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輕輕的落在地面之上，觸手在地面上摸索。

最后它找到了一塊磚，九葉生機草圍著地磚轉悠一圈，而后，一條條觸手使勁推動。

鐵門緩緩轉動，水流涌入，密室被完全淹沒。

胡八一和王凱旋吸入最后一口空氣，帶著老羊皮和畫眉游向出口。

陸北也一把摘下黃金面具，唐刀重新化做黑手套，在黃金面具被摘下的同時，他好像又聽到一聲呢喃：

痛苦，是一切力量之源。

鐵門之外，九葉生機草搖曳觸手，像一只小狗在搖尾巴。

陸北輕笑，把九葉生機草放在頭頂。

幾人順著樓道游出，幸運的是，這些水都在往上涌，節省了幾人很大的力氣。

研究所的樓頂已經被水流沖出一道口子。

幾人就是借著這股水流，來到了外面。

如同置身太空，不僅僅是水流在往天上，好多在震動中破損的建筑也在往天上飄去。

天空中那道至高的龍門之下，已經形成了一條大河。

倏忽之間化做九道瀑布。

妖龍長嘯，卷起黑云做屏障，悍然沖入第一道瀑布之中。

這天河所化的瀑布不得飛翔，這條已經擁有“靈”的焚風，也只能鯉魚躍龍門，步步攀登。

那至高的龍門之后是一輪血月，灑下的血紅月光落入天河之中，整條天河的水瞬間改變。

上窮碧落下黃泉，天河之水本該碧藍，但在這血月之下，卻變得殷紅如血。

一切只因這妖龍吞食了大量死氣。

妖龍入河，激起重重浪。

但這天河之水，又有弱水之稱，無有承載，河水沾身，無論是何種事物，都只有沉淪一途。

妖龍身周的黑云才一接觸到天河弱水便開始往下墜落。

這能將事物直接焚成虛無的“焚風”在這天河水中好像也翻不起波瀾。

它在逐漸下沉，卻又在即將落至底部之時奮起，翱翔而上，于激流而來的天河瀑布中彰顯自己的力量，它也同樣偉大，具備超凡之偉力。

海量的熱能從它的身軀中涌出，勢必要焚煮這條天河。

但血色的河水又其是等閑，血色月光的非凡并不體現在萬五皆沉的河水之中。

而是具現于那腐化一切，即便妖龍的身軀介于真實于虛幻之間，也依舊被不斷腐蝕。

它的身軀卷起黑云能遮蔽長空，具備具象化的身體后也足有萬丈之巨，卻在這血色月光下，不斷縮小，但這并沒有消減去妖龍的超凡偉力，反而似的它更為凝練。

這月光并非劫難，而是生機，是天地對它誕生靈性的禮贊。

形體的縮小換來的是力量的凝聚，妖龍的力量從量化為了質。

虛幻的形體逐漸在消失，開始具備真實的血肉，無窮的熱量在體內凝聚，化成寶珠。

不虧是偉大的神物，它在奔赴龍門的過程中，就開始經歷成龍的蛻變。

龍！行云布雨，能大能小，能隱能現。

它即是神話的代名詞，是力量與權威的象征。

它身上的鱗甲是如此明亮，凝結的龍珠是如此璀璨。

一條條的瀑布被它跨過。

“老陸，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此情此景，即便是深信的唯物主義的王凱旋和胡八一也不由得真的動搖起來。

陸北目不轉睛的盯著在天河中騰飛飛赤龍，目露精光。

能見證這種偉大的時刻，對于修行者而言，是無可替代的收獲。

但妖龍開始墜落，即便它已經凝聚出龍珠，在真的變成一條龍，即便它的奮力拼搏，吼聲驚天，也還是改變不了結局。

太倉促了……

陸北的心也跟著揪起來，他更期待的是妖龍跨過九道天河，越過龍門。

但沒有什么轉圜，妖龍毫無意外的墜落，成了古往今來這條道路上的又一尊白骨。

血月不見，月光恢復皎潔，寬廣的天河又開始往地面墜落。

暴雨之中，那墜落的妖龍逐漸消散，只有一顆龍珠，依舊閃動光芒。

陸北從暴雨中沖出，直奔龍珠。

寶貝！

千載難逢的寶貝！

他的身形如同箭矢。

但有東西比他更快。

是尸參，那株被倭國軍隊養成“地闕”的尸參，來自回回國的押不蘆。只是此時的尸參，形態已經大不相同。

這株尸參的身上，盡然也長出了鱗甲。陸北也第一次見到了尸身的全貌，足有兩層樓高。

在尸參上，站著一個人，正是全身白毛的孫敲上，此刻的他已經不能用人來稱呼，而是尸魈！

他立在尸參之上，手里托著一尊三足小鼎，那三足小鼎好像和“妖龍”有著莫名的聯系，光芒閃動間，那已經消逝的“妖龍”又再次具備的形體，裹挾著龍珠，遁入小鼎之中。

“你要的魂魄就在哪鼎里。”鶴霖的聲音在陸北耳邊響起。

本來在看到尸參出現后就往后退的陸北突的頓住身形。

抬頭看了看巨大的尸參，陸北深吸一口氣，取出黃金面具帶上。

來吧！

令人癲狂的疼痛再次襲來，陸北全身戰栗不止。

古老的紋路再次從黃金面具里蔓延而出，陸北又再次聽到了古老的囈語。

痛苦，是一切力量之源！

“我去你丫的！”

陸北狂吼，如同兇殘的暴龍，右手上的黑色手套化為唐刀，燃起血焰，撲向孫敲山。

但孫敲山的目光并不再陸北身上停留。他只是盯著畫眉，冰冷道：“把月盞交出來！”

此時的畫眉已經暈了過去，但卻有另一個靈魂再次占據了她的身體，正是鶴霖。

她從胡八一的背上醒來，取出玉杯對月而舉，便有月華匯聚。

仰頭飲下月酒，畫眉枯槁的面色逐漸變得好看起來。

“許久不見了，我的好師妹。”孫敲山并不阻止，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回應的只是沉默，畫眉抬手，靈力匯聚于指間，寫出一個“敕”字。

研究所的廢墟中，已經在震動中被掩埋的四頭八臂的山鬼，八對眼眸再次亮起。

從廢墟里沖出，護衛在畫眉身前。

“師妹，你怎么總喜歡用道法呢？身為黃仙傳人，我們當用黃仙之術才對。”

孫敲山搖動三足小鼎，從中取出一道魂光，輕輕咀嚼。

手中結出法印，自那地下漩渦之中，喚出黑影。

黃仙之術，招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