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馮逸陌略顯煩躁的扯了扯領帶，襯衫領口的扣子被無意扯掉，束縛感消散，瞬間讓他舒適不少。
他半磕著眼眸，酒精上頭的昏沉感充斥在腦子里，半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充斥著戾氣。
“順著陸詩舟、唐甜和傅以安的方向查。”
“計劃繼續，別傷了她，還有，”他刻意停了下來，偏頭看向李玉，一字一句道“別讓阿九發現。”
“是。”李玉低低應了聲，眼眸也跟著暗了下來。
清吧里，林阿九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并沒有人來鬧事，不禁讓她松了口氣。
沒辦法，生活總要繼續。
她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現在已然是深夜，又比較偏僻，路上根本沒幾個人。
剛走了幾步，就迎面撞上一伙瞧著就不好惹的人。
林阿九心里不自覺有些發慌，她面上神色自然，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貼在耳側，裝出副有人來接她的模樣。
一行人離的越近，林阿九就越害怕，許是被這兩天的事情嚇破了膽子，她現在看誰都覺得不像好人。
放肆的說笑聲越來越大，連帶著三三兩兩的視線落在林阿九的身上，不由叫她心底隱隱泛著寒意。
捏著手機的手也不覺用力了幾分。
直到，身后傳來聲音，喚著她的名字，“阿九，這里。”
林阿九回頭看去，是...
陸詩舟。
他推著輪椅，笑著沖她揮了揮手，“說好的來接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林阿九反應過來，連忙小跑過去，推著輪椅，“這不是怕你等急了，想早點回去給你一個驚喜。”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宛如回到了先前的時光，什么齷蹉與骯臟都不曾發生過，依舊是那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擦肩而過時，那些人目光并沒有收斂，但陸詩舟在，林阿九就莫名覺得安心。
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低語從唇角溢了出來，“別怕，有我在。”
直到走出很長一段距離，林阿九腦子里緊繃著的那根弦才徹底松懈。
她緩緩吐出口濁氣，說道“謝謝。”
緊接著，她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路過。”陸詩舟笑著回答，但顯然林阿九并不相信他的話。
沉默蔓延，壓抑的氣氛逼得人心慌難受。
驀地，陸詩舟嘆了口氣，神情瞧不起頗有幾分無奈，“我放心不下你，偶爾過來看看總行了吧。”
林阿九意味不明的睨了他一眼，說道“我去前面等車，你回去吧。”
輪椅聲連同陸詩舟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聽起來還有幾分著急的意味。
“怎么說我剛剛也是幫你解圍了，你總不能把我自己丟在這吧。”
林阿九充耳不聞，大步向前走著。
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跟他在扯上任何關系。
突然，輪椅聲停了下來，變成了刺耳的嘎吱聲。
“阿九，我輪椅卡住了，你幫幫我。”
陸詩舟的聲音染了些許哀求的意味，讓林阿九實在沒有辦法拒絕。
這雙腿，她總歸是虧欠了他的。
她停在原地，良久，不由輕嘆了口氣，回過頭幫他擺弄輪椅。
“阿九...”他低低呢喃著她的名字，“我的腿有點不舒服。”
聞言，林阿九不由心里一驚，連忙繞到他身前，半蹲著追問道“哪不舒服？”
話音剛落，陸詩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向前一帶，她便踉蹌著撲進他的懷里。
她驚慌抬眸，四目相對，他撫上她的臉頰，低頭吻了上去。
毫無征兆，毫無溫柔，像是肆意發泄情緒的野獸，在她唇瓣上極近氣力的啃咬。
她陡然一驚，便開始奮力掙扎起來。
“陸詩舟，你是不是瘋了！”
含糊不清的叫嚷從唇齒間溢了出來，卻更叫陸詩舟瘋狂。
他半俯下身，一手將她的手腕鉗制在頭頂，一手則死死攬住她的腰身。
掙扎間，一滴溫熱重重砸在她的臉上，無形消散了她所有的掙扎與叫嚷。
許久，他終于松開她，預料之中的巴掌重重落下，打的他偏過了臉頰。
他用舌尖頂了頂上牙膛，臉上木木的泛著疼，他回過頭靜靜的看著林阿九，不知何時，她眼眶里溢滿了淚珠。
他說，“你又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林阿九的理智徹底潰散，她死死咬住唇，破碎的嗚咽聲還是溢了出來，“你為什么，還要過來招惹我...”
她的聲音破碎，縹緲，弱不可聞，卻又好似在吶喊，在掙扎，在咆哮。
她亦看著他，帶著質問，充斥著不甘。
就好似再說，你分明動了心，為什么還要一次次的來招惹我？
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阿九...”陸詩舟再一次喚著她的名字，眼圈不知何時泛起了紅。
他推著輪椅到她身邊，手伸了出來，卻又堪堪停在半空，不敢再觸碰她分毫。
“對不起...”
他囁嚅著唇角，眸底溢滿了哀傷，臉上也寫著她所讀不懂的晦澀與復雜。
他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也只匯聚成一句，“我想保護你，僅此而已...”
“就像以前那樣。”
陸詩舟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對林阿九底線的敲擊，她愛他，瘋狂又卑微的愛著他，卻也恨他。
她拼命的跟自己說，絕不原諒，卻又在他的眼淚中，瘋狂動搖。
她知道，他們回不去了。
可理智與情感向來都是分開的，愛情也不是能用理智來衡量的。
林阿九指尖死死扣著手心，很疼。
但唯有疼痛，能讓她保持理智。
她討厭第三者，也絕不想成為第三者。
她偏過頭，不在看向陸詩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你回去吧，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別猶豫。”
“你想要的就在眼前，不是嗎？”
“你錯了阿九，我想要的，就是給你更好的生活，讓你好好看著我，讓你眼里只有我，讓你只愛我...”
說著說著，陸詩舟的聲音不覺哽咽起來，他當初是真的，想給她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