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聲音本就不小,再加上她故意加大音量,所以她這話,不僅站在夏靖背后的李先生聽見了,其他人也都聽見了。
別人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什么,蘇氏卻是直接看著暖暖開口問道:“就你阿爹好,阿娘就不好了?”
“昨日還說最喜歡阿娘來著……”
看著自家阿娘故作難過的神色,暖暖也故意裝出為難又著急的模樣看著蘇氏道:“阿娘,不是的,你聽我說。”
見阿娘一臉逗孩子的樂趣味,暖暖也配合著裝著為難的樣子繼續道:“我喜歡阿爹,也喜歡阿娘,你們我都喜歡的。”
“所有真心喜歡我的人,我都喜歡的!”
暖暖這孩子氣的話音剛落,蘇氏等人也紛紛跟著笑了起來。
笑容是會傳染的,一個接著一個,院中的人都在這一刻將笑容掛在臉上,去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
清明時節的雨,總是來的讓人措不及防。
看著窗外細如牛毛的雨絲,暖暖也不由擔心起來。
“怎么了?”
聽到耳邊的問話聲,暖暖頭也不回的回答道:“這雨要是這樣下一夜,明天早上我怕是就沒辦法和我阿爹阿娘一起去祭拜我外祖父他們了。”
暖暖話音剛落,孫富書便笑了起來,“別擔心,這場雨不會下太久的,有了雨水滋潤,明天我們還能去采蘑菇。”
一想到明天媳婦會有半天不在家,他看不到她,孫富書頓了下又繼續道:“明天上午我先在家準備一下,等你回來,我們就去采蘑菇,好不好?”
“我今天不是聽見壯壯約你明天上午去摸田螺的嗎?”說著話,暖暖扭過頭看著孫富書道:“你不用一直圍著我轉,萬一明天我們回來的晚,你豈不是要一直等我?”
“既然壯壯約你去摸田螺那你就去唄,這個時候的田螺最好吃了。”
媳婦都這么說了,孫富書也只好點頭答應。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孫富書便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孫富書走后沒多久,暖暖也脫衣服休息了。
因為惦記著第二天去祭拜外祖父,這一夜她也沒睡好。
直到后半夜聽見外面刮起大風,想著烏云該被大風吹走,她這才放心睡下。
暖暖覺得她只是輕輕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她便感受到了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她的屋子里。
幾乎是瞬間,暖暖便從被窩里爬了出來。
她飛快的穿衣服,一邊穿還一邊留意外面的動靜。
就在她急急忙忙穿衣服的時候,蘇氏也在此時推門而入。
一看暖暖這般著急,蘇氏趕緊看著她道:“不著急,今天太陽好,這會兒天還早。”
雖然有阿娘的這句話,可暖暖還是沒有放慢動作。
她一邊飛快穿衣服,一邊看著她阿娘道:“阿娘,阿兄起床了嗎?”
這事蘇氏也不好騙暖暖,只能看著她點頭道:“你阿兄在晨練。”
聽到阿兄都在晨練了,暖暖便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起遲了。
等她穿上衣服,又等著阿娘梳好頭發,出去一看,果然就她醒的最晚。
不過還好,她只比往日晚起來大概一刻多鐘,還不算太晚。
等著暖暖吃了一個小青團和煮雞蛋,他們一家人這才各自提著東西往后山走去。
看著提著一個竹籃子走在最前面的李先生,暖暖明知故問道:“李先生他們一家也和我們一起?”
既然帶著孩子們一起來,蘇氏也做好了他們會問起的準備。
只是她也沒想到,這事會由暖暖先問出來。
微微一頓后,蘇氏出聲回道:“李先生要去的地方離我們不遠,順路。”
“哦。”
暖暖應了一聲后便沒有再說話,別說,這爬山還挺累人。
暖暖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久到后面若不是阿爹和小舅舅換著抱了她一段路,她怕是都走不到目的地。
終于,在巳時過半的時候,他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一到這里,蘇氏眼中的淚水便瞬間蓄滿眼眶。
她趴在一座無字碑前哭的傷心,夏靖和蘇沂也快速的開始清理墳塋周圍新長出的草木。
就是再調皮的孩子,也知道這個時候是不可以嬉笑打鬧的,更何況無論是夏暖陽還是暖暖,都不是這樣的孩子。
望著阿娘痛苦難過的背影,暖暖忍著眼中濕意微微側臉看向它處。
時間的確可以帶走許多東西,可對亡故親人的思念,卻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不見。
反而因為時間的推移,這份思念會越來越濃烈。
就像阿娘心中的這道傷痕,多年過去,依舊清晰。
阿爹和小舅舅點燃祭拜的紙錢,青煙被微風卷起,飛向空中而后又被帶去遠方。
剛發芽的樹葉也因為風的到來而嘩嘩作響,就像是母親的呢喃,叮囑著她最愛的孩子。
‘別哭了,我一直都在。’
……
‘咕咕咕咕……’
窗外鴿子的叫聲響起的瞬間,暖暖也低聲呢喃道:“第五只,這是今天的第五只鴿子。”
坐在她身邊的孫富書有些沒聽清,忙湊近些問道:“你說什么?”
聽見孫富書的詢問聲,暖暖側臉對著他笑了笑,眼神往妞妞他們斜了一眼后才回道:“沒什么,就說今天的鴿子好多。”
暖暖這話剛落,妞妞也立刻接上道:“是啊,最近好多鴿子都會往暖暖你家飛。”
“我還說讓我爹給我抓一只養養,可我爹就是不同意。”
聽著妞妞遺憾的感嘆聲,明白這鴿子是怎么回事的暖暖立刻和孫富書對視一眼。
這段時間的鴿子的確多,可都是李先生用來傳信的信鴿,自然不能隨便抓回來養著。
這事,幾個大人應該都是清楚的。
想到這里,暖暖剛準備開口,誰知壯壯就出聲道:“這些鴿子吵得我都沒辦法認真背書了。”
一聽壯壯這話,孫富書立刻接上道:“你哪里是被鴿子吵的,我看你是根本心思就不在書上。”
孫富書話音剛落,暖暖和妞妞等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牛壯是真的坐不住,一讓他背書不是想去茅房方便就是渴了要喝水。
他自己也清楚這點,所以一看大家點頭,他也當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牛壯自己笑起來的時候,芩兒也捧著書走近他溫聲道:“弄懂這文章的意思后會好背很多,我教你。”
芩兒溫溫柔柔的話音剛落,牛壯便紅著臉道:“好啊,謝謝你芩兒。”
看著大家都盯著牛壯和芩兒笑起來的模樣,暖暖也跟著露出笑容。
也不知道,這樣的快活時光,還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