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的冷哼聲不小，幾個孩子都聽見了。
見幾個孩子皆抬頭看向自己，蘇氏這才調整表情，看著他們道：“無事，你們繼續你們的事。”
說著話，蘇氏便轉頭去看夏靖。
夏靖接收到蘇氏的眼神示意后，立刻看向幾個孩子道：“剛才是阿爹惹了你們阿娘不快，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阿爹這話，夏暖陽頓時收回了眼神，不再關注阿娘。
而孫富書起初也信了這個理由，可他卻在收回眼神的時候發現自家媳婦的眼神不對勁。
暖暖的不對勁，是因為她離阿爹阿娘近，相比于阿兄，她聽到的阿爹阿娘的談話內容還要更多一些。
比如，她阿娘罵當今的那句話。
暖暖努力忍著不去看阿娘，也不去給孫富書眼神，直到第二天上午，阿爹今早去軍營值勤不在家，阿娘也去做午飯，阿兄也在他屋里加練，她這才有時間和孫富書說起悄悄話。
等著暖暖把昨天無意之間偷聽到的話全部告訴孫富書后，孫富書也凝眉出聲道：“看來我之前猜的沒錯。”
“什么？”
聽到暖暖詢問，孫富書趕緊繼續道：“就是我看著你阿娘不像普通人家養出的女兒，哪怕她布衣素裙，瞧著都特別有氣質。”
“還有她有讀書，讀的還是詩詞歌賦，這一般人家哪里會教女兒讀這些？”
“之前你阿娘還說過幫家里管家什么的，什么人家會特地教女兒管家理事？”
說到這里，孫富書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還記得之前我們打聽到的朝代嗎？這個世界是從宋朝后開始不對的，本朝的開國皇帝，也是漢人。”
“雖然他沒能力挽狂瀾救南宋滅亡，可也阻止了金人南下。”
“只是這位皇帝到老年后，也犯了很多皇帝會有的錯，沒有把皇位傳給最有能力的兒子。”
“如今這位，是開國皇帝的孫子，能力，還不如他爹。”
說到這里，孫富書頓了一下繼續道：“聽說這位喜好美色，朝中超過一半的官員都是后宮嬪妃們的親眷。”
聽到這里，暖暖已經明白了。
一半以上的官員都是關系戶，這關系戶里，真有的，肯定也有，但大多估計都是沒有真能力的。
在一多半官員都是關系戶的前提下，這朝堂之上真正能做事的人，能有多少？
至于軍中，目前還有幾位三朝老臣在世，他們當初都是跟隨開國皇帝打江山的人，自然可以壓制住軍中。
可一旦這些人不在了……
一想到這里，暖暖立刻看向孫富書小聲開口，“你說本朝立國不會沒有百年就被取代吧？”
暖暖因為擔心這話被別人聽見，所以就不免更貼近了孫富書一些。
而孫富書因為媳婦靠近，也不由下意識的露出笑容。
看著孫富書的笑，暖暖無奈推了他一下才繼續道：“我說的話你聽見沒？”
被媳婦推了一下后，孫富書也瞬間回了神，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媳婦剛才說的話，而后這才看著她回道：“應該不會，立國沒多久，別看朝中官員不行，但有幾位王爺還不錯。”
“真有亂象出現，他們不可能不管。”
“更何況還有幾位老王爺還在世，他們都是太-祖的兒子，當初也都是真有能力的，只是敗在了是普通嬪妃生的。”
聽到這里，暖暖直接搖頭道：“真搞不懂，既然覺得這些兒子出身不好，那當初就不要讓那些普通嬪妃懷孕生子。”
“結果孩子都生出來了，竟然還嫌棄？”
暖暖的話剛說完，孫富書就看著她笑道：“還不是因為先皇是太-祖原配所生，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得不承認，娘太笨，兒子真有可能不聰明。”
“我小時候聽說過，太-祖繼后蘇氏所生的凌王不錯，畢竟繼后聰慧，又是大族嫡長女，只可惜啊，先皇放過了弟弟，如今這位卻不肯放過叔叔。”
暖暖原本是當作一個故事在聽，直到聽到孫富書話里提到的‘繼后蘇氏’，這才瞪大眼睛看著他道：“你說太-祖繼后姓蘇？”
孫富書在暖暖說起這句話時，也瞬間瞪大了眼睛。
倆人這會兒沒有人說話，可夫妻多年的默契還在，他們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倆這才小聲開始繼續說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阿娘家里的情況，也就能對上了。”
“嗯，當初承恩公府的事情的確鬧的挺大，至今還有人會偷偷議論。”
倆人一人一句話說完，對視一眼后，暖暖最先嘆息出聲繼續道：“怪不得我阿娘會這么恨他。”
能不恨嗎？
如果阿娘真的是承恩公府的姑娘，原本可以有著上好家世的她是可以前呼后擁的，但如今不僅家里只剩下她和小舅舅，更是還要自己洗衣做飯。
不過和承恩公府被誣陷幫助凌王叛國，而被砍頭的兩百多口來說，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這里，暖暖不由嘆息出聲。
聽到媳婦的嘆息聲，孫富書趕緊看著她開口道：“你別太難過，這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古代的權利斗爭，凌王一系輸了而已，如果是凌王贏，那對方，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暖暖知道孫富書說的沒錯，她點點頭，把這事扔出腦袋之前，最后又丟下一句話。
“你說，凌王既然那么聰慧，他就沒預料到這么一天嗎？如果有，他有準備嗎？”
暖暖這話剛落，孫富書就立刻看向了她。
夫妻倆對視一眼，而后皆同時將眼底的震驚收回。
所以他們將來是有可能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嗎？
……
暖暖和孫富書會有這個推斷，也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暖暖發現之前運過來的糧食最后神秘消失了一部分，而且她阿娘自來了這里以后，就會經常消失半天。
用他阿爹的話說，阿娘有事去了，可有什么事，卻從來不說。
而孫富書則是努力從更小時的記憶中抽取出來一段非常重要的記憶。
凌王嫡長子，似乎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