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麥清楚記得大皇弟和二皇弟大婚的時候,兩位弟妹的兄弟們也是攔門的。
只不過礙于皇弟們皇子的身份,他們?yōu)殡y的時間很短。
當(dāng)時看著皇弟們明明高興卻還要端著身份,保持皇子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她可是羨慕了許久。
不成婚,一輩子做父皇母后寵愛的女兒固然好,可在長輩眼里,不成婚就不算成人。
她也想試試做個大人,想知道遇事可以自己拿主意,想知道變成大人,可以讓父皇母后依靠,到底是何滋味。
只是后面她病重,哪怕有不少高官都愿意用次子和皇室聯(lián)姻,可她不愿意。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重獲新生,成為一場婚禮里,別人討論的對象。
不等夏清麥繼續(xù)想下去,同樣穿了一身新衣服的孫富貴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這個時候,夏清麥又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好。
她沒有紅蓋頭,所以她可以第一時間看清見孫富貴此時的激動,而精心打扮過的她,也在瞬間被孫富貴鎖進他視線里。
從他閃閃發(fā)亮的眼睛里,夏清麥看見了自己那雙因為他出現(xiàn)而瞬間溫柔的眉眼。
她想,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xiàn)在,他們都是期待這場婚姻的。
今天夏清麥的嫁衣就是她爸帶回的那塊大紅色布料做的長裙。
前幾天夏紅軍在帶回這塊布的時候,全家都震驚了。
而夏父卻只是在夏清麥道謝后,說了一句‘我閨女雖然嫁了個二婚的,可她卻是頭婚!’
夏清麥不知道如果原主聽到這句話后會不會高興,反正她很開心。
哪怕來到這里,她很快接受了自己有一個新的身份,可出嫁要穿大紅色衣裙卻是她不愿意改變的。
坐在孫富貴的自行車后座,秋風(fēng)徐徐吹起她的裙擺,那鮮艷的顏色和她的心情一樣明艷。
沒有任何出嫁時的不舍,夏清麥那張粉嫩白皙的臉上,完美詮釋了什么叫笑靨如花。
縣里運輸隊后院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一戶人家,終于在今天迎來了女主人。
瞧,門前竹子圍的小院里,有一株粉色的野薔薇也在用它搖曳的身姿,歡迎著今天所有來祝福他們的賓客。
不負等待,那朵帶刺的野薔薇,終究于此地燦爛盛開。
……
因為在婚前就聽孫富貴不止一次提過家里的格局,所以哪怕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夏清麥也不覺得陌生。
門口竹籬笆小院不大,長九米,寬兩米,種糧食不現(xiàn)實,但種點蔥姜蒜小青菜卻是非常好的。
因為夏清麥已經(jīng)提前表明自己不會種地,此時竹籬笆圍起來的小院里,除了一條直通房子的石子路,其他地方都被孫富貴種上了菜。
那株也薔薇瞧著像是新移植來的,細弱的小苗此時還沒辦法將竹籬笆爬滿,但夏清麥相信,只要耐心等待,它自會慢慢爬滿竹籬笆,在每年花開的季節(jié)給她帶來每日的好心情。
小院子里的石子小路直通的是兩間屋子中小的那間。
總共四米乘九米的房子被隔成兩間,外間四米乘三米,進門直對著一個四方木桌,木桌旁圍著幾個板凳。
再往右手看,是一個單口土灶,土灶真的不大,但干干凈凈清清爽爽。
土灶上有一個單頁窗戶,土灶和墻根之間是一個正燒著熱水的煤球爐。
在煤球爐旁的墻上貼著報紙,報紙上方還釘著幾個鐵釘,瞧著應(yīng)該可以掛東西。
又往里走兩步,就會看清四方桌到后墻之間的大碗柜,因為后窗明亮,哪怕離的遠,夏清麥也清楚看見后墻下雖然粗細不一但努力乖巧待在一起的干樹枝和樹干。
慢慢收回視線,挨著柴火放置的煤球也映入眼簾,一塊塊煤球整齊排列,一看就是孫富貴自己整理的。
再往近前,就是挨著房門的一口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水缸。
抬頭,看著房門上紅艷艷的紅雙喜,夏清麥在眾人的打趣聲中,踏入另一個大房間。
大房間同樣被孫富貴規(guī)劃出來幾個區(qū)域,前窗下是一個大書桌,兩旁有臉盆架和專門掛衣服的區(qū)域。
靠著后窗長六米寬兩米的一大塊地方,被一組柜子和蓋著紗布的縫紉機隔開。
臨近外屋這面墻,南北放著一個嶄新的一米單人床,床前有五十公分的地方留著走路,這是留給孫書硯睡覺的地方。
大衣柜的另一面,是東西向的一米五木架子床,大床左側(cè)是孫富貴特地去訂做的梳妝臺。
因為屋子大,孩子小,并沒有像運輸隊其他人家那樣沿著窗戶隔成幾個小房間。
這屋子,也幾乎都是按照夏清麥的要求布置的。
等著夏清麥被送到大床上坐下,這場婚禮的迎親和送親就差不多快結(jié)束了。
今天的兩桌飯會擺在前面運輸隊的大院子里,兩家親朋吃席,運輸隊的同事就吃沾了油水的大鍋菜。
運輸隊的同事以及家屬們,沒人說孫富貴吝嗇,反而會因為碗里多出來的兩片肉,夸他敞亮?xí)k事。
一場婚禮,在運輸隊的領(lǐng)導(dǎo)主持,兩位媒人維持下圓滿結(jié)束。
午后,送親的夏家人要回去,進城參加二兒子婚事的孫家人同樣也準(zhǔn)備回去了。
臨走前,姚大丫猶豫了半天,還是悄悄來到夏清麥身邊,看著她道:“清麥啊,明天你們回去認親的時候,要是曉麗亂說話,你可別生氣。”
夏清麥知道孫富貴有個妹妹叫孫曉麗,剛才也見到了,只是她沒想到婆婆會在這個時候來提醒她。
想到剛才那個一直維持著淡笑的小姑子,夏清麥沉吟一瞬后面帶笑容看著姚大丫道:“氣不氣的,我也不敢保證。不過我可以答應(yīng)媽,一定不會先惹事。”
夏清麥原本長得就不差,這些日子養(yǎng)的氣色又好,這會兒她溫溫柔柔的一開口,哪怕這話聽著就不對勁,姚大丫也不生氣。
想了想,姚大丫還是決定回去再叮囑閨女幾句。
兒媳婦才是要和兒子過一輩子的人,喜歡惹事的女兒,已經(jīng)是董家的人了。
夏清麥見婆婆臉色轉(zhuǎn)換后什么話也沒說,就知道自己這個聰明的婆婆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
剛目送姚大丫離開,孫富貴就抱著號啕大哭的孫書語走了進來。
一聽到孫書語的哭聲,夏清麥當(dāng)即起身迎了出去。
她走到房間門口,剛好看見孫書語頭一擰扎進孫富貴的懷里,看也不看伸著手要抱她的姚大丫。
“這是怎么了?”
夏清麥一出聲,那老少三代都瞬間朝她看了過來。
孫富貴剛張嘴準(zhǔn)備解釋,剛才還不要奶奶的孫書語就張開雙臂,看著她委屈道:“媽媽,要,媽媽。”
手比腦子先做出反應(yīng),等著夏清麥把孫書語接過來抱好,這才看向?qū)O富貴,等著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