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整天,我早已失去所有力氣,坐在副駕駛室里,連轉動一下眼珠子都難。
“打算去哪里?”精靈豆于沉默中開口。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沒有開燈的車里,時而有街燈的亮光閃過,我無力搖搖頭,有種茫茫然天地間無容身地之感。
“我猜,家你是不想回的,不如,送你去介云那里暫住一宿?”
那個瞧不起我的女人,若是目睹了我如今的狼狽樣,還指不定怎么笑話呢。
“她不喜歡我的。”我說完,便有種要咬下舌頭的恨意。
“她歡迎還來不及呢,哪里會不喜歡你,只是,你實在不想去她那里,那就不去?!?
不回家又不去介云處借宿,那么能去哪里?難道去他家嗎?我麻木的腦子終于找回一點點清醒,趕忙開口阻攔精靈豆調轉車頭。
“不不不,還是去介云家吧,她也不是很討厭我的?!?
甩開我抓住他胳膊的手,精靈豆陰笑著將車駛向了另一個方向,我發現他的陰笑正在變成淫笑,極為驚恐。
“你要干嘛?”我提高了嗓音為自己打氣。
“你不是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嗎?還問我要干嘛?”精靈豆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更是嚇人。
“我那是一時糊涂,不能當真的?!?
“女人,就是愛自己同自己找別扭?!本`豆一邊笑,一邊將車開往僻靜處。
“這些都給你……”我被嚇得不輕,把手上的戒指、手鏈,脖子上的項鏈,連同耳朵上的耳環全部摘下來丟給他,“不要以為這些就可以買下我,我沒那么賤。”
之前誰說嫁給他也沒什么不好,可以把這些賣了就能還債的?我腦子里有個惡毒的聲音質問,我鄙視。
“哈哈!”精靈豆停下車哈哈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西子酒店招牌顯眼到離譜。
“這是,我,你怎么……”我語無倫次,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放心,開的房間只給你一個人住,只是記住,我送出去的東西絕對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羞到臉色緋紅的我,乖乖接過精靈豆手里的首飾,低著頭下到車外,有迎賓上來迎接,我正錯神間,精靈豆的車子已經駛離了酒店門前。
“這邊請。”迎賓恭敬作出手勢,我踟躕跟隨。
原來精靈豆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入住的手續也派人全部辦妥,只等著我入住。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同我在一起的,是什么時候處理好這些的?我揣著疑問進到侍者打開的門里。
侍者在祝您晚安的問候聲中,緩緩關上了門。
穿過客廳,進到臥室里,仰面朝天倒在總統套房柔軟如海的大床上。
還沒等我喘口氣,忽然有門鈴響起,我驚覺,起身來到門口。
“你好,給您送晚餐。”侍者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打開門,罩著餐蓋的餐車被推進來,上面還擺著一束妖艷玫瑰,在燭光的搖曳下仿若滴血。
“祝您用餐愉快。”侍者說完,退出房門。
我拍了拍胸口,終于放下心來,暗自埋怨自己怎么那么小人,會認為是高強狡猾,特意等我入住后再來騷擾。
一天的情緒都是大起大落的太過刺激,以至于我竟忘了吃飯,如今一聞到從餐蓋里飄出來的牛排香氣,立時有種餓到前腔搭后腔的感覺。
再也無暇顧及形象,打開餐蓋,我大嚼特嚼地塞了滿口。
好吃!真是好吃到讓人想哭!于是,我忍不住一邊抹淚一邊吃,直吃到溝滿壕平。
挺著鼓鼓的肚子,我撐到完全坐不下來,只得來回在房間里踱步消化。
肚子里飽了,撐得腦子也跟著有了力氣來回琢磨。
吳耽的事情暫時被我放到一邊,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一想就難過得要死掉,何必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于是,我記起了早上發生的事情,精靈豆是如何知道要送我白金卡的?
我思來想去,一定是介云那個壞女人透露給他的,怪不得,剛才精靈豆會說送我去介云處,她歡迎還來不及呢。
有氣無處撒,這下總算找到了出氣口,我拿過手提包掏出電話,撥通介云的手機,心也跟著狂跳。
“是你跟他說我正在辦白金卡的?”掛通介云的電話后,我劈頭蓋臉地質問。
“哦,他已經給你了嗎?”介云像是聽不出我語氣里的怒意,很是平靜地問著。
“當然給我了,就在我包里。”剛同介云說上一句話,我的氣焰便被澆滅,我想繼續硬氣下去,可恨的是,回答的語氣已經明顯軟到令人咬牙。
“怎么,所以打電話來感謝我?”介云的回答刷新了我對她無恥的認知。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肯這么為他賣力?”這個壞女人一定把我賣了個好價錢,要不然她才不會讓我對她吼,一想到這里,我的怒氣又回來了。
“也沒多少,就是一張黑卡而已?!?
介云無所謂的口氣把我氣了個倒仰,“黑卡?他給我白金卡,卻給了你世界通用的黑卡?你簡直太過分!”
“我也沒想到你會這么值錢,否則,應該再要點什么就好了?!?
介云的話給了我重重一擊,聯想到病房里吳耽說過的話,我的腦子頓時燒成了一片漿糊。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我大喊大叫的發泄,卻不知,電話另一端的介云早把手機扔到一邊,去到冰箱里拿了瓶紅酒倒在高腳杯里,細細品著,直到一杯紅酒品完,才再次回去拿起手機來聽。
她的時間掐算得極好,徒留我聲嘶力竭的一聲喊余音繞梁。
“我們都是混蛋,你也好不到哪去。”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害得我更是抓狂。
“想想吧,按照你這個歲數,這個品相,能遇到這樣的金主,你還要怎樣?若是他求婚,趕緊答應,免得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介云說完,果斷掛斷電話。
我靜靜地品味著,忽然就明白了,這就是黑卡與白卡的區別。
現實的世界,價值都是明碼實價的,就連感情也逃不過去,要不然吳耽怎么會把七年的感情拿到天平上去稱呢?
邪惡的思想一旦占了上風,什么理智都會靠邊站,當我決定要把我手里的白卡換成黑卡時,一個小惡魔已經占領了陣地,在我的頭腦里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