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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對你有那么重要嗎?”

  • 春云浮空
  • 綿綿花瓞
  • 2444字
  • 2024-03-09 23:26:49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陸階背抵著門,看著只到他肩膀的林半夏。

下班回到家,手上的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想看看昨晚救下來的小貓。

聽到陸階的揶揄,林半夏臉頰有些發燙,但不放棄地小聲辯解,“我就想看看。”

“更像小孩子了。”

陸階低低笑了一聲,往堂屋的方向走去,林半夏腳步跟上陸階。

“你也在拔寨村小學上過學嗎?”

陸階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是在哪上的學?”

“在城里,我算是跟我外公外婆長大。”陸階的臉隱藏在背光處,林半夏看不清此時他臉上的表情。

“我媽當時是從城里分過來的老師,來到這里后認識了我爸,之后他做生意發了家,就帶著我們搬到了城里。”

陸階的語調平緩,寥寥幾句,聽不出情緒,仿佛在講一個與他不相關的事。

住到這里這么久,很少聽到陸階講爸媽的事。

如今意味不明的幾句話,讓林半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抿起嘴唇沒有再說話。

吃過晚飯,陸老太太立馬丟下筷子,回到房間,還把房門關得緊實。

從門后探出一截身子,笑臉盈盈,“小夏,你有什么事就給陸階說啊,搬梯子上樹使喚他就行。”

溫聲跟林半夏叮囑完,話頭一轉,對陸階說,“陸階,你晚上也別睡太死,有什么動靜仔細聽著。”

“別叫我啊,老人家淺眠,有什么事你們倆商量著。”高興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走了一個來回,說著就掩上門。

“奶奶這兩天在忙什么啊,吃完飯就回房間了。”林半夏把碗底的米粥吃完,疑惑地看向陸階。

面容姣好的女生坐在燈下,姿態端正優美,目光澄澈明凈。

陸階低低咳嗽了一聲,“誰知道,可能在琢磨什么事吧。”

手指在桌面輕敲,陸階看了看緊閉的門扉。

根據他這幾天的觀察,他或者林半夏有一個人不在家,奶奶堂前后院,四處走動,但只要兩人同時在家,奶奶不是待在房間里不出來,就是去隔壁花奶奶家聊閑天。

陸階靠在椅子上,在燈下的目光深遠,葳蕤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司馬遷之心,路人皆知,只有另一個當事人不知道罷了。

洗凈了手,林半夏準備上樓,陸階在身后叫住了她。

同時把一個大袋子遞到她面前,林半夏不明就里,接了過來。

“這是?”

“你的衣服,我拿去干洗過了,你應該還能穿。”

林半夏愣住,下意識看向陸階,兩人的目光在昏黃的光線中相遇。

此時窗外夜色四合,空氣濕冷,林半夏卻覺得心底有一處向陽花開放。

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這時陸階也開了口。

“你…”

“我…”

兩人對視著笑了笑,突然一道開門聲,是陸老太太出來喝水,看見兩人離得很近在說話,又拍了拍額頭,夢游般轉身回到房間。

林半夏首先移開眼,輕聲道謝。

掩上房門,林半夏靠在門后,手背搭在額頭上,看著手里的袋子好久。

今晚鋪天蓋地的月光殉了情,風匯聚了一片云,擋住了月亮,天地也關上燈。

一夜淺眠,才凌晨五點,半夏望著天花板,已經毫無睡意。

下床穿鞋,百無聊賴地推開窗子,外面安然靜謐,帶著清晨特有的寒涼和清冽,林半夏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此時天光晦暗,大路小路上很少有人走動,偶爾有家狗匆匆掠過田野,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泡了杯速溶咖啡,靠在窗邊慢慢飲酌,借以清醒早起的混沌。

不寬的馬路上,出現一個身影,身姿挺拔,看方向是向山里走。

林半夏放下了杯子,視線追隨著那道背影。

是陸階。

手里拿著一個深色袋子,看不清里面裝了些什么。

這么早陸階要去哪?

好奇心驅使著她,心底像有貓抓,想再多無用,決心一下,拿著手機就出門了。

這里的山不高,只有幾棵枝干粗重的大樹,大多是修長繁茂的竹子,半山腰則大多數是土葬的墳包。

林半夏一路拍照,定格住在這個清晨的一刻時光,路上沒有再看到陸階的身影。

想拍一張村子全景的照片,繼續沿著山路往上走,眼睛透過攝像頭觀察整個天地。

突然,一副圖像闖進了畫面里。

銅色的火盆里,黃色的紙錢劇烈燃燒,火苗暗紅,揚起的灰屑落到陸階白色的皮膚和黑色的衛衣上。

他坐在一塊墓碑旁邊面無表情,只有時而微顫的睫毛,證明他是除半夏以外,這里唯二的活人。

慈母徐宛因之墓

這塊墓是陸階為他母親立的,看碑上的年份,當時陸階才十幾歲。

林半夏腳步停滯,默默放下了手機,站在原地不語。

風帶過兩人的呼吸,安靜的山坡只有火舌舔舐紙錢的聲音。

“傻站那干嘛。”

陸階的聲音有些喑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林半夏搖搖頭,慢慢走上前,對著墓碑淺鞠一躬,照片上的女子年華正好,婉約靜美,如一池秋水。

“我怕打擾到你。”

陸階起身,把多余的垃圾用塑料袋裝好,只聽見他說,“昨天的故事沒有講完。”

陸階嘴唇干燥,火苗在他眼里閃動。

“我爸做生意發了財,很快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我媽整日在家里以淚洗面,上要瞞著雙方老人,下要照顧懵懂幼子,悲郁交加,身體很快支撐不住,不久就傳來噩耗。”

陸階用帕子擦干凈石碑上灰塵和碎屑,沒有遺落任何一個角落。

“對不起,昨晚上我不該亂問的。”林半夏手掌握成拳,滿心愧疚。

但陸階答非所問,直接問住林半夏最難回答的問題,“你為什么會來這里支教?”

“我……”林半夏這才覺得自己因為一場失戀,萎靡不振這么多年,有多可笑。

她童年幸福,年少順遂,有家人疼愛,受朋友照顧,實在足夠幸運。

沉默半晌,林半夏還是如實回答,“我失戀了,很久沒有緩過來。”

半夏低垂著頭,在陸階面前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他對我來說,就好像一顆泡騰片,有他在,我才有向上的勇氣。”

“你看起來足夠清醒灑脫,道理也十分明白。”

林半夏慘然笑了笑,“鞭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情緒反撲的時候,好像快要溺斃在水里。”

猜測過林半夏支教的原因,但這個回答,還是不免讓陸階詫異。

半響,他才道,“他對你有那么重要嗎?”

林半夏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說,“我習慣了。”

至此,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陸階有意地放慢腳步。

行到半路,后面的林半夏突然停住腳步,陸階聞聲回頭,兩人之間有著一小段距離。

林半夏看著陸階,就像昨夜在燈下,似乎暗暗下了一個決心,聲音不大卻極其堅定,“我以后不會了。”

陸階抿唇淺笑,沒多問,轉身繼續往前帶路。

兩人一前一后,等到下山的時候,茫茫白霧已經散去,雞鳴鴨叫讓整個村子徹底蘇醒。

離陸家只有一個岔口,陸階突然開口道,“半夏,別告訴奶奶我上這來了。”

林半夏腳步微頓,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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