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樓下都是商鋪,不遠去還有個銀行,她走的大大方方,實際上余光不停掃視周圍,完全做好了撒丫子就跑的準備。
她去銀行取了些錢,出來后,果斷把手機關機,塞進了口袋。
晚上這附近并不好打車,林阿九一邊往車站的方向走,一邊留意著附近的車流量。
遠處,關了燈的車內,馮逸陌看著手機屏幕里突然消失的定位,冷笑著勾起唇角,薄唇輕啟道“動手。”
話音剛落,車牌乍眼的豪車從林阿九身邊快速駛過,她心臟重重一跳,連忙低下頭,步伐自然輕松,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只是擦肩而過,別慌別怕...
但事情的發展偏不如她意,車在前面停下,上面下來兩個男人,徑直往她的方向走來。
凌晨的街上只有林阿九一個人,很顯然是沖她來的。
她腳步一頓,轉身就往附近的巷子里跑。
身后原本平穩的腳步聲也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劇烈奔跑后嗓子火辣辣的疼,緊張讓加上劇烈運動讓整個額頭都布滿細密的汗珠,打濕了帽檐。
肚子也開始隱隱不舒服,巷子里空無一物,連個遮擋物都沒有,除了瘋狂向前跑,再無其他選擇。
好在巷子盡頭有條岔路口,只要在后面的人追上來之前跑進去,就有一半跑掉的可能。
但...腳步聲,怎么好像從前面傳過來了...
林阿九眸子里溢滿了驚恐,她惶惶停下腳步,扶著墻壁劇烈喘息,仔細辨別著腳步聲的來源。
沒錯...前后都有人!
這個認知讓林阿九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淚水無意識掉在圍巾上,又快速隱卻。
救命...
救命!
求救聲被壓制在喉嚨里,她無助張嘴,但極度的驚恐讓她幾近失聲,只能發出難聽的嗬嗬聲。
前方人影出現,為首的正是程博,她轉身想往回跑,可不知何時,馮逸陌早已出現在身后。
看見他的那刻,林阿九瞳孔瞬間緊縮,被本能牽引著往后退。
而他笑著,一步步逼近林阿九,昂貴的皮鞋踩在石磚上,發出踏踏聲,活像是前來勾魂索命的惡鬼。
“貓捉老鼠游戲結束了。”
“玩的開心嗎?”
他語氣里壓抑著的暴虐讓林阿九渾身泛著涼意,腿下一軟,竟直接癱軟在地。
她狼狽的模樣很好的取悅了馮逸陌,他愉悅的勾起唇角,半蹲在林阿九面前。
迎著她驚恐的目光,指腹一點點摸上被酒瓶砸破的傷口,上面染著少許的紅。
他把這抹、紅蹭在了她臉上,笑意越發涼薄,“我的阿九,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你說,這一次,我該怎么懲罰你才好呢?”
他著重懲罰兩字,眸色晦暗的在她的手上和腿上游走。
意圖不言而喻。
林阿九心臟重重一跳,眼眶瞬間盈滿淚珠,抬眸淚水漣漣,瞧著便覺楚楚可憐。
她雙手慌亂的扯住馮逸陌的褲腳,不住的哀求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跑了,求求你...”
馮逸陌冷眼看著她的舉動,忽然起身,一腳踢開她抓著褲腳的手,嗤笑道“真沒意思。”
瞧著,也越來越不可愛了...
恍惚間,他突然在想,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他真的不會后悔,不會想念以前會對他玩笑打鬧的阿九嗎...
才剛剛猶豫,頭上隱隱傳來的疼痛就瞬間喚回了馮逸陌的理智,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既然心里不能只裝著自己,那就徹底毀掉,就算關起來,像只寵物似的只會麻木的討巧,他也要她只是自己一個人的!
皮鞋落在林阿九的手指上,并未用力,逗弄似的在上面輕碾,帶著赤裸裸的惡意與戲耍。
林阿九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涼薄和未盡之意,寒意順著四肢百骸開始蔓延,除卻驚恐與害怕,心里竟隱隱覺察出幾分悲涼。
他膩了。
這個認知,讓她膽寒,讓她絕望。
林阿九索性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地上,低低笑了起來,透著無盡的悲慟與絕望。
她說,“馮逸陌,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東西...”
能讓他,這么隨意踐踏、羞辱...
這幾日的輕賤與折辱,讓她徹底推翻了馮逸陌對自己所有的好。
真正愛一個人,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在他眼里,自己大抵就是他閑暇時間隨手養的玩意。
沒有尊嚴,沒有想法,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討好他。
想來也是,他有錢有權有勢,怎么可能真的會愛上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馮逸陌自然也聽出了她的意思,眸色沉沉,染了幾分諷刺。
她一句話,就抹掉了他所有的真心與付出。
他忽然用力碾著她的手指,可痛呼才堪堪出口,就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她死死咬著唇,縱使唇色泛白,縱使咬出了血痕,也沒有服軟,只恨恨的瞪著他,像是徹底豁出去了一切。
他怒極,罵道“林阿九,你他媽到底有沒有心!”
語氣狠戾,卻又低沉縹緲,似在低喃,又似是悲鳴。
馮逸陌收回腳,拽著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抵在墻上。
閉上眼眸,腦子里一幕幕閃過他費盡心思討好她的場景,又快速閃過一切暴露后,她為陸詩舟的不平與憤慨,但更多的,則是她揮起酒瓶時的毫不留情。
曾經真切的付出與交付,換來的卻是她的踐踏與厭惡。
他有自己的驕傲,怎么可能再次在她面前吐露真心,他無比期盼著,折斷她的尊嚴為自己出氣,又隱隱回味著,她所有的嬌憨與肆意。
馮逸陌知道,事事難能兩全。
他想,就這樣吧,留在他身邊,無論以什么樣的方式。
縱使恨他,憎他,厭他,也無所謂。
就這樣吧,既然世間不存在救贖,月亮也從未眷顧于他,那就一起跌入地獄。
他發了狠的想,阿九,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