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女子聞言轉過身來,一股幾乎實質化的寒氣涌上江臨的身體,讓他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冰寂」序列超凡者?”江臨認真端詳起眼前昂著光滑下巴的女子,并沒有察覺出她具體的超凡波動,這根本就是她本人的氣質。
黑色長袖長褲,上衣袖口處有一禾稻鑲邊的空白圖案刺繡引起江臨的注意。
這分明是空白藝術學院的學生,黑衣,代表著的是研究生。
“你就是江臨?那個生產《大便》兩次落榜的美術生?”
對方的聲音很冷,帶著絲絲扎心的刺骨,江臨臉色微變,努力糾正道:“我是江臨,但不生產大便,謝謝。”
“不管你是誰,給我聽好了,話我只說一遍,這里有一封我們查爾斯·科克教授的復賽邀請函,你必須按照指定時間前往參賽,否則后果自負。”
一封白色的硬質書封丟向江臨,像是施舍般掉落在江臨腳下,江臨沒有去撿,轉頭望向環抱雙臂,昂起嬌貴頭顱離開的空白學院女研究生。
“什么大病,985研究生了不起啊!”江臨哼了聲,一腳踩在復賽邀請函上,烙印個43碼的平底鞋鞋印,同樣驕傲的回到店鋪里面。
對于大便教授的校考復賽邀請函,江臨內心還是有點小驚訝,“難道是昨晚我的那幅《無價的晚餐》,讓大便胖子誤以為我與萊克特有染,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派手下研究生來施舍給我這么一個重考機會?”
江臨想不明白,但歷經萊克特的人生之后,他已是頂級序列的超凡者,路比以前更寬,自然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
在畫店門外不遠處,憂心寒假作業的一襲銀白月裙女子,低著水墨般泛光的烏發小腦袋,急匆匆競走起來。
“呀!”
“你什么人,撞我懷里想謀殺我這個985高校研究生嗎!?”
艾薇嘴上不停道歉抬頭,盯向對方寒冰般傲慢的臉蛋,驚喜道:“表姐?”
“嗯?麥克阿瑟·艾薇表妹?你怎么在這里?”道格拉斯·梅琳達布滿冰霜的臉蛋,出現一絲錯愕,眼眸閃爍過一絲鄙夷。
艾薇沒有在意梅琳達表姐的神態,或者從小美術天賦就不是很好的她,習慣別人的看輕,依舊傻笑著問道:“我在這里約了畫,表姐你呢?也是到「重生之我在末世賣畫」私人訂制的?”
“什么跟什么,這種骯臟的巷子盡頭,哪里會有你說的名畫,還私人訂制?你可別給人騙了,店名那么古怪,重生?我看是出生吧。”
梅琳達甩動著被艾薇觸碰到的衣袖,眉目厭惡的掃視起周圍潮濕幽暗的巷子環境,還有臭臭哄哄的下水溝,頭也不回的離開,只余留艾薇一個人愣在原地。
“又是這樣不理人就走,哎,誰讓我的天賦差,小透明一個,怎么會被研究生表姐正眼看起。”艾薇失落搖頭,轉身發現地上躺著一張烙印有黑色鞋印的白色硬質書封,有些驚訝的蹲下身撿起。
江臨考生四個大字,赫然在前,竟是一封她們學院的校招復賽邀請函。
“江臨是誰?信上的口吻措辭很不好,說人家什么兩次落榜的大便,太侮辱人了吧。”
畫店后堂。
江臨藏好未來幾年的牛肉巨款,關上小暗門,目視隔壁的小房間,心中百感交集。
里面空間足有十二平方米,高三米余,但都被一沓一沓速寫畫稿堆滿,顯得空間極為擁擠,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半年高考備戰,兩年落榜生涯,論斤稱的美術生,以后不會的啦,我已有真實力量感的來源,加油江臨,你行的!”
前堂。
江臨發現那個名字有些古怪滑稽的女大學生早早就來了,意識到對方肯定不放心他的實力,所以才來得那么早。
“早上好,麥克阿瑟女士。”江臨溫和笑著打招呼。
艾薇聞言板起精致妝容的小臉蛋,糾正道:“大叔,我們還不熟,別叫人家的名,你可以稱呼我的姓氏,艾薇女士。”
“好的,其實都挺古怪的。”江臨強忍住笑意,古英文化的姓名,麥克阿瑟·艾薇無論怎么看都極為古怪,真不知道對方的老爸起名字的時候,是不是讓驢給踢了腦袋。
“請問大叔,你知道這里誰叫江臨嗎?”艾薇左顧右盼,整個巷子盡頭除了江臨這么一家祖傳老店鋪,不像是有活人居住的樣子。
江臨指了指自己,艾薇露出一副嘩然大悟的嬌喜模樣,隨即又瞪大美眸,顫聲道:“不會吧大叔~你就是復賽邀請函上面說的美術落榜生?還兩次!”
“怎么?質疑大叔的水平嗎?我可得糾正你哦,我是江臨不錯,但今年我才二十一歲,你看上去也挺年輕的,今年大幾?”
“大三,我們同年,但美少女永遠十八歲!”
“行吧,你今天來得早,我的畫還沒有搞定,另外說一句,定金可沒得退的呀,那不是訂金。”
艾薇純真的美眸瞪圓,“奸商大叔,真不能退?”
“當然不退,我現在就給你畫一幅吧,包你滿意,要不要?”
江臨在畫架上粘連新的畫紙。
艾薇銀牙輕咬,踩著棉白平底鞋的小腳生氣一跺,“要!”
“行,等著吧,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兩次美術復讀生的繪畫速度。”
艾薇不放心的走到江臨旁邊,蹙起眉頭看著江臨那根短得只剩指甲蓋大小的窮酸炭筆在飛快滑動,勾勒出標準的長方形模型線條。
“像稻田,不,是麥田。”艾薇自認天賦不怎么好,可這是在高手云集的空白藝術學院里面,已經大三的她,絕對比這個練習兩年半的復讀生要強。
炭筆甩動,江臨漸漸沉醉在繪畫的意境當中。
一株株秋后收割留下的小麥麥茬,微微從地里凸起,冬日來臨,給麥田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雪,那一天,火焰突兀地橫亙在麥田上。
他來了。
黑色的皮鞋一腳深一腳淺的踏行著,像是疲憊于人間的疾苦,又或者是為往日種種的罪孽懺悔,他義無反顧地踏入不滅的火場,身體卻緩慢而不可阻遏地出現無數裂痕。
他的手,捉向剛剛升起的晨曦,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