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馮逸陌才笑著回答,“一棵樹自然有一棵樹的好處。”
煙霧升騰,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瞧上去比平時多了某種時間沉淀后的故事感,醇厚回香。
偏偏最吸引單純天真的女孩子。
當癡迷與欽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馮逸陌心里不受控制的升起股焦躁,縱使長的再像又怎么樣,阿九就從來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這一刻,他竟無端感到失落。
“我這輩子都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那樣太無趣了。”傅以安揚起眉梢慵懶著吐著煙霧,矜貴又自傲。
他確實有游戲人間的資本,手里緊捏著傅氏的股份,還有馮逸陌替他守著公司,便是一輩子這么混下去,也有的是人捧著。
偏偏還生了副俊朗容貌,出手又向來大方,縱使風流成性,也不缺前仆后繼想要爬床的女人。
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麻將零散的落在桌子上,一個個腦袋都喝的昏昏沉沉,自然沒了打牌的心思,索性就這么喝了起來。
“蘇南,”傅以安晃了晃酒杯,頗有些不耐煩道“沒看見杯子空了嗎?”
蘇南小聲應了下,就連忙起身給幾人倒酒。
把蘇南招進來的時候,傅以安就存了自己的小心思,眼下這種場合也沒讓她穿工作服,反而穿了條堪堪到膝蓋的修身裙子,走動間,修長的腿莫名有些晃眼。
許是酒精帶來的刺激,亦或是不想在繼續用儒雅的皮囊裝飾性格。
如傅以安所想的那般,馮逸陌抬了抬眼眸,漫不經心的打量起蘇南,甚至主動問道“還上學嗎?”
那視線仿佛帶著熱度,燙紅了蘇南的臉,連帶著脖頸,都暈染出好看的粉。
她怯生生的搖了搖頭,軟聲軟語道“辦了休學。”
話落,馮逸陌也沒在多問,他對別人的故事不感興趣,更何況瞧著還是個被嬌養出來的,他更沒那個心思去刨根問底。
雖是這么想的,但他的視線還是落在了她倒酒的手上,本就纖細的手指在美甲的襯托下更顯修長,許是有些羞澀,指尖不自然的微微蜷縮。
他笑了笑,垂下眼眸,緩緩開口道“手很漂亮。”
聞言,蘇南手一抖,險些又把酒倒灑,臉紅的徹底,她囁嚅著唇角,似是有些無措道“陌、陌總...”
裝的太過單純,反倒不怎么可愛了。
馮逸陌這般想著,便怎么瞧蘇南怎么覺得別扭,對她堪堪生起的興致也瞬間湮滅。
果然,世間唯獨阿九對他而言是個例外,其他的,不過爾爾。
阿九根本不用刻意展露自己的美,她單單坐在那,身上十足的破碎感和那股子韻味,就讓他心動不已。
這幾日成天和阿九膩歪在一塊,冷不丁分開這么久,竟莫名有些想她了...
馮逸陌不禁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他掃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然到了半夜。
看喝的都差不多了,他率先舉起酒杯,朗聲道“既然玩的都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時間再聚。”
說著,便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一旁的李玉及時將外套遞了過去,他穿上就要離開。
見狀,蘇南的臉色不由白了幾分,她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旁,生怕一不留心就引火上身。
傅以安勾起的唇角不覺淡了淡,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酒杯上,靜靜的看著馮逸陌的背影。
偏這時,傅以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粗略掃了眼消息,一聲輕笑從唇角溢了出來。
他喊住馮逸陌,緩緩笑道“哥你也真是的,小嫂子過來也不說一聲,既然來都來了,就領著小嫂子進來坐一會兒,我也好盡地主之誼。”
聞言,馮逸陌瞬間停下了腳步,臉上閃過絲詫異,但很快就被愉悅取代,心底也緊跟著涌上來股暖流。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里盡是歡愉,“她性子嬌,見我這么晚了還不回去,約莫是來找我鬧了。”
話音剛落,就聽包廂門被敲響。
傅以安拍手笑道“說曹操曹操到,小嫂子來的還挺及時,正好兄弟們還沒見過,正好趁此機會認認臉。”
這下子,倒是讓馮逸陌沒辦法再拒絕了。
門外只有林阿九一個人,許是來的急,身上穿的又少,帶著一身的寒氣,就連臉頰和耳尖都被凍的有些紅。
“怎么突然來了?”馮逸陌大步走到她身邊,在觸及到她冰涼的肌膚時,眸子里快速劃過一絲心疼。
“出門也不多穿點。”說著,他將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又揉搓著她冰涼的指尖,試圖替她暖手。
林阿九眨了眨眼睛,快速掃了眼周圍的人,故作撒嬌似的環住他的腰,嬌笑道“這不是來接你回家嘛。”
很少見她這副模樣,馮逸陌難掩歡喜,就這么低著頭在她唇上淺淺落下個吻,又主動帶著她和傅以安打了招呼后才落座。
林阿九乖巧的倚靠在馮逸陌懷里,杏眸里像是含著汪春水,嬌艷動人,她也不言語,就這么安靜的聽著幾人說話。
其實馮逸陌滿身的煙酒氣熏的她有些難受,但面上依舊是副嬌羞的模樣,沒有流露出半分異樣。
傅以安瞥了眼躲在角落里的蘇南,又看了看窩在馮逸陌的林阿九,一個恍若張沒有染上臟污的純白紙張,卻偏偏太過生澀稚嫩了。
一個又像只黏人撒嬌的貓,特別是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流轉間自帶風情,但可惜,有主了。
真真是各有各的好。
末了,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又肆意,“哥,我看小嫂子倒是溫柔的很,哪像你說的嬌氣又愛鬧。”
林阿九恍然大悟,原來她拿的是這種劇本!
她當即不悅的瞇起了眼眸,雙手環胸,顯出幾分跋扈來,唇角揚起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一字一句,頗有幾分質問的意思。
“你說我矯情又愛作?”
是了沒錯,在林阿九的字典里,嬌氣=矯情,愛鬧=愛作。
視線交錯,她高傲的揚起下巴,眼里的意味很明顯,但好像又混進去什么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