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忙得很,處理完文件后就匆忙離開了,公司還堆積著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處理,沒功夫一直在醫院陪陸詩舟養傷。
她待在醫院,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放心不下陸詩舟,如今人都醒了,她也就放心了。
她殊不知自己前腳剛走,后腳陸詩舟就給林阿九打了通電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的意義何在,但他想,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隔著手機屏幕,也要好好說一聲再見。
更何況,馮逸陌這個人風流成性,就光憑他打聽到的消息,馮逸陌身邊的女伴就換過不下五個,又怎么可能在阿九身上收心,他得勸勸阿九,讓她慎重考慮。
陸詩舟心安理得的給自己找了一個正當理由。
電話很快被接通,但出乎意料的是,還不等他開口,對面就傳來清冽的男聲,上揚的語調里還尚且夾雜著赤裸裸的戲弄,“呦,醒了?”
原本準備好的話術被咽了回去,陸詩舟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好半晌才輕笑著開口,“還不是多虧了陌總手下留情。”
“依我看,就是太手下留情了,才能讓你有精力打這通電話。”
氣氛瞬間冷凝,一時間兩人都沒在言語,頗有幾分針尖對麥芒的意味。
直到對面傳來女人輕快的嬌笑聲,才徹底打破這種古怪的氛圍。
手機里的聲音有些許失真,但這并不影響陸詩舟最基本的判斷。
聽上去,她應該過的很不錯...
林阿九一路小跑到馮逸陌身后,手里還拿著袋狗零食,嘩嘩作響的塑料袋聲,引得小狗圍著她上躥下跳的賣好。
她不覺笑彎了腰,整個人都倚靠在沙發上,指著尾巴都快搖成螺旋槳的小狗,滿臉驚喜道“你快看,它真的好可愛。”
馮逸陌默不作聲調低了手機音量,又把手機倒扣在茶幾上,這才分了些許視線過去。
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起來,他伸手護住她的腰身,笑著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垂眸看著那只歡脫的小比熊,開口道“喜歡的話,咱們也養一只。”
“算了吧,”林阿九搖了搖頭,從袋子里拿出根肉干扔在了地上,“養狗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我沒有把握會一直養它。”
她抬了抬眼眸,看到了自己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機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茶幾上,疑惑的問了聲,“剛剛來電話了?”
馮逸陌半點也不心虛的應道“嗯,是個騷擾電話,已經掛了。”
說著,他把手機遞過去,慵懶的彎著眉眼,揚起眉梢示意她接過手機。
見狀,林阿九不由一怔,隨即笑著將手機放回茶幾上,用胳膊環住他的脖頸,嬌笑道“不過是一個騷擾電話,有什么好看的。”
獨有的默契在兩個人之間涌動,又隱隱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馮逸陌眼眸閃過道暗芒,他愉悅的勾起唇角,低頭在她唇上淺淺落下個吻,笑著說道“明天安安學校放假,林瑜晚上過來接狗,你帶它再去玩一會吧。”
“好,那我去啦。”林阿九從他身上下來,抱起地上的小狗慢悠悠的往外走。
房門被關上的那刻,她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眸色晦暗不明的瞧著懷里的狗發呆。
直到小狗不明所以的發出聲哼唧,才喚回她的思緒,她連忙把狗放在地上,看著它在花園里撒歡。
她淺淺哈了口氣,白霧在手心散開,這么冷的天氣,花園里也是綠意盎然,偶爾點綴著幾抹色彩,全然感受不到枯敗的氣息。
這是她前二十年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如今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林阿九伸出手,碰了碰眼前樹木的枝葉,涼意從指腹開始蔓延,讓她不在糾結剛剛電話是誰的打的。
她想,是誰都不重要了,她喜歡這種不用為了活著而忙碌奔波的日子。
無意間抬眸,一眼便瞧見站在二樓窗邊的男人,黑色松軟的居家服讓他顯出幾分散漫,一手松松垮垮的插進口袋,一手端著水杯。
他悄然舉起水杯,孩子氣的做了個碰杯的舉動,眉眼輕彎,落日的余暉均勻的灑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恍若位高高在上的神祇,矜貴又自傲。
怔了片刻,林阿九笑著用力沖他揮了揮手,像極了他們第二次分別時的場景。
只不過當時站在樓上的是林阿九,站在樓下的是馮逸陌。
看著一人一狗玩耍的身影,馮逸陌勾了勾唇角,他漫不經心的從口袋里拿出林阿九的手機,一分四十秒的通話時長莫名有些刺眼。
他意味不明的發出聲輕嘖,指尖輕點,這條通話記錄就消失在手機屏幕上。
他還有最后一步棋等著陸詩舟,在玩盡興之前,還需要陸詩舟安然無恙的留在唐氏。
但顯然人太閑了也不好,總是喜歡出來礙他的眼,還是要想個辦法解決才好。
正想著,馮逸陌喝了口水,滾燙的溫度早就冷了下來,變成適宜的溫度,溫水下肚,讓他舒適的半瞌起眼眸。
他已經很久沒這么愜意的享受過時光的流逝了。
不合時宜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末了,還帶著些許迫在眉睫的架勢。
不等馮逸陌不耐的皺眉,身后就傳來林瑜氣喘吁吁的聲音,“狗,快!”
馮逸陌偏頭瞟了他一眼,挑眉問道“安安回來了?”
“嗯,”林瑜用力點點頭,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無奈之余又不免覺得有些頭疼,“我姐工作室出了點問題。”
“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離婚后就天天忙著事業,幾天幾天的不著家,這不,也沒跟我打個招呼,突然就把安安送過來了,現在正鬧著找狗呢。”
聞言,馮逸陌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狗在花園呢,我一會讓人給它洗個澡,再給你送過去。”
林瑜連連擺手道“快算了吧,我家那小祖宗還等著我呢,我得快點回去。”
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馮逸陌毫不客氣的發出聲嗤笑,揶揄道“怎么,以前不是挺愛當奶爸的嗎?”
話雖這么說,但他還是跟管家吩咐著,讓人把狗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