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穿堂而來。
那是李音扶著沈皇后過來了。
李楚楚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而李沐子外袍已解，但還差一點，就那么一點，那層窗戶紙捅破。
李音的消息難道有假？
她明明接到侍女的消息說二人已經在那個啥了，這才急匆匆地帶著沈皇后去看。
沒曾想二人什么都沒做。
李音氣不打一處來。
沈皇后倒是捂著嘴：“好啊！李沐子、李楚楚！兄妹亂倫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簡直有辱我們皇家的斯文！敗類！馬上去稟告皇上。”
李楚楚紅著眼眶辯解道：“我被下藥了，是哥哥強迫我。”
沈皇后上前冷冷道：“是么？不守婦道，以后別叫本宮母后，本宮聽著惡心。”
李楚楚也覺得惡心，這群人都惡心透頂了，“是，母后。”
沈皇后被激怒：“滾！幸好我們來得及時，你二人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此事就暫且這樣，罰李楚楚今日就去昭罪寺戴發修行，直到陳子昂回京，如果他到時候改了心意，你就一輩子去做尼姑罷！”
李楚楚低著聲綴泣：“是，母后。”
“還敢叫本宮母后？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還不帶她滾！”最后一句她是對著慕不盡說的。
事情轉到半個時辰前。
慕不盡前腳踏出了明珠臺的后門，后腳就看見李沐子走了進去，跟著他身后的還有一兩個在門口灑掃的宮女。
可是，明珠臺自從李楚楚搬走，早就人去樓空，這里根本沒有安排過任何人灑掃。
那兩人必定是眼線。
慕不盡回了坤寧宮，低頭跟皇后說了這件事，還有那宮女也回來跟李音稟告了。
這才湊了這出大戲。
遠處，明珠臺的房梁上，李凌寺留下的暗衛，面面相覷，到底是救還是不救？現在搶走公主必定要惹怒圣上，到時候牽連到自家主子可就不好說了.......
于是他們決定暫且先按兵不動，畢竟公主也沒有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先給主子知會一聲。
可又想起自家主子那脾氣，讓他知道了，他一定要回來剁了三皇子的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犯了難。
這邊，李楚楚被兩個小宦官扶起，并不在意她渾身燙得要燒人一般，沒人想要跟她解毒，眾人就是瞧著她這幅丑態，還暗中嬉笑。
李楚楚咬緊了牙關，側眸對著慕不盡說：“督主，可否幫我打開你左手邊的第二層的柜子，里面有一瓶白玉丹，拿給我服下。”
她心跳如雷鼓。
慕不盡亦正亦邪，幾次交手下來，她根本看不穿他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人，但她冥冥之中感覺慕不盡對自己沒有惡意，至少不如傳聞所說的這么兇殘弒殺。
沈皇后怒目瞪著慕不盡，只瞧后者輕飄飄地拉開柜子然后打開白玉瓷瓶，然后扔給了李楚楚。
這就像是口渴至極的人倏然遇見甘泉，她忙不迭地服用下三顆解毒丸，應該很快就會起效。
“謝謝。”她說。
李音捂著肚子皺眉道：“母后，我肚子突然好疼，我要去如廁，先失陪了！”
噗——
突兀地一聲臭屁響，驚呆了屋內的眾人。
這些侍從也是頭一次見到公主當場失儀，皆是低下頭去不想去看，可不去看，鼻子還能嗅見，那股惡臭的味道......
李音銀白色的紗裙后股溝的位置已經染了黃，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
更不敢看下去了。
李音控制不住地往門口跑去，臉青紅交接，她跑走之后，那臭味直接開散在整個房間內，沈皇后連連用袖子捂著口鼻，沒有心思再去敲打慕不盡，她生的女兒真是夠丟人的！
“送九公主即可前往昭罪寺戴發修行，直到陳子昂回京再說后面的事情！”
沈皇后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李楚楚服用了自己做的解毒丸，很快就散了余毒，臉色也不像剛才那樣病態的潮紅。
慕不盡走在最前面，李楚楚甩開了內宦的手，“本公主自己會走！不就是去昭罪寺修行一陣子么，那就去！”
她追上了慕不盡的步伐，問：“你不是沈皇后的人么？為什么幾次三番的幫我。”
慕不盡玩味似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漆黑如夜，只一眼就能洞穿所有的深淵。
“雜家只是見不得美人遲暮，或是美人受苦，公主無需多想。”
李楚楚上前兩步，咬了咬唇，說道：“在我面前不要自稱雜家，我不會當你是太監就低看你一眼，你跟其他人都是一樣的，身不由已才進宮。我....身世也坎坷，論在這宮里的地位，還不如督主，但是得督主三番五次搭救，我當你是朋友。”
慕不盡沉思了一會兒，旋即爽朗一笑：“我知道了。”
**
沈皇后急匆匆地去御書房求見了天子，將今日在明珠臺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他，李庸大怒，當即差人將三皇子也關了起來，至于他還沒有上的官，直接剝削掉。
李庸是個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人，他自己可以搞兄嫂亂倫，但是他的孩子絕對不可以。
況且，雖然李楚楚不是他親生，但也是大周的九公主，這么多年了，傳出去不是讓人恥笑么？
可苦了許貴妃，這顆棋還沒有下下去，就被人算計死了，她不由得轉過頭來恨上了李音。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許貴妃帶了三個嬤嬤居高臨下的站在李音床榻邊。
她服了止瀉的藥，但是沒有用，身上還是疼，肚子還是會照樣不受控制的拉，她宮里伺候的人現在都很嫌棄她，只不過面上不說罷了，就連自己的生母，沈皇后，對她近日都是不聞不問，更別提那從未正眼看過她幾次的天子了。
李音眼眶包著淚，“貴妃娘娘！打狗還要看主人的，本公主可是皇后唯一的女兒，你打了我，就是打皇后的臉！我一會兒就要去坤寧宮，給母后好好說說你這惡毒的女人，嗚嗚嗚——”
許貴妃看著她這樣子就心煩，“閉嘴！你母后要是真的管你，不會本宮來了這么久都不派人來知會一聲吧？你現在就是自作自受，活該得個怪病，惡心死人了。本宮以前是不知道你這么能耐，還能與我兒都勾搭上了，要去害那九公主，結果呢？！這件事情里面，有誰落了好處？我兒被幽緊，下次出來不知道得等到多久！都怪你這個賤人，容嬤嬤！來，繼續打，打到她這張嘴哭不出來為止！”
許貴妃也是氣得狠了，李沐子的身體是她好不容易差人調理好的，就等著一個合適的時間，蓄勢待發，他身子骨孱弱沒辦法像太子他們那樣只南征北伐，那就去內閣，去當文官，那個巔峰位置，誰不想爭一爭？
唯獨李音這個變數，還有多半是皇后在背后授意。
“別打了——”
“別打了——我不哭了還不成嗎？貴妃娘娘，都是我的不好，我一定回頭跟母后好好說說，讓她把三哥哥盡快放出來，好不好？求您了！”
許貴妃看著李音這落魄的模樣，擺了擺手，冷冷道：“記住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