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壺州雖有壺字,但其遼闊完全不是那一壺字能形容的,而北城之后,四象湖仍然有很長一段路。
暮色降臨,三人升起了篝火,姜何盤坐在篝火邊。
許毅真道:“這幾日都是你在守夜,身體可還撐得住。”
姜何點點頭道:“我已入虛圣,已經破了凡人的界限,身體自然可以依靠上清之氣修復,你們無需擔心。”
許毅真聽見,也不再多想,只是想起那道棋盤,那道羅先生的棋盤。
姜何轉頭一看許毅真,居然已經進入了頓悟狀態,不由得感嘆道:“許毅真走出了那一步之后似乎變了一個人,不知是好是壞啊。”
這一夜,姜何抬頭望著天空,心中滿是無奈道:“這世間輪回,又何嘗不是一直束縛呢?”
這時,一道清風拂過,姜何閉眼,唇口低語道:“清衣,這千年,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下去啊。”
此時遠在千里外的四象湖上,一位白衣劍客和一個黃衣書生站在四象湖的兩座山峰之上。
白衣劍客道:“如今白域散道,天下人開始爭那劍道氣運,不久后,那位也會散道,這天下氣運重新分配,你難道不想一爭?”
黃衣男子卻是一笑:“笑話,若是那道氣運能殺盡蠻荒大敵,能斬殺那外域邪魔的天命者,我必然會一爭,可這氣運又何嘗不是無數次戰斗無果后的無奈之舉?我倒不如設一盤大棋,將那蠻荒算盡,做那撥棋者?”
白衣劍客哈哈大笑:“你這一盤棋,眾生為子,便是那蠻荒死盡,我們又還剩多少?我們又還存留什么實力?”
黃衣男子道:“所以,每一個棋子都不能落下,其中,你為棋心。”
白衣劍客飲下一口酒:“那我便要看看你如何利用我這個棋心,如何坑殺那蠻荒天命。”隨后氣息一震,山林敬畏,云層躲閃,消失在虛空中。
黃衣男子一笑:“這個棋盤可不止我一個棋手。”隨后看向北城的方向。
羅天罡抬頭,心中盡是無奈道:“天下如棋,你我皆為棋子,奈何長生路漫漫,我的棋盤永遠不會結束。”說完起身離去。
再回頭望,兩座山巔沒有人影,只留下了一道無人敢靠近的恐怖氣息。
第二天,三人來到了一個鎮子,許毅真的酒壺中已經沒酒了,想去尋一處酒家借酒。
孟依臉上又一絲氣憤道:“酒鬼,前面有個鎮子,去看看吧。”
自修劍以來,許毅真越來越嗜酒,特別是五境之后,但他師父卻沒有怪他,反而告訴他說:“修劍為何不能喝酒?真所謂劍中意,酒中仙,意在仙自然成。”
此后許毅真行走江湖,腰間一劍,手提酒葫蘆成了標配,而他遇見的形形色色的劍修居然也是如此,讓他覺得似乎劍修都應該會喝酒。
許毅真來到酒家提出酒葫蘆前問道:“你們這的酒可好?”
酒家道:“不好,但包客官滿意。”
許毅真納悶了:“不好?那怎么包我滿意?”
酒家笑而不語,只是默默提著酒葫蘆打酒去了,待酒提上時,居然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酒家,為何這酒提上要那么久?”姜何疑惑地問道。
酒家卻是一笑:“這酒取自天上,幾位能遇見我是緣分,這天下修士可不一定有這緣分呢,一個時辰又怎會久呢?”說罷酒家直接走進酒館,似乎酒館直接打烊了一般。
許毅真沒想在鎮子里過多停留,打完就便直接離開了,離開時許毅真抬頭看了一下這個酒館,不知在何時,他似乎看見了酒館的名字“一杯濁酒”。
許毅真似乎明白了這酒館的特殊,暗自嘀咕道:“一杯濁酒嗎?真是奇怪的店名。”
姜何一臉疑惑:“你在說什么?什么一杯濁酒?”
許毅真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或許我們這一個時辰不虧呢。”
孟依似乎也明白了許毅真的話附和道:“相遇即是緣分,一個時辰又何妨呢?”
姜何一笑,三人繼續朝四象湖走去。
接下來千里,許毅真從來沒有過多的停留,便是路過了聞名天下的帝玄城也沒有過多的停留,只說了一句:“帝落名威”便轉身離去了。
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行程,三人終于來到了四象湖所在的地方,這地方有一個城池,名字張揚,叫做斬仙都,雖張揚,卻已經留了千年的歷史。
三人找了一個客棧,因為四象湖要在十天之后才會打開,所有奇觀也是在十天后才能看見。
孟依抱怨道:“十天后才有四象湖奇觀,我們來那么早干什么?”
許毅真道:“我們來的不早,還晚了一些,因為我們要見一些人。”
姜何和孟依一臉疑惑,而許毅真已經起身出發了:“這斬仙都可大有來歷,傳說這人間第一仙便來自此處呢。”
孟依不屑道:“這只是一個傳說,況且假如人間第一仙來自這,那他就真的是那逍遙世間的仙嗎?”
許毅真沒有說話,姜何也是默認,但三人不知道的是,這傳說流傳無數年,而那仙真的是逍遙世間的最后一仙,但仙卻有一位師尊留在當世隱藏了起來。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個屠宰場,一間房屋內傳來陣陣豬的慘叫聲。
姜何作為讀書人,自然有些不適應這個場面:“許毅真!你帶我們來這做什么?”
許毅真沒有解釋:“來見一個人。”
孟依卻是疑惑:“什么人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這地方不就只有民間的屠夫嗎?”
許毅真沒有說話,推開門,面前站著四個大喊,地上是流淌的鮮血。
許毅真開門,四個大漢全部看向他,不知這三個年輕人來這干什么。
這時,一位老人從里間走出,四個大漢也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刀,同時恭敬地喊道:“師傅。”
老人擺擺手,許毅真也走上前道:“劉先生。”
老人趕緊說:“外面不好,里面說話里面說話。”
三人被老人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
來到內間,老人盤膝坐下:“我這里貧寒,沒有什么可招待的,你們席地而坐就行,這地方還算干凈。”
許毅立馬坐了下來,姜何何孟依也坐了下來。
老人道:“你師父當初一劍斬得八荒震顫,如今他的弟子也是非凡呀!”說著上下打量著許毅真。
許毅真擺擺手道:“先生過獎了,當初先生以一刀冠絕古今,讓那外域不敢忘卻劉言秦的大名,這才是天縱之才啊。”
劉言秦一笑:“過往事如云煙,不必再提。”但突然他換了一個臉色問道,“你真的要走這盤棋嗎?”
許毅真眼神變得堅定:“走!必須走!這是師父和羅先生半生的心血,我便是棋子,我也要走完這盤棋!”
劉言秦點點頭道:“好,許小子長大了,這個時代你該接手了,我們這些老人也就再過一年就該壽終正寢了。”
許毅真沒有說什么,姜何和孟依也猜到了這句話的意思,瞬間,四人同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