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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還要唱嗎(3)

回到平定,全力一周都沒有出門,像一個剛失戀的學(xué)生一樣,意志非常消沉。這天,他睡覺起床后弄了點面條,邊吃邊看電視里的《三國演義》,突然,對那個戰(zhàn)亂年代的故事好像又有了新的見解。同時,也提出了新的疑問,這就是中華兒女到底有沒有信仰的問題。帶著疑問,他又去翻看書架上的歷史類書籍,慢慢地,在頭腦中形成了一些觀念。他把這些用筆記下來,想著以后有機(jī)會了去請教一下比自己高深的人。

感情的事不必勉強(qiáng),有就有,沒有照樣去生活。在家待了一周后,他主動走出門,把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簡潔的公司里,跟團(tuán)隊成員們一起對《諸葛亮》電影進(jìn)行配音和局部修整。跟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全力覺得玩得非常開心,這些晚輩讓他感到自己的想法被充分地尊重,這是他所未料到的。終于,大家期待的時間已經(jīng)到來,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簡潔請公司所有人,包括他們各自的親戚一起看《諸葛亮之潛心修行》這部動畫大電影。當(dāng)然,是分散在全國各地的電影院里,因為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在今年的春節(jié)檔電影里,競爭異常激烈,比如馮導(dǎo)的《花開的日子》,徐導(dǎo)的《劍走偏鋒》,郭導(dǎo)的《異能》,林導(dǎo)的《穿越千年的愛》,朱導(dǎo)的《一身酒氣》,熊貓導(dǎo)演的《另類年慶》等。這些著名大導(dǎo)演的作品都非常優(yōu)秀,光看這些名字就讓簡潔的壓力立馬飆升,仿佛呼吸困難似的。最關(guān)鍵的是,還有兩部同類型的動畫大電影,一部是彩虹導(dǎo)演的《會飛的豬》,另一部是晴子導(dǎo)演的《搞怪機(jī)器人》,都有很強(qiáng)的票房沖勁。簡潔帶著家里人一起去電影院觀看的《諸葛亮之潛心修行》這部電影,她家的兩個小朋友都被諸葛亮給迷住了。他們跟她說非常喜歡聰明又頑皮的諸葛亮,還問她什么時候能看到第二部,因為小朋友們都很愛看最后的彩蛋,彩蛋里提到了下一部續(xù)集的事。她自信地說,就這兩年會上映的,兩個小朋友聽后開心得蹦蹦跳跳。

電影上映的前三天,《諸葛亮之潛心修行》在票房排行榜的第六名上下徘徊,第四天突然上升到第三名,第五天就升至第一名,最后一直穩(wěn)定在第一的排名中,這個成績讓簡潔興奮得一塌糊涂。當(dāng)整個春節(jié)檔電影結(jié)束放映后,《諸葛亮之潛心修行》仍然是第一名,獲得了69億的總票房,這一結(jié)果在大家的意料之外。簡潔那顆激動的心,在各類采訪節(jié)目中,都表達(dá)了對全力的感謝,感謝他的無私奉獻(xiàn),感謝他十幾年前關(guān)于制作這一電影的想法,感謝他的劇本和編劇。采訪中有好幾次,她說著說著竟然哭了出來,不知道是為什么,大家都說她是喜極而泣,全力卻說不是,他說她在哭逝去的那些一起奮斗的美好時光。

當(dāng)《諸葛亮之潛心修行》這部電影的熱度告一段落之后,簡潔和團(tuán)隊的成員們就迅速投入到《諸葛亮之成就霸業(yè)》的創(chuàng)作中來。為了精益求精,簡潔仍然三番五次地請全力到公司來指導(dǎo),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對全力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是全力卻對他們說,他最佩服的人是這個團(tuán)隊,最想感謝的也是這個團(tuán)隊,因為是這個團(tuán)隊實現(xiàn)了他的夢想,把他的一個idea活生生地變成了現(xiàn)實。他真的沒有謙虛,這部電影的成功,是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而造就的,正如全力所說,他只不過是始作俑者罷了。

這天,為了電影中的一些細(xì)節(jié)和一個曾經(jīng)的約定,簡潔約全力在駐足茶館碰面,這里環(huán)境很不錯,裝修走國風(fēng)的格調(diào)。室內(nèi)還有小橋流水,山石竹林,琴音香爐,焚香煮茶,仙風(fēng)仙道,讓人內(nèi)心平靜。簡潔在包間里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全力才走進(jìn)來,她沒有抱怨,仍然笑著請他坐下,并給他端過去剛煮好的茶。簡潔開門見山,問了一些關(guān)于人物設(shè)定方面的問題,全力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不一會兒,問題都解決了,但是,這第二壺茶才剛剛開始煮上,簡潔問全力有沒有其他事情,他回答說沒有。她高興地說,那就好,還有一個人等會要來,他的相親對象,讓他等一等。聽她這樣說,全力還有點期待,她介紹的人應(yīng)該靠譜。在閑聊的過程中,全力突然想起了關(guān)于信仰的事情,他于是把話題引到了這個上面。

“小簡,你覺得國人有沒有信仰?”全力問道。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有,也可以說沒有?!焙啙嵒卮鸬?。

“有是什么,沒有又是什么?”全力繼續(xù)問道。

“國內(nèi)有佛教,也有其他的教,這算是有。但是這個群體不大,可能代表不了大部分國人,所以說沒有咯?!?

“有點道理?!比φf道。

“你認(rèn)為呢,你覺得國人有沒有信仰?”簡潔笑著問道。

“我認(rèn)為有。但是有一些比較著名的文化人,他們都說國人幾千年來都沒有信仰。對于這個結(jié)論,我是有不同看法,我覺得國人一直都有信仰,信仰什么?信仰中華歷史中所有書籍里所傳達(dá)出來的精神世界,在這個精神世界里有玉皇大帝,有神仙,有地府等。修煉可以成仙,做惡會在地府受罪,自古至今,有很多書籍構(gòu)成了中華文化的‘圣經(jīng)’。都說西方國家有信仰,信仰這個教那個教,比如信仰基督教,信耶穌,通過圣經(jīng)來傳播,只是國內(nèi)沒有具體的教,也沒有具體的傳教人罷了?!?

“你說的有點道理?!焙啙嵳f道。

“我覺得那些斷言‘國人沒有信仰’的觀念可能源于兩種偏見。一是用一神教標(biāo)準(zhǔn)衡量所有文明,二是忽視民間社會深厚的儀式實踐,如清明祭祖、春節(jié)敬神等?!比φf道。

“非常有道理?!?

“我覺得,信仰的本質(zhì)是意義的賦予與價值的傳承。中華文化的‘大教’不需要一個具體的上帝或教會,而是通過經(jīng)典、故事、儀式和生活實踐,將‘如何做人’、‘如何與世界相處’的答案代代相傳。這種信仰或許不夠‘純粹’,但正是它的包容性與韌性,讓中華文明成為唯一未曾中斷的古文明。比如,中天先生在《百家講壇》對‘三國’的解讀,本身就是在用現(xiàn)代語言傳播傳統(tǒng)文化中的‘信仰密碼’。這恰恰印證了我的觀點,這就是文化的傳教者永遠(yuǎn)在場?!比φf道。

“哈哈,很有道理。”簡潔大笑著說道。

在他們的討論之中,全力對這個問題的思考越來越深,這可能與他一直在閱讀的中華類書籍有關(guān)。說明他不僅在讀,而且還在思考,這是全力身上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

“力哥,你不唱歌了,改研究中華文化嗎?”簡潔笑著問道。

“是的,閑來無事,就看看這方面的書打發(fā)時間。”

“幸好我以前大學(xué)時選修了中華文化課。另外,平時也看一點這方面的書,要不然,今天在你面前就會特別丟臉?!?

“瞧你這說的,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又不是什么比賽。”全力說道。

“不過,我覺得你對國人信仰問題的思考,就是你這種思考方式的本身已經(jīng)觸及到了文化研究的核心方法論,跳出了‘定義陷阱’,你沒有陷入‘信仰必須符合西方宗教模板’的預(yù)設(shè),而是從功能主義視角重新定義信仰,即信仰的本質(zhì)是構(gòu)建意義系統(tǒng)。這種視角與克利福德·格爾茨的文化人類學(xué)觀點高度契合,他說宗教,或類宗教體系的本質(zhì)是‘一套符號系統(tǒng),用以對抗無序、賦予存在以意義’。你發(fā)現(xiàn)了中華文學(xué)和民俗正是這樣的符號系統(tǒng)。”簡潔緩慢地說道。

“小簡,我發(fā)現(xiàn)你分析得要比我說的更好?!比φf道。

“力哥,你過獎了,我只不過剛好也感興趣罷了。你說別的事情,我可能會像白癡一樣?!?

“怪不得你能把電影拍好,思考很細(xì)膩,也有深度?!比ΨQ贊道。

“你稱贊我,那我還要對你來一波彩虹屁。我覺得你的這種思考,在當(dāng)前社會,值得被尊敬,這種拒絕被話語霸權(quán)裹挾的獨立思考,才是真正深度的體現(xiàn)。正如??滤f,重要的不是話語講述的時代,而是講述話語的時代。你的質(zhì)疑本身,就是在抵抗一種文化話語權(quán)的殖民?!焙啙嵳f道。

“是嗎?我講的內(nèi)容有這么高大上嗎?”全力說完開始大笑起來。

“當(dāng)然,力哥,你真的很優(yōu)秀,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用心。就這一點,都值得我學(xué)習(xí)一輩子。”簡潔謙虛地說道。

“謝謝你,小簡,能認(rèn)識你,我真的很開心?!比κ兆⌒β暫螅J(rèn)真地說道。

“力哥,我覺得你可以像一些文化名人一樣,去全國各地的文化勝地考察一下。把考察的結(jié)果寫下來,出一本專著,可以取名叫《誰說國人沒有信仰》,肯定能大賣?!焙啙嵭χf道。

“哈哈,這真是一個好想法,我一定認(rèn)真考慮一下。不過,《誰說國人沒有信仰》,這個題目的火藥味太濃了,直接叫《國人的信仰》會不會溫和一點?”全力問道。

“力哥,就需要濃濃的火藥味,現(xiàn)在的市場就是這樣。一定要有足夠的噱頭,一定要夠浮夸,一定要點燃大家的激情,只有這樣才能出彩,才能大賣?!焙啙嵟d奮地說道。

“這樣不好吧,會助長社會浮躁的氛圍,不合適。”

“那行,力哥還是有很強(qiáng)的社會責(zé)任感,我支持。我覺得你的書可以帶著兩個問題去展開,一是向歷史深處追問,國人信仰如何從甲骨卜辭演化到《封神演義》;第二,向結(jié)構(gòu)內(nèi)部解剖,儒釋道如何在博弈中形成‘信仰拼圖’?!焙啙嵳f道。

“你的建議很有意義,我記下來?!比δ贸鍪謾C(jī),邊打字邊說道。

“有個文化人說,中華文化本身具有‘類宗教’功能,國人不需要西方意義上的制度化宗教,而是通過文化經(jīng)典和倫理實踐完成精神寄托。他的這個觀念跟你的想法就很接近,你可以去看一下他的著作?!焙啙嵳f道。

“是誰?”全力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記得了,具體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去查查,然后再告訴你,我很早以前看過他寫的書?!焙啙嵳f道。

“那好,一定發(fā)給我,讓我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沒問題?!焙啙嵳f道。

這時,有個女孩走了進(jìn)來,全力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華采尼。

“力哥,好久不見。”華采尼看著全力,笑著說道。

“好久不見,你......怎么是你......你還好嗎?”全力站起來,慌亂地問道。

“我還好,看你的樣子,也很好吧?”華采尼說道。

“我還好?!?

“別站著說話呀。來,采尼,坐下來,一起慢慢聊?!焙啙嵭χf道。

全力這才明白過來,簡潔給自己介紹的對象竟然是華采尼,這不開玩笑嗎?她知道自己跟華采尼認(rèn)識,還用她介紹?不知道她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小簡,你答應(yīng)說給我介紹的對象,就是華采尼?”全力笑著問道。

“是呀,她這么漂亮,又是單身,跟你很般配?!焙啙嵰残χ鸬馈?

“簡導(dǎo),你說的人是力哥呀?”華采尼驚奇地問道。

“怎么樣,滿不滿意?”簡潔看著華采尼問道。

“我不能滿意呀,他跟我閨蜜結(jié)婚時,我還是伴娘呢?!比A采尼說道。

“是的,跟采尼之間只能是純友誼?!比φf道。

“?。吭瓉硎沁@樣,這多可惜?!焙啙嵳f道。

簡潔雖然沒有成功地把他們湊成一對,但是,讓他們兩個老朋友見面也算是一種功德,大家開始回憶起曾經(jīng)的故事?,F(xiàn)在,全力早就看淡了他跟Clara之間的愛情,所以能接受任何形式的調(diào)侃。從華采尼的口中得知,Clara已經(jīng)成功當(dāng)上議員,在德國成了一名有頭有臉的人物。聽到這里,全力才明白,為什么幾年前Clara開始不讓全心和全意兩個人跟他聯(lián)系。通過聊天,全力了解到,華采尼在一家電影公司上班,從臺前也轉(zhuǎn)到了幕后,當(dāng)起了編劇,跟圈里一個人結(jié)了婚,但是兩年前又離了。照這樣看來,她跟全力的感情狀況差不多。

當(dāng)華采尼來后,簡潔本打算自己先離開,給他們兩個人留下私人空間,但是,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不能成事,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繼續(xù)陪他們一起聊天。簡潔非常樂意陪著全力,因為他的無私,使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導(dǎo)演,一夜之間,變成了擁有上億票房的大導(dǎo)演。一個好的劇本,是成就一位好導(dǎo)演的必備條件。在當(dāng)前浮躁的社會,但凡是能沉下心來做點事,都有獲得成功的機(jī)會,奈何,大多數(shù)人都沉不下來,都很急功近利。這個事實,有好也有壞,壞是整個社會人心浮動不穩(wěn)定,好是能讓一小部分安靜做事的人有獲得成功的機(jī)會。他們喝完茶,簡潔又帶著他們倆去吃極簡,這家餐廳把素食做到了極致,最近在平定非?;鸨?

慢慢地,全力又回到了之前規(guī)律的生活狀態(tài)之中,早睡早起,鍛煉身體,認(rèn)真閱讀,做好筆記。就這樣,過了三個月,突然有一天,他跟簡潔說,自己想去道明寺閉關(guān)修行一段時間。簡潔問他為什么,能不能在家里閉關(guān),他說不可以,家里的一切不能讓他徹底靜心,他需要一個閉關(guān)的環(huán)境,所以選擇了道明寺。她便沒再多問,說支持他做的決定,現(xiàn)在,她變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就這樣,全力帶著簡單的行李,來到了道明寺,拜慧智大師為導(dǎo)師,指導(dǎo)他的個人修行。這個寺廟不大,但是在山上,寺廟后有一大塊地,有些空著,有些種著青菜和瓜果,偶爾可以看見和尚在地里勞作。這個寺廟在平定市的北邊,這里應(yīng)該算是農(nóng)村,沒有那么喧囂,廟堂的香火沒有那么旺盛,只是偶爾有人前來拜佛祈禱。東邊的部分房子還在修,只看見墻外搭的鐵架子,看不見維修的工人們,好像是暫停了。這個寺廟最出名的是后院的那座九面寶塔,大約三層樓那么高,塔外的磚石上留有很明顯的風(fēng)蝕印跡,土灰土灰的,任憑風(fēng)吹雨打,它仍然穩(wěn)如泰山。這座寶塔的南邊有兩顆上百年的銀杏樹,傳說是雌雄樹,它們倆在高處還“手牽手”,惹得后人來這里打卡,在樹上拴紅繩寄托對愛情的祈禱。

全力在寺廟側(cè)面的廂房住下,把房間收拾妥當(dāng)后,便來到慧智大師的房間,再次拜見他。全力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慧智大師,慧智大師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收下了它,慧智大師坐在佛祖的旁邊,全力則坐在慧智大師的側(cè)面。全力心中的困惑,需要慧智大師的點撥,在閑聊了幾句之后,全力便直奔主題。

“大師,我一直想擁有一段穩(wěn)定的婚姻,但是遇見的幾個女人都無法滿足我。”全力說道。

“這件事困擾到你了嗎?”慧智問道。

“當(dāng)然,讓我非常苦惱。追求的愛情,無限接近,最終又破滅了。”全力說道。

“人生在世,一切都有定數(shù),萬事萬物都按照自身的節(jié)奏在運行。自然界是這樣,人是這樣,動物是這樣,草木也是這樣。”慧智緩慢地說道。

“大師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再強(qiáng)求?”全力問道。

“這個要靠你自己去悟,人生是沒有答案的。只有順應(yīng)天地運行之規(guī)律,才可看見自己的命數(shù)?!被壑钦f道。

“我懂,天地運行的規(guī)律就是道。道法自然,但是道高于自然?!比φf道。

“你懂道的規(guī)律是悟的第一步,要想擺脫事情的困擾,需要修心。事情本身不會產(chǎn)生困擾,困擾的根源在心。心順則困擾消失,心不順則困擾生?!被壑钦f道。

“大師,我怎么來修心呢?”全力問道。

“放下執(zhí)念,讓身體與自然融為一體?!被壑钦f道。

“大師,若是沒了執(zhí)念,沒了追求,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全力又問道。

“你覺得活著的意義是追求?金錢、女人、名聲、物質(zhì)、食物,這些都是你活著的意義嗎?”慧智反問道。

“一部分是的,不追求就一無所有。”全力回答道。

“人生是有境界之分,沒有貴賤之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要不傷害他人就行。”慧智笑著說道。

“大師,我現(xiàn)在是因為內(nèi)心承載了太多,所以才會困擾嗎?”全力問道。

“心被外物打擾,順心者使之愉悅,逆心者使之不悅,長期不悅即為困擾。你要想擺脫困擾,修好心念即可。”慧智說道。

“怎么修?”

“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方法,放下執(zhí)念,讓身體與自然融為一體?!被壑切χf道。

“大師,我放不下?!?

“這樣,你現(xiàn)在去后院的井里挑水,用這兩個桶去裝。把前院的那口大缸裝滿了,答案就出來了?!被壑钦f道。

全力疑惑地站起來,拿起這兩個桶看了看,發(fā)現(xiàn)桶是壞的,底蓋都沒有。當(dāng)他正想把這個情況告訴慧智大師時,慧智大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飄走了,這可怎么辦。他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挑起這兩個桶,往后院走去,來到水井旁邊后,把桶丟到井里打水,一遍遍打,可是真的裝不到水。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和尚去種地時路過,看見他在這里挑水,大笑兩聲,然后告訴他,挑水要挑起來才行,不能光裝水。全力說,沒有裝著水,挑起來有什么用。和尚說,不管裝沒裝水,挑起來去往缸里倒,這樣才會有意義。全力聽著這個和尚的話,感覺他很蠢,呆在原地仍然不停地朝井里一遍遍打水,過了一會兒,他覺得有可能這個和尚說得對,就按照他說的試一試。就這樣,全力挑著空桶從后院的井邊走到前院的缸前,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的走著,像個傻子一樣,直到天黑。晚上躺在床上,全力感覺四肢都很酸痛,但是內(nèi)心的困惑并沒有消失,可能是因為挑水比較辛苦,他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慧智大師不知道跑哪去了,全力問其他和尚,他們都搖頭。呆坐在原地的全力想了想,覺得慧智大師既然布置了任務(wù),那就接著做,見不到他,說明還不到見的時候。獲得這層領(lǐng)悟之后,全力突然來了熱情,他開始重復(fù)昨天的挑水工作。就這樣,他挑了一個月的水,雖然水缸里的水沒有滿,但是他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就是水缸里的水滿不滿沒有那么重要,不滿不影響大家的生活?;壑谴髱熕坪醺袘?yīng)到他的頓悟,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他叫了全力的名字,全力轉(zhuǎn)身看見了他?;壑谴髱熥呓着赃吙戳丝?,對全力說為什么不見水。全力笑著說水缸里有水和沒水是一個樣。聽到全力這樣說,慧智大師沒有接話,他面無表情地走開了。

全力安靜地在這里修心,一待就是三年,他下山之前來到慧智大師的房間與之告別,大師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就閉上了雙眼。全力見慧智大師默不作聲,向他深深地鞠躬行了一個大禮,然后緩慢地退出了房間。他站在寺廟的門口,看著房梁上“道明寺”那三個鎏金大字,跟之前自己剛到這里時一樣,仿佛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他又認(rèn)真地看了一圈寺廟周圍的建筑、樹木,以及樹上的鳥兒,跟他們一并道了別,才轉(zhuǎn)身提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了這里。

他回到江北,跟媽媽說自己要去爺爺當(dāng)年在山上的房子里住,媽媽感覺很奇怪。她說那個房子很久沒打掃了,又破又舊,另外,一個人住在那里非常不方便。全力回答說,沒關(guān)系,他能習(xí)慣。是媽媽陪他來到這邊,忙前忙后的收拾,經(jīng)過一番打掃,房間看起來還不錯。站在這院子里,全力感嘆著爺爺當(dāng)年真是好眼光,選了這么一塊風(fēng)水寶地,他開始在這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媽媽把晚餐做好了,爸爸也開著車來到了這里,一家人在這院子里坐著聊天、吃飯,畫面看起來很溫馨。

“力呀,你看你都瘦了。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去寺廟搞閉關(guān),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媽媽說道。

“媽,這叫吃苦的幸福。修身養(yǎng)性,對身體好?!比πχf道。

“你在社會中多歷練也能修身養(yǎng)性,沒必要專門去寺廟受苦?!卑职终f道。

“爸,這不一樣。在寺廟有高人指點,人生境界會不一樣?!比φf道。

“你現(xiàn)在境界很高了嗎?”媽媽問道。

“高了一點點。不過,還需要繼續(xù)修煉?!比卮鸬?。

“高,能高到哪去。我們都是平凡人,再怎么修都成不了仙。”媽媽說道。

“孩子她媽,話也不能這么說。你自己的悟性不高,不要隨便否定其他人。”爸爸說道。

“是的,我悟性不高,你的人生境界很高?!眿寢屨f道。

“我可沒說我的境界高,我只是說你要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不能否定,在我們社會中,有高人的存在,他們的智慧就是要高,可以通過修行來獲得?!卑职终f道。

“媽,爸說的有道理。有高人,達(dá)到一種高的境界需要悟性和智慧,不管在哪都能修行?!比φf道。

“那你們父子倆就好好修行,爭取早日成仙?!眿寢屨f道。

“你看你說的,修行跟成仙怎么又扯到一起了。修行就像一種美好的品質(zhì)一樣,仙人是另外一回事?!卑职终f道。

“好,那你好好修一下,每天在家里,我沒看到什么好品質(zhì),都是一堆的壞習(xí)慣。照這樣說,我才是每天在修行,對你的壞習(xí)慣容忍了一輩子?!眿寢屨f道。

“對,爸,媽,你們其實都在修行。因為日常生活也是修行的一個場,對待事物的看法和心態(tài)是修行的過程?!比φf道。

“是的,把你養(yǎng)這么大,為你操那么多心,也是一場修行?!眿寢屵呎f邊站起來,把這些盤子、碗筷都收拾好準(zhǔn)備拿進(jìn)屋去。

這時,爸爸從口袋里掏出煙,抽出一根遞給全力,自己叼上一根,點燃后就開始神仙般的快樂。好久沒抽煙的全力,吞吐動作還是那么的嫻熟,看著爸爸年老的樣子,他內(nèi)心突然涌上一陣傷感。隨著跟爸爸的交談,這份傷感也慢慢淡了下去,人都會老的,保持快樂的心情比較重要,活著就要快樂。他們又聊到了爺爺,回憶爺爺在這院子里的快樂時光,全力感到很欣慰,以前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繼承爺爺?shù)纳?。媽媽從屋里忙完后,又出來坐下,加入到他們的聊天之中。這里的視野很開闊,暗藍(lán)色的天空還有一些星星一閃一閃的,視野內(nèi)可以看見其他人家里的燈火,這里的晚風(fēng)吹在身上很舒服,像泡澡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媽媽說要回家了,因為爸爸要回去監(jiān)測血糖,但是爸爸卻說一次不測又沒什么。在他們的爭論中,全力提出開車送他們回去,他們才平靜下來。把他們送回家后,全力又開車回到這里,在鋼琴上彈奏了兩首曲子之后,才去洗澡。當(dāng)他躺下來后,便開啟了與自己的對話,他問自己是誰,到這個美麗的世界是來干什么的?想了想之后,他回答說自己是一個唱歌的人,這輩子來到世上的任務(wù)就是唱歌,邊唱歌邊體驗生活。雖然宣布了退出歌壇,但是這份熱愛很難丟掉,他會繼續(xù)用歌聲表達(dá)對生活的理解與熱愛。

得知全力回到了江北,王珂雨非常激動,次日就拉著蔡京倫一起來見全力。來到這里,他們在屋里叫了一圈沒人答應(yīng),打電話也沒人接,分析全力可能出去跑步了,于是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坐著,準(zhǔn)備等他回來。蔡京倫閑不住,他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說要去后山溜達(dá)溜達(dá)。當(dāng)蔡京倫來到后山的田地里,看見了全力,他正在這里鋤草。

“力哥,你聽力下降了嗎?我們扯著嗓子喊你半天,你也不應(yīng)一聲。”蔡京倫埋怨道。

“聽見啦,這不是活剛開始干嗎,你們就當(dāng)是練了嗓子。”全力笑著說道。

“我們又不是歌手,不需要練嗓子。一回來就干活,怎么,你缺錢嗎?”蔡京倫問道。

“干活跟缺錢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當(dāng)老板的人眼里只有錢吧?”

“是的,沒有錢啥都不是?!辈叹﹤愓f道。

“俗氣,一身的俗氣。”

“是的,我就是個俗人。跟你這個修煉過的人當(dāng)然沒辦法比,你是高人?!辈叹﹤愓f道。

“多高?”

“誰不知道你是一米八零的高人......你趕快放下鋤頭,小雨還在等你?!辈叹﹤愓f道。

“你到現(xiàn)在還是那么的在乎她,你為何不娶她?”全力笑著問道。

“這事輪得到我嗎,力哥。她什么時候都是喜歡你,我覺得你應(yīng)該娶她,剛好你們兩個都單身?!辈叹﹤愓f道。

“我跟她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喜歡她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你不一樣,你是愛她?!比φf道。

“但是,她是愛你的?!?

“別瞎說,她只是把我當(dāng)大哥哥來喜歡,只有你對她是愛?!比φf道。

“沒有用啊,這么多年了。我還有媳婦呢,咋可能,愛也只能在心里?!辈叹﹤愓f道。

“要一輩子這么憋屈著嗎?”全力問道。

“你歌里不是唱過嗎?愛她就放手,愛她就給她自由。”蔡京倫說道。

“哪首歌?這是我唱的嗎?”

“不記得了,不是你唱的還能有誰,就你唱的情歌最多?!辈叹﹤愓f道。

他們邊聊邊往房子那邊走去,到門口時停止了說話,一起默默地走進(jìn)院子里。王珂雨看見全力回來,急忙站了起來,激動地喊著“力哥”,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全力看著蔡京倫,緩慢地將她推開,說自己身上臟,都是泥,轉(zhuǎn)身去屋里洗手去了。

既然他們都來了,全力沒有放過他們,他洗完手,從房間里拿出兩串佛珠,給他們一人一串。然后挑了兩把鋤頭,也一人一把,帶著他們又來到田地里,三個人一起干農(nóng)活。就這樣,半天時間過去了,這片地的樣貌發(fā)生了變化,等把這里整理完畢之后,下一步就能在這里種上菜了。說到菜,他們都餓了,王珂雨說要帶他們?nèi)コ院ur,蔡京倫附和著說好,但是全力把他們的提議給否定了。王珂雨問全力,有什么好的想法,全力告訴他們,現(xiàn)在開車去菜市場買菜,他要做給他們吃。沒辦法,在全力的家里,他要怎么辦,他們倆都聽他的,于是三個人一起來到了菜場。讓全力感到開心的是,自己身上明星的光環(huán)基本上消失了,因為菜場里的老板們都沒有找他要簽名,這像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王珂雨和蔡京倫不開心,他們替全力感到不值,這么大一個明星,沒理由不認(rèn)識呀,所以,全力跟哪個老板說話,他們兩個就提醒對方,介紹說這是大明星全力。菜場的老板們聽后都開心地笑著,說大明星好,這種反應(yīng)顯然是不認(rèn)識呀,他們兩個人更感到生氣。

坐在屋里,吃著全力做的菜,王珂雨和蔡京倫都贊不絕口,說這手藝不比餐館里差,甚至比餐館里做的都要好吃。他們調(diào)侃全力,說這得有多寂寞,才能做出這么美味的菜來。全力笑著回答說,不用寂寞,用心就夠了。王珂雨說這么高興的場合,要喝點酒才行,這個提議被全力否定了,因為等會他們還要開車回去。吃完飯后,全力帶他們參觀琴房,現(xiàn)場彈奏了兩首曲子,聽得他們?nèi)绨V如醉。在把他倆送走之前,全力告訴叮囑道,自己除了干農(nóng)活之外,還在創(chuàng)作和寫作,讓他們不要總往這里跑,安心地去過各自的生活。對于全力的這個叮囑,他們倆都說讓他放心,不會打擾他的創(chuàng)作。聽著他們的回答,全力滿意地笑了,送走他們之后,他來到書房,坐在書桌前繼續(xù)閱讀那些古籍。

這種平靜的生活就這樣過了半年。有一天,簡潔突然出現(xiàn)在了全力的家門口,她推門進(jìn)來,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坐在院子里戴著耳機(jī)在聽歌。

“你好,請問這是全力的家嗎?”簡潔大聲問道。

“是的,你是誰?”王珂雨看著眼前的女人,站了起來并取下耳機(jī),反問道。

“我是他的朋友,名叫簡潔,請問你是?”簡潔又問道。

“我也是他的朋友,王珂雨......你看著有點眼熟,簡潔?是大導(dǎo)演簡潔嗎?”王珂雨反問道。

“是的,你好,請問他人呢?”簡潔問道。

“在后山的地里干活。”王珂雨有點激動地回答道。

“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他?”簡潔問道。

“沒問題,你跟我來?!?

王珂雨說完,興奮地在前面帶路。就這樣,簡潔看見了正在干農(nóng)活的全力,還有他旁邊的這個男人,蔡京倫。好久不見,全力介紹了他們相互認(rèn)識,蔡京倫也非常激動,這么大的導(dǎo)演,活生生的,面對面的,還是第一次見。全力指使蔡京倫和王珂雨把剩下的這點活干完,自己先帶著簡潔回到院子里。他在屋里泡了一壺綠茶端出來,倒了兩杯,跟她坐在桌子旁邊開始喝茶。

“力哥,你這是從寺廟帶回來的習(xí)慣嗎?”簡潔驚奇地問道。

“你說種地嗎?”全力反問道。

“當(dāng)然?!?

“算是吧,不過,我以前也想過種地。”全力說道。

“閉關(guān)之后,你果然不一樣了。從整個人的精氣神到行為,都有變化?!焙啙嵳f道。

“變好還是變壞?”

“當(dāng)然是變好了,氣定神閑?!焙啙嵳f道。

聽到她這樣說,全力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么突然來找我,事先也不說一聲?!比κ兆⌒β暫螅瑔柕?。

“來找你就是有求于你,你這個世外高人,是我的貴人?!焙啙嵭χf道。

“電影的事?”

“是的,《諸葛亮之成就霸業(yè)》已經(jīng)制作完畢,準(zhǔn)備今年春節(jié)檔上映。想讓你看看成品,再提提意見?!焙啙嵳f道。

簡潔說完,從包里取出平板電腦,打開畫面播放給他看,全力邊看邊喝茶,就這樣進(jìn)入到工作狀態(tài)。過了好一會兒,王珂雨和蔡京倫回到院子里,放下手中的工具,洗完手后圍過來,不動聲色地跟他們一起觀看。終于,這部電影被他們看完了,全力感覺非常滿意,他給予了高度肯定。

“小簡,片子一氣呵成。跌宕起伏,緊湊有序,非常好?!比﹂_心地說道。

“就沒有啥意見嗎,力哥?”簡潔問道。

“若是非要提意見,我覺得有兩處可以稍微調(diào)整一下。一個是舌戰(zhàn)群儒的時候更放開一點,動作更夸張一點,讓諸葛亮更頑皮一點。這樣的喜劇效果會更好,就是讓他上躥下跳地跟那幫人對話。”全力說道。

“嗯,有道理。還有一個呢?”簡潔急忙問道。

“另外一個就是諸葛亮病逝五丈原時,悲痛的畫面要收斂一點,不必那么悲情。把他塑造成神仙的化身,這樣能升華一點觀看體驗?!比φf道。

“嗯,很有道理。還有沒有別的意見?”簡潔又問道。

“我覺得其他就沒什么了,很好,肯定能超越第一部?!比φf道。

“這兩位朋友,你們有什么意見,幫忙提一提?!焙啙崒λ麄儌z說道。

“我覺得非常有意思,很好?!蓖蹒嬗暾f道。

“我也覺得很好,沒意見?!辈叹﹤愋χf道。

對于全力的意見,簡潔認(rèn)真地做好記錄,接著她把平板電腦收了起來,說要請大家吃飯。但是全力說家里有菜,他來做給大家吃,簡潔笑著說客隨主便,于是他們一起到廚房去忙活了,這個場面很溫馨,也很舒適。吃完飯,全力親自把簡潔送到市區(qū)的明珠酒店,讓她休息一晚再回平定。這段時間里,簡潔確實很操心,每天只能睡幾個小時,除了焦躁以外,還有興奮。今天跟全力交流后,難得安穩(wěn)地一覺睡到天亮。

王珂雨認(rèn)為全力每次給她和蔡京倫演奏歌曲是一種浪費,建議他在音浪這個短視頻上分享唱歌的視頻,不求流量,只為留痕。蔡京倫同意王珂雨的意見,但是全力不同意,覺得安靜的生活會因此而被打擾。沒辦法,王珂雨說投票表決,結(jié)果二比一,他們開始籌劃這件事。

在王珂雨的操作下,全力以短視頻的方式,又重新回到了大眾視野,以前的粉絲都在他的音浪賬號下留言,與他互動。由于短時間內(nèi)粉絲量的暴增,讓王珂雨看見了商機(jī),她當(dāng)起了全力助理的角色,幫他打理一切與音浪相關(guān)的事務(wù)。在音浪上,大部分粉絲都是善良的,與全力共享美好的音樂,但是也有一部分粉絲,或稱之為“黑粉”,對全力進(jìn)行人身攻擊,說他沒錢了就開始利用音浪賺錢之類的話。這些話最終還是傳到了全力的耳朵里,他向王珂雨問清楚音浪里相關(guān)的事情之后,決定把所有收入捐給全力音樂基金會,自己不會拿一分錢。從這之后,他主動減少出現(xiàn)在音浪視頻上的頻率,除非是創(chuàng)作了新作品。這段時間,王珂雨的女兒歐欣雅經(jīng)常跑到全力這里來玩,她對音樂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讓全力教她創(chuàng)作歌曲。對于這個要求,全力沒有答應(yīng),讓她安心學(xué)習(xí)。最后,王珂雨主動求全力收歐欣雅當(dāng)徒弟時,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在全力看來,歐欣雅的學(xué)業(yè)比較重要,等大學(xué)畢業(yè)了再來學(xué)音樂創(chuàng)作也不晚。但是小孩子好學(xué),她的鋼琴彈得也不錯,這才讓全力心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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