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掐著申紫柔的手松了松,飄忽的目光說明他有些心虛。
“命都沒了,清白算什么。”申紫柔冷哼一聲:“大哥真是虛偽!一邊說著喜歡我,一邊掐著我的脖子求生。一邊跟我說莫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一邊要帶我這個(gè)弟妹私奔,連自己的妻兒都顧不上。”
“閉嘴!”不等申紫柔說完,程大公子的手就又狠狠地掐了上去,“我對你的真心不容置疑,日后你會明白的。”
脖子被掐著,發(fā)不出聲,申紫柔只能用眼睛盯著他,滿是嘲諷。
“三弟,跟大哥談筆交易如何?”
“好哇。”程宇拍拍馬頭:“大哥想要怎么談?”
程大公子掐著申紫柔的脖子從馬車?yán)锍鰜恚骸胺盼覀兂龀牵x開青州。”
“可以。”程宇示意馬兒向右側(cè)走去:“大哥可以隨時(shí)離開,煩請放過我的夫人。”
“你跟我一起走。”程大公子掃了一圈兒銀甲士兵:“有三弟跟著,大哥我更放心。”
“弟弟倒是想跟大哥你一塊兒走,可惜,身不由己。”程宇嘟著嘴看了看自個(gè)兒的手:“弟弟是戴罪之身,縣衙的,州府的,都是沖著弟弟我來的。”
“他們不是你的幫手?”程大公子冷哼一聲:“大哥我只是不常出門,不是眼瞎。哪個(gè)戴罪之人能像三弟這么清閑。”
“托大哥的福,滿身是傷,九死一生。”程宇撫著受傷的肩膀:“官家不是大哥這等不講道理的,見人受傷還給人上枷鎖。”
“三弟瞧著可不像是九死一生。”程大公子滿心憤恨,不懂老天為何偏心程宇,幾次三番都能死里逃生。
“運(yùn)氣好,有長寧王和長寧王妃護(hù)著。”程宇瞇著眼:“給大哥介紹一下,這位是名震天下的長寧王,來抓我的。這位是四海皆知的長寧王妃,潛入程家,抓我把柄的。還有位小郡主,叫安安,差一點(diǎn)兒成了我的義女。”
“三弟這是在向我炫耀?”程宇冷哼一聲:“長寧王?長寧王妃?三弟莫不是做夢還沒醒。”
周予安掏出兩塊牌子扔給程大公子,其中一塊是長寧王府的金字令牌,內(nèi)外共計(jì)十八道工序,由皇家頂級工匠打制,不可能由民間工匠仿造。令牌內(nèi)側(cè)有長寧王府的專屬印記,代表其獨(dú)一無二的身份。
金字令牌共有三塊兒,分別在周予安,沈慕周和沈慕安手里。沈崇明不需要,他的臉既代表了他的身份。
另外一塊兒是鬼谷谷主的令牌,這令牌烏漆嘛黑的,上面雕刻有十二種花,既代表著鬼谷里的十二個(gè)地方,也代表著鬼谷中人的等級。
金字令牌尚有仿造的可能,鬼谷令牌絕無可能。
世人皆知,長寧王妃周予安師承鬼谷。
“程大公子還有什么訴求一并說來便是,我與我家王爺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我要程家,我要當(dāng)這程家的家主,王爺與王妃可能做主?”程大公子挑眉,松了掐著申紫柔脖子的手,卻未曾放她離開:“我不管程家從前做了什么,那些與我無關(guān),冤有頭,債有主,要?dú)⒁獎(jiǎng)幠銈冋页逃睿抑灰没匚覒?yīng)得的東西。”
“就算大哥不說,你也能拿回你應(yīng)得的東西。”
“是嗎?可惜了,你的承諾,大哥不信。你這個(gè)人彎彎繞繞太多,論算計(jì),我們兄弟幾個(gè)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我要王爺和王妃親自向我承諾。”
“三公子以為如何?”
“程家的事亦是朝廷的事,王爺和王妃若是不嫌麻煩,盡可代程三料理。母親和族老那邊,程三會去交代。他們都是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哪個(gè)決定是為程家好。”
“既如此,程家之事我與王爺便應(yīng)下了。”周予安抬手,轉(zhuǎn)向程大公子:“程家家主之位許你,大公子若不放心,可在縣衙備案。縣老爺在這里,知府衙門的人也在這里,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小人相信王爺。”程大公子是個(gè)識時(shí)務(wù)的,眼下這個(gè)局面已是極好,再鬧下去,他是真的討不到半點(diǎn)便宜。
申紫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程宇的馬前,伸出右手:“夫君能否拉我上馬?”
“受傷了,需得夫人借力。”
申紫柔點(diǎn)頭,自己踩著馬鐙,穩(wěn)穩(wěn)地落到程宇懷里。
“夫君有所不知,大哥說他喜歡我,想帶我離開青州,可我不愿意。”申紫柔抬頭,撫著程宇的臉龐:“夫君可知為什么?”
程宇十分配合地覆住她的手:“為什么?”
申紫柔勾著眼神兒:“因?yàn)楦缐牡姆蚓绕饋恚腋憛捘鑹牡拇蟾纭!?
說罷,揚(yáng)起臉,看向站在對面的程大公子,儼然一笑。
“我若是大哥,無顏回去面對大嫂。我若是大嫂,今日便與你和離。你口口聲聲說愛,所圖所謀,不過一個(gè)利字。夫君再壞,把野心寫在臉上掛在嘴上,人人都知道程三公子想要什么。你呢?裝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好兄長。實(shí)則,你怨恨你娘,看不起你的父親,討厭你的子女,處心積慮想要置你的兄弟于死地。你的愛,太過可怕,且讓人覺得惡心。”
程大公子笑了,攤著手站在馬車上:“阿柔,不必刻意這樣。你與三弟有沒有感情,三弟知道。你心里頭有沒有我,我也知道。放心,我不會連累你。我不是三弟,不會讓你與我生死與共。”
“大哥說的是,你只會讓柔兒先死,美其名曰,黃泉路上等等你。”程宇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拉住韁繩,自然而然地將申紫柔圈在懷里:“大哥,你不是想要程家家主之位嘛,讓你的人都散了吧,兄弟之間沒必要搞這些。再說,就你養(yǎng)的那些人,不夠那些官軍分的。”
“三弟說笑了,哪里還有什么人。”程大公子揮手,那些隱于暗處的,聽命于他的弓箭手紛紛撤走。路兩邊的鋪?zhàn)永铮瑐鱽磬枥锱纠驳年P(guān)門關(guān)窗聲。聲音傳到城外,周予安與沈崇明相視一眼,未曾說什么。
進(jìn)得城后,一支冷箭突然射來。
對方目標(biāo)清晰,就是坐在馬背上,受了傷,行動(dòng)不便的程宇。
由破空聲判斷,射箭者的功夫很高,射出這一箭的力度也很強(qiáng)。倘若無人擋下這一箭,申紫柔和程宇即便不死也會重傷。
“叮”地一聲,在程宇盡力護(hù)著申紫柔,而箭距離他們不過半臂遠(yuǎn)的時(shí)候,一個(gè)銀色的東西彈到了箭上。雖未將箭打掉,卻讓箭偏離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