連她的部落，她的家族，以及她的后半生都要畏懼他而生。

在此之前，玉妃從來沒正眼瞧過這北離王一眼，如今看仔細了，才發現他真的是疏離冷漠到了極致。

果然帝王之間是沒有什么夫妻情的。

如果是尋常百姓，大抵還被會被夫妻一場多年情深，可對于皇帝，她就是一個擺設，無用時就如同天上的一只鷹，樹上的一只鳥，想宰就宰了。

玉妃是沒有對這個男人付出過一絲感情的，她早在踏進北離國境內的那一刻，心就已經埋入了漫天黃沙。

只不過，不知道為何，看到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卻為了皇后而無意識付出溫情。

她竟然覺得有點可笑......

“朕給過你機會，可你卻偏要維護那人，那也別怪不給你面子。”

楚晨曦察覺到她尖銳的目光里所含有的敵意，不禁有點厭煩。

可玉妃聽著這話卻只想笑。

她也不傻，皇帝這么說不過是場面話，他就是篤定了她不會開口，才好借著這個理由一直懲罰她。

因為她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這時，玉扶搖已經走到了楚晨曦的身旁，因為身上有傷，邁動腿時她還是會下意識護住肚子。

“玉妃？”她不確定般，對著地上那個血肉模糊的女人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

玉妃一怔，咬緊牙撇過頭去。

不知道為何，看到皇后，她會心里有幾分不舒服。

她從來沒想過要害這后宮中的任何一人，可現在這個人卻因為她差點丟命。

玉妃自覺心里有愧，所以從未打算辯解。

“小心一點。”楚晨曦緊張地拽住她胳膊，不著痕跡地將她拉到自己身旁，用半個身影擋住：“里面臟。”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三個字。

里面臟......

可玉妃的心卻猛地刺痛了一下。

“呵。”

終于忍不住，玉妃的冷笑還是從喉間溢了出來。

緊接著的，這幾日恐懼、絕望、痛苦的所有情緒一時全部發泄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老天爺真是拿我當個笑話！憑什么！憑什么我要淪落到這個地步！我做錯了什么！到底做錯了什么啊！”

玉妃先是仰著頭瘋狂大笑，可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豆大的淚珠滾落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