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與之前的讀書人不同，不是來勸說除掉河神的，老翁開始友善地介紹起來：“我們這兒是百井灘，今天要拜的是東流河的河神。”
“祭壇在鎮外，你們也可以跟來拜拜。河神很靈的。”
老翁給沈柯指了個方位，顫顫巍巍的離開了。
聽完老翁的話，沈柯大概明白了緣由。
之前許必寧說過，青云洲內沒有妖，但在與妖洲邊界處是有幾只妖的，這都是步云學宮登記在冊的。
早在離土原還是妖洲領土的時候，就有妖在當地的王朝假稱為神了。他們受當地凡人供奉，也順手給凡人些好處。
就像這只妖精，三年一祭，只要當地獻上一對童男女，在捕魚時就可以獲得豐厚的漁獲。
千百年間，這種習俗一直流傳了下來。后來這地方歸青云洲管轄之后，步云學宮也曾想除掉這些妖。
但是當地凡人反抗激烈，步云學宮能除妖卻不能對凡人出手，只能作罷。
最后的結果就是，步云學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些妖得了好處便不許出來為禍當地，不許他們在人前現身，更不許離開東流河流域到青云洲其他地方。
兩人一狐跟著人流來到河灘，遠遠看著。
祭臺已經搭好，兩個小孩被綁在祭臺上哭嚎。高高的祭臺上擺放著成堆的祭品，香燭紙錢被源源不斷的填入焚燒爐，煙霧繚繞。
一個打扮奇怪的人在祭臺上念著復雜的祭文，又跳了一段很抽象的舞蹈。然后就有人上前將作為主要祭品的童男童女扔進河水之中，湍急的河水立刻將他們吞噬。
一陣夾雜著腥味的黑霧從河上飄來將河灘籠罩，片刻之后黑霧散去，祭臺上留下了成堆的魚蝦。按照他們的規矩，河神收下祭品，賜下福祉，接下來三年就會保佑漁民。
站在臺下的凡人齊齊跪倒，嘴里說著感謝河神的話，祈禱風調雨順。
“他們的河神就是條泥鰍？”
忘詩不屑地嘲笑道，她一眼就看到了剛才黑霧中的那條大泥鰍。
“走吧。”
沈柯搖了搖頭，邁步向遠處走去。
步云學宮禁止一切神明觀想圖流入青云洲，從根本上斷絕了修士的產生，這樣才利于王朝發展。
而他們這些讀書人又沒有開民智，這種事，青云洲內不知有多少。
......
步云學宮內，各家學子正在辨經。
步云學宮雖然都是修的浩然正氣，但是學宮內有百家學派。
各家思想不同，辨經是他們平日交流切磋的重要環節，類似于劍宗的問劍。
韋任重正與旁邊的夫子湊頭點評今天的內容，冷不丁一道傳信書簡就出現在他的書案之上，【沈柯自東流河潛入，已至離土原】。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每次祭祀河神，步云學宮都會有修士在暗中盯著。這次去的修士之前見過沈柯論劍，看到那頭白發一眼就認出了他。
韋任重將內容遞給旁邊的各個夫子看過，與幾人一起商議該如何應對。
步云學宮不像春秋教，只有姜無憶一個說了算的。他們的宮主是由各夫子輪流擔當，平常的事務也是幾人共同拿主意。
一番商議過后，韋任重傳信給散落在各個王朝的弟子【暗中注意沈柯動向，切記不要動手】
作為春秋教圣子，他能低調潛入已經很給面子了，只要他不是來搞事的，步云學宮也不能太小氣真的把人趕出去。
......
七月二十日，細雨。
兩人一狐終于來到了稍微繁華一點的地界，雖然說同樣是面積不大的封建王朝，但因為距離青云洲與妖洲邊界較遠，沒有飽受戰火的摧殘，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
“站住！”
身后傳來吼聲，沈柯回過頭，只見一隊青衣捕快面色猥瑣地從后面追上來。
“何事？”
沈柯冷眼看著這些人，不出意外，他要碰上強搶民女了。
“你，跟我走。”
為首的捕快指了指沈柯，絲毫不客氣：“王爺看上你了，這是你的福氣，趕緊的。”
“王爺？”
沈柯一愣，他還以為有人要搶他貼心懂事的劍侍：“女的？”
如果姿色一絕，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當然是男的。”
帶隊的捕快一臉莫名其妙，女的怎么可能當王爺，今天當王爺，明天還不得當皇帝？
“趕緊的，跟我走。”
說完，他帶隊向剛剛一行人經過的高閣樓臺處走去。
忘詩從沈柯懷里跳出來，跑到他的肩膀上，然后撲進寒如雪懷里。
一向乖巧的寒如雪也捂嘴偷笑，一切都讓沈柯覺得十分冒犯。
“如雪，我們去看看。”
沈柯陰沉著臉，邁著沉重的步伐跟上那隊捕快。
士可殺，不可辱！
他來青云洲要低調沒錯，但這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了，拿他們養劍步云學宮應該也不會說什么吧？
不多時，幾人來到了一處大院，肥膩丑陋的王爺看到沈柯，瞪大了眼睛，滿臉欲望。
“公子稍安勿躁。”
寒如雪輕聲一笑，把忘詩還給沈柯，揮手取出殺伐劍悅己。
“把這個娘們打發走。”
王爺見寒如雪上前，面露不快，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腦袋便高高飛起。
一見王爺被殺，周圍的捕快、士兵、走狗哪里還了得，紛紛拔出了武器。
“上，把他捉回去交給圣上！”
“找死！”
“快去通知城防軍！”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如雪，讓他們見見仙人手段，不過低調一點就行。”
“是，公子。”
寒如雪御劍升空，腳下踩著寒蟬，掐動法決控制著悅己收割一人又一人的性命。
不多時，便無人再敢上前。
“公子柯。”
沈柯說了一句，抱著忘詩離開。
寒如雪會意，在墻上寫下三個血字【公子柯】后，邁步追上他。
凡間王朝的皇帝想尋仙再正常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步云學宮禁止神明觀想圖流入。
都去修仙了，他們該如何治國，平誰的天下？
沈柯相信，那些消息靈通的大國皇室很快就會找上自己，到時候就可以挑人養王道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