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臉上的獰笑越來越重,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絲毫沒有影響到它,面對最好拿捏的軟柿子,陳默一直在貓捉老鼠般戲弄陸離。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要知道算計,有多么渺小。”
陳默的三顆頭流下了貪婪的口水,它的每一根脖子都拉扯的極長,晃晃悠悠地向陸離探去。
“恐懼嗎?哈哈哈哈”
媽的純純樂子人。
陸離氣的牙癢癢,坐在地上卻只能不斷后退。
修長的影子在小賣鋪燈光照射下被無限拉長,陸離想起當時孫民在醫院二樓緩慢出現,心中頓時下了決定:“【影】,再幫我一次。”
附身于人人的【靈】與主人心意相通,在陳默血淋淋的頭顱落下那一剎那,陸離融化在影子中。
“嗯?”陳默并沒有想到黔驢技窮的陸離還有這么一招,頓時愣在原地。
此時孟銘這邊的戰斗正處于白熱化階段。
屠夫的實力和孫民不相上下,但不知道孟銘來之前孫民使了什么手段,重創后的屠夫一半身體幾乎粉碎,只有滔天的怒意在支配著它的行動。
亡命般的以傷換傷讓孫民不愿死磕,只能且戰且退。
孟銘一直沒有出全力,只是游走在二人邊緣,瞅準時機就要騷擾孫民,擴大屠夫的進攻能力。
“你們組織的人都是這么陰險狡詐嗎?”孫民狠狠盯著坐山觀虎斗的孟銘,開口道。
“你把人家打成這樣,我也不好意思上啊,你們深仇大恨,你們先打著。”帶著半個面具的孟銘無所謂的聳聳肩。
“該到了吧。”孟銘喃喃自語道。
此時的陸離已經遁入幾米外的陰影里。
【影】能夠帶著契約者在任意物體中穿梭,但不能在活物的影子里隱藏,而且限制比較大,距離、間隔時間都不是很樂觀。
但好在能打一個出其不意。
就像現在,陸離藏在陳默身后十米左右的建筑陰影里,屏氣凝神,只剩陳默癲狂似的吼叫。
“我聞到……你的味道了。”陳默裂開三張嘴,慢慢向陸離所在的藏身之地逼近,陸離手中的刀緊緊握著,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喂,別找了,這兒呢。”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這熟悉的聲音陸離從沒感覺過這么好聽。
“思言啊,你再晚點來就真的要給我收尸了。”陸離安全感瞬間滿滿,在原地顯露出身形。
“這個家伙比醫院的瘋子還要弱呢,你也太菜了。”
陸離老臉一紅,開口:“新人嘛,體諒一下。”
“你們…太沒有把我當回事了吧?”陳默臉上露出不同的表情,驚懼,疑惑,還有憤怒。
“還有,【圣特蕾莎之手】誰教你那么用的,現在我給你演示正確用法奧,看仔細。”穆思言儼然把陳默當作小白鼠,背包中那只手被拿了出來。
穆思言與那只手五指相扣,周圍像是一個倒了的顏料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流逝、褪色,所有的事物都像發生時那樣,又重新倒退了回去。
陸離就像在看一場黑白色的電影,直到時間倒退回陸離進入小賣鋪的那一刻。
穆思言走上前去,不知何時手中拿著一支細長的鋼筋,她就這么走了過去,像是上帝視角的看客。
“噗嗤——”
長長的鋼筋傳過穆思言與黑白色的交界,洞穿了陳默的腹部,直到這一刻,陳默才一臉震驚地緩緩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穆思言。
陸離此刻的震撼程度并不比陳默少多少,他以第三人稱完全觀看了事件發生經過,并且看到了穆思言那隔著時間與空間對陳默的一捅。
“看清楚了嗎?這可是接近規則類道具,你那么用真的是暴殄天物。”穆思言不知何時鼻血都流在胸,衣服一大片血漬。
陳默踉踉蹌蹌的跪坐在地上,它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傷口是哪里來的。
所以,我才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代價不小,不過是值得的。”穆思言接過陸離遞過來的紙巾,“走出【靈隙】的方式常規來說有兩種,一種是以絕對的暴力壓制破壞里面的一切,另一種是抽絲剝繭,破解【靈隙】想傳達的故事線。”
“陳默這條故事線的執念便是他本身,或許,解鈴還須系鈴人。”穆思言看向陸離。
陸離知道,此時如果直接把陳默殺掉,【靈隙】也會破解,但穆思言這么說一定有她的用意。
“給你。”穆思言把【圣特蕾莎之手】遞給陸離,“第二種用法,你自己試試唄。”
遠處的孟銘看到穆思言一臉認真地教著陸離,不由得撇撇嘴你,怪聲怪氣地酸道:“寶~你自己試試~我以前沒這待遇呢?”
“唉,”孟銘認清了自己打工人的命運,活動活動手腕,自言自語到:“這邊該清理了,等她膩歪完看到還沒弄好,又該挨罵了。”
半個面具之下的孟銘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絲陰柔美,整個人的動作也輕柔起來,手中青綠色的燈籠幽幽地閃爍著,照亮了孫民絕望的臉。
………
陸離發現【圣特蕾莎之手】比原來飽滿了不少,手臂上的皮膚好像鮮活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陳默的傷勢并不算重,對于怪談來說,只能算不痛不癢。
但穆思言這么做的目的只不過是把陳默和陸離,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對調一下,穆思言一刻站在陸離身邊,陳默就一刻不敢亂動。
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離像一個沙幣一樣,把那截斷手放在自己的頭頂。
哦,好像在很久以前,看過一部動畫,女主也是靠摸頭來凈化魔物的。
呵呵,瑪德,你特么更怪談。
下一刻,陸離的意識和陳默都穿梭至另一時空。
………
二十年前。
“怎么了,飯不對胃口嗎?”一只手輕輕地撫上男孩的頭頂。
男孩心中頓時一緊,下意識躲過了那只手。
手在半空中一僵,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男孩勉強扒拉了兩口飯,小心翼翼地離開座位:“我…我吃飽了。”
說罷便跑回自己的房間。
“唉”
身后的哀嘆聲讓男孩小小的心臟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