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寇莫追。”

望著逍遙門剩下的十來人狼狽逃走，陸修離眼眸里閃著一絲寒意。逍遙門是嗎？既然梁子已經結下除了不死不休好像也已經沒有其他法子可以和解了。

陸之晏揚起小腦袋望向老父親：“爹爹為何不斬草除根？”修仙界的規矩不就是對已經有了血仇的敵人就要斬草除根寸草不生嗎？

陸修離低頭擼了一把兒子的腦瓜：“什么叫斬草除根？殺了逃走的十幾人就算是斬草除根了嗎？只要他們背后的逍遙門還在，那就不算是斬草除根。”

陸之晏眼睛一亮，所以他爹的意思是……逍遙門都不能留！

這才對嘛，他越來越稀薄的前世記憶都在告訴他，修仙界與人結仇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但這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要緊的是你跟人結了仇最好能殺了對方，最最好是能毀尸滅跡不讓人知道是你殺了。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你殺了對方，那么最好能講對方背后的勢力全都瓦解。

這就是斬草除根，只要敵人寸草不生自己才能高枕無憂。

“可是現在他們逃走了，豈不是馬上回叫來更厲害的？”小小的人兒已經深諳‘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道理。

“來了不正好？貿然打上逍遙門還需要斟酌，畢竟還不了解他們的宗門的戰力。正好他們一撥撥過來，正好練手也好多了解一下這個逍遙門。”

好有道理的樣子，只是他撓撓頭總感覺有什么地方好像忽略了。陸修離瞧他這樣子只是笑了笑卻沒有打算提醒他，他的兒子自然是從小就得多動腦子才好。作為一個將才怎么能不走一步看三步呢？從小就培養他大局觀，將來他會是個優秀的領導者。

尸體已經被掩埋，船家被叫了出來膽戰心驚的。還好看到船只受損的情況還不算太嚴重，只是看到那桅桿已經斷了，船家有點發愁。

“無妨，一會就給你一根新的。”

船家還能說什么，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其他船客也不敢邁遠他們耽誤時間，畢竟這可是真的會殺人的修士，官府還根本管不了人家。

等新的桅桿從新安裝好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被損壞的其他地方也被修修補補了一番。雖然粗糙，但總比留著一個坑好。

在陸修離給到船家一筆不菲的錢財之后，一直哭喪臉的船家立馬喜笑顏開。甚至都有點想這樣的客人可以再多來一點，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是修士這想法立馬就被摁了再去。

這次人家是給了錢沒錯，可下次就不一定這么好說話了。以前修士什么時候賠過錢給他們？別說賠錢了，就是坐船也不給錢呀！

誰還敢從他們兜里掏錢，只能自認倒霉。不過眼前這伙修士倒是與其他修士不太一樣，總感覺他們身上有種莫名的親切。

真是奇了怪了，他們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對一群修士有什么親切感！

窗外兩岸邊的風景在一點點后退，陸修離手里又放出了一疊小紙人。從修仙界回來之后每次解決了一處問題他都會留后手，沒辦法這就是修仙界的規則，等老的來了這些小紙人會給他預警。

從渡口一直北上幾乎都可以用水路貫穿，水路的速度要比陸路快了很多。只是晚上行船倒是有些不方便，這船一路北上好幾天行程。因為啟程的時間耽誤了，這會船只沒有辦法在預定的時間內趕到下一個渡口停泊，但好在船家對這一帶水路情況都了如指掌，此時他們便行駛到了一處岸邊，這里是一片蘆葦蕩。

船舶藏在蘆葦蕩里十分隱蔽，晏國對山匪的打擊力度很大，但面對神出鬼沒的水匪官府卻有些力不從心。如今因為修士入世，水匪似乎也想趁機作亂，眼看著日益猖獗了起來。

“船家，為何不趕下夜路去往下一個縣城的渡口？”一看船如了蘆葦蕩陸修離就覺察出船家的意圖，但是他沒有想到如今竟然水匪猖獗。

船家知道他這群修士里的老大，于是說話也不敢怠慢：“不敢欺瞞仙人，如今水匪神出鬼沒的，已經沒有人敢在夜間行船了。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停泊到被官府管制的渡口，那是一定會被水匪盯上的。老朽在這條江上摸爬了這多年，倒是知道這片蘆葦蕩能起到一定的遮蔽作用。

躲在這里總比直接夜間行船來得好，現在若是繼續江山行舟那就跟活靶子沒有什么區別。還請仙人莫怪，真的不是老朽刻意要耽誤時間，實在是要為這一船百姓的性命安危著想。”

陸修離點點頭表示理解，只是覺得這蘆葦蕩雖然十分密集可到底不夠高，船只挺在蘆葦蕩中還是十分明顯的。

這真的能起到遮蔽效果嗎？

挺他說出疑惑，船家呵呵一笑忽然指向東邊：“仙人請看，老朽要借的東風來了。”

站在甲板上感受到一陣東風襲來，緊接著濃霧也從東邊蔓延而來。這速度非常快，沒多久這江面就看不到什么了。難怪船家這么篤定，原來起遮蔽效果的并不是蘆葦而是江面上升騰起來的霧氣。

“這霧氣是每天都會有？”不然船家也就不會這么有信心了。可既然江面上霧氣這么大，那水匪又是怎么看看清楚的？

船家搖搖頭：“那倒不是，也是看天氣的，不過大部分時間江上都會起霧氣。不過水匪確實不挑日子出來劫船，說來老朽也不清楚水匪是怎么做到在大霧里劫船的。他們好像可以無視這濃霧，什么都能看清楚。只不過老朽也曾有過一次沒趕上時間只能停泊到蘆葦蕩之中，當時也是這樣濃霧籠罩。水匪出動了，但他們路過卻無視了我的船去劫了還在江面上行駛的船只。”

水匪無視濃霧？

陸修離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問到：“你可知道水匪劫的船只都有哪些？”

船家皺眉沉思，他倒是也聽說一些只不過不只真假，畢竟官府透露出來的消息也是有限的。

“大多是商船，不過聽說也有兩艘官船被劫。聽說……我也只是聽說，那兩艘官船其中一艘是變境外那些部落和小國上貢的貢品，還有一艘其實也是貢品，只不過聽說都是各國搜羅的寶貝。這也只是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仙人您也就聽一樂。”

“官船被劫，朝廷就沒有點什么動作嗎？”

船家嘆氣：“怎么可能沒有動作，聽說皇帝動怒派人下來查。結果什么也沒有查到，那欽差大人也莫名死在了江上。那會當地的官員一個個都覺得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不保，過得是膽戰心驚的。那會官府是把能用的人都涌上了，一到夜間就派人打著火把沿江巡邏。”

船家直搖頭，這江多長官府手下能用的人又才多少，杯水車薪根本盯不過來。不過好在官差巡邏的那些時日，江上的水匪的確是安靜了很多。

但官府事情那么多，不可能就為了巡江別的事都不用干了。官差實在是吃不消了，官府便下令組織起百姓自發巡邏。可問題是沒有錢的事情，百姓也最多相應一段時間，久了誰也扛不住。

期間朝廷再次派欽差下來追查上個欽差之死，結果依舊是沒有什么線索，一切都指向欽差是自己大半夜跳江的。

“這都成了懸案了，民間便有人說這事情恐怕有水鬼作怪，不過也有人說可能是有修士出手但意圖不明。眾說紛紜，但大家都默認了一個說法，那就是欽差的死絕非正常死亡而是有非人之力干涉。”船家說到這里，自己都覺得有點冷，搓了搓手臂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

“仙人，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回房休息，這燈得熄了否則即使是大霧中也依舊太明顯了。”

陸修離知道船家內心的恐懼便沒有為難他，船上的伙計是挨個房間去敲門，非常嚴肅地說了絕對不能點燈否則會招來水匪。

百姓都痛快答應了下來，沒辦法不答應不行。心里倒是在埋怨陸修離一行人，要不是他們耽誤了時間他們可以進入渡口停泊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前不巴村后不著店來得好。

陸修離將從船家那打探來的消息都告訴了手下：“你們有什么看法？”

“能無視大霧的水匪，那他們為何卻不搶船家這條船？是因為這船并沒有什么太多值錢的貨物嗎？他們搶劫商船和官船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船上好東西很多。這船家這條船上運的是人，從這點看不像是什么鬼怪所謂，要是鬼怪的話相比貨物它們應該更想要人命吧？”

陸之晏小朋友舉起手道：“我知道了！那就是有人養了水鬼！爹爹，會是修士嗎？可是修士劫凡間的貨物做什么？這對修士來說，好像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陸修離點點頭，他也覺得這里面的確是有非人類的手筆，但似乎有不純屬非人類所為，倒像是人與非人類相互配合。但目標又十分明確，凡間的貨物對修士沒有幫助對非人類就更加沒有幫助了。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