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澤騰起的云煙爬上了岳陽城。

天與水，如同兩朵柔荑悄然合攏，城中傳來阿黃的吠鳴，為仙靈之顏平添幾分煙火氣。

城內，巴陵守軍軍營，駿馬嘶鳴。

“出發！”

王子攸向牙帳的游擊將軍請辭，率部西進。

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

只見從湖上騰起的裊裊輕煙，隨著風的律動吹向城腳。

不過王子攸可沒有孟浩然乞求功名的小心思。

他現在的目標就是迅速將湖上往來劫掠的水賊，換取迅速南下的船只。

誰知道蕭菩薩哪天又犯病了，把他抽調回去，不過回去大概率是當填線寶寶了。

畢竟在對方眼中，自己不過是有一點實力的無名之輩，所以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即便到時候翻臉，蕭衍也不敢輕舉妄動。

擴充軍備已經積攢聲望是他當下最重要的事，只要能迅速南下到達駐地，他就能在那里繼續發育。

原本打擊湖上的水賊這種事輪不上他這個外人。不過藉由最近的水賊越來越猖獗，已經影響了城市貿易。

而駐守云夢澤的守軍總是反應慢一拍，巴陵郡守懷疑水軍和賊人有勾結，所以選擇了過路的他。

一來不需要耗費自己的手下，二來可以為自己增添政績。

所以兩方達成共識，王子攸剿匪，他備船。

“將軍，你來了。”

一個帶著斗笠的老翁看見隊伍，興奮地呼喊。

“你是？”

“明公派叟提供小舟。”

對方躬身。

“有勞阿翁。”

王子攸下馬回禮。

“所有人，下馬。”

所有騎兵下馬，并將馬牢牢栓好。

接下來可是接弦戰和跳幫戰，這些寶貴的馬匹可沾不了一點水。

刀safe，矛很好。

王子攸用手沾著湖水擦拭刀上的血銹，吹了一下，明晃晃的長刀在掌心使了個白蓮綻放。

為了適應接弦戰，王子攸專門從物品欄中翻出一把矛，相較于槊能更適應狹窄地段作戰。

“將軍，船備好了，請上路吧。”

老翁對他拱手。

只不過這話聽得他很不爽。

您老少說點吉祥話。

“登船！”

由于老人準備的是標準的漁船，所以一艘船只能座七八個人。

王子攸七百人就需要百條船，想必這些船也是臨時征調漁夫的。

他一只腳踩在船上，船有些不穩。

反作用力下，船反而遠去，差一點使他劈叉栽進湖里，幸好身后的士兵拽著他，才有驚無險。

“郎君，我覺得你還是在岸上待著吧，接下來的戰斗不適合你。”

一名水性不錯的士兵對王子攸提出自己的建議。

“安心，我只是失誤，我可以的。”

說著搖搖晃晃地站到船上。

看著嘴硬的將軍，士兵欲言又止，數次舉起的手終是落下，化作一聲長嘆。

在老者的安排下，七百人陸陸續續接管了這些船只。

“那么，明公，叟在此恭候。”

老人行禮，站在岸邊等候。

“所有人分散。”

王子攸站在船頭，發號施令。

百條船只化作三路散開，隊列之間松散，從遠處看倒像是運輸商品的船。

云夢澤上，百舸爭流。

遠處的蔥山和指尖的鏡流，給王子攸一種來踏青的錯覺。

不過美好總是短暫的，很快從視覺的極限處出現大規模的船只。

“郎君，待他們靠近，可否進攻？”

船上的控弦之士已經急不可耐了，手指一直在箭羽上揉搓。

“別急。”

王子攸需要更準確的判斷，萬一是一個大規模的商隊他可就是錯傷無辜了。

那些向他們駛來的船只，分成兩路，作犬牙交錯之勢，想要將他們分割。

看來是水賊無疑。

“全體，迎敵。”

三支船隊如蓮花散開，左右的船只拱衛著中央的船隊，做接敵狀態。

浩浩湯湯的水面，雙方從兩邊相對駛來。

王子攸這邊逆風，水賊借著風迅速逼近。

他船隊兩翼甚至已經能夠看到在對面船上赤身白條，手持尖銳，面露兇光的水賊。

他們口中發出粗鄙之語，口中獰笑不止。

王子攸的士兵們披甲的都躲在船蓬，剩下褪去鎧甲的則故作驚慌。

“水賊！”

他們故意擠進逼仄的船蓬中。

站在船尾撐桿的士兵則迅速搖桿，意圖逃離。

“想逃，遲了！”

對方與兩翼的船只靠近，船甚至沒有貼近，就有水賊迫不及待地從船上跳下游到王子攸這邊，扒著沿登陸。

“交出你們的財物，否則……”

當登陸的水賊看清船蓬躲著的披甲士兵，神情又得意洋洋瞬間變成苦瓜臉。

他們欲轉身，卻被沖出來的便衣士兵從身后亂刀砍死。

“快跑，是官軍。”

并不是所有的水賊都是無能之輩，他們和沖上來的士兵扭打在一起。

有一些幸運的還跳下船游回自己的船。

水賊大驚，準備調轉船頭遠離。

卻見便衣士兵取來長勾，緊緊扣住水賊的船披甲士兵從船蓬中一涌而出，手中拿著小木板。

將木板貼在兩條船間，迅速跳幫。

“殺！”

霎時間，獰笑聲變成喊殺聲和慘叫聲，打破了云夢的寧靜。

現在沒有大炮，主要還是依靠接弦戰的方式戰斗。

水賊們雖然赤身裸體，但是那兇猛勁還是讓披甲的士兵吃了些苦頭。

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就是以血還血的方式縮進彼此的距離。

王子攸的士兵雖然精銳，但在狹窄的空間上發揮不了機動性，反而被有意逼到船邊。

撲通

一個士兵就被三名水賊推進水中，然后纏住手腳。

由于甲重，這名士兵只能像落水的雛鳥不斷撲騰。

“救……咕嚕”

咻

一道錚羽劃過，一名抓著士兵腿的水賊率先被射中脊背，慘叫一聲迅速沉入水中。

隨即從中間船隊射出更多箭羽，一時間水賊的哀鳴不絕于耳。

“郎君！”

還在船上的士兵松了一口氣，趁著水賊被打得猝不及防，舉起盾牌壓了回去。

由于水賊是兩翼展開，王子攸的中間受到的影響很少。

他刻意將騎射手們塞到中間，兩邊填步兵負責絞肉。

撕拉

王子攸張開柘弓，射在一個準備跳船逃生的水賊腿上。

對方跌落水中，在水面上掙扎。

他再補箭，命中后頸。

“矛兵，上長槊。”

他大喝一聲。

中間船隊的伸出長槊，向兩翼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