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孫書逸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是個女孩,全力對于這個小孩有點牽掛。他多次跟孫書逸提出想要過去看她們倆的請求,但都遭到她的拒絕。沒辦法,他只能將思念寫成歌,等將來有機會再唱給孩子聽。
突然有一天,全力收到孫書逸的信息,她詢問他小孩取個什么名字比較好聽。聽到她這樣問,他非常高興,立即回復了她。看見全力的回復,孫書逸沒有評價什么。過了一段時間,全力看見她朋友圈里寫的小孩名字是“孫思依”,他開心得跳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
在沒事偷著樂吧里駐唱,黃偉新給全力開的工資逐月提高。因為這里的顧客質量一直在提高,有全力在的時候消費額都是直接提升一檔。這里有好幾個中年婦女,喜歡沉醉在全力的歌聲里,全力唱完都會過去跟她們喝一杯,以歌會友,大家都很開心。也許,在全力的歌聲里,她們找到了精神上的安慰,對于全力而言,又何嘗不是。
這首《天空的翅膀》很散漫,也很空靈,這是全力最新創作的,他第一時間就在這里跟大家分享。隨著他那輕柔的歌聲緩緩鋪開,每個聽眾追隨著每句歌詞都很陶醉,這里像一個小型的歌友會,美妙的歌詞如下。
藍藍的天空
被白云點綴得與眾不同
畫面里的風
對你的百褶裙情有獨鐘
想著你的我
隔著光年的距離
所有情緒只能留在心里
我在飛
在這浩瀚的宇宙
穿梭于不同的星球
實現了那份跨越光年的夢
我能懂
存在于你心間的那份痛
是我一時的放縱
我沖動
飛來飛去的跳躍在高空
瞭望那破舊的夢
我沒用
無法停靠的飛翔
盤旋在兒時的村莊
東張西望
書寫更多的迷茫
我會想
路在何方
只有找到你才有希望
我越想靠近你
就越難接近你
上躥下跳的飛行
瞬間移動十萬八千里
怪我自己
早前不懂珍惜
就這樣失去你
悄無聲息
縱使我有飛天的能力
縱使我能十萬八千里
縱使我穿越星際
縱使我克服光年的距離
可我的那個你
已離我遠去
我只能拼命地飛翔
懷著心中那份希望
不再迷茫
就這樣
一直流浪
沒想到,朱東華也坐在這個人群里,他跟吳琪愉快地舉杯對飲。當全力表演完畢與熟悉的中年婦女朋友們舉杯的間隙,他發現了朱東華。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全力敷衍幾句后趕忙起身離開,不料,朱東華和吳琪跟了上來,他叫住了全力。
無處可逃的全力轉過身,硬著頭皮擠著笑容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一起走出了酒吧,鉆進了旁邊的那個咖啡館。這里的環境不錯,昏暗而有情調的彩色燈光鋪滿了整個空間,沙發上有一些巨型玩偶。墻上的畫作大膽而夸張,這里有公共大廳,也有隱秘包間,滿足不同需要的人群。他們找了最里面的一個包間,圍著桌邊坐下,慢悠悠地喝著杯中咖啡,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兩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吳琪則埋頭吃甜點,她雖然不喜歡吃,但是仍然停不下來。
“老板,你怎么會來這里?”全力岔開話題,問道。
“專門來看你。”朱東華笑著說道。
“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朱東華說道。
“謝我什么?”
“你在這里幫我賺錢,我當然要謝謝你。”朱東華說道。
“我是利用空閑時間賺錢,沒幫你賺錢。”全力說道。
“合同里寫得清清楚楚,你在外面接私活的百分之七十歸公司所有。”朱東華說道。
全力聽他這么說,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焉了。
“可以呀,我會把錢轉給公司。”全力說道。
“你現在很缺錢嗎?若是缺錢就多寫幾首歌給康爽,他專輯大賣的話會給你分紅的。”朱東華調侃地說道。
“是的,我是缺錢。但是我不想給他寫歌了,我要自己出專輯。”全力說道。
“你只有幫康爽做夠專輯后,公司才會考慮你出專輯的事。”朱東華說道。
“做夠?什么時候才能做夠?你們有知足的那一天嗎?現在已經快到期了,你仍然沒有實現你當初對我的諾言。對不起,我們不續約了。”全力生氣地說道。
“不續約你能去哪里?”朱東華問道。
“我去哪里都比呆在你這里強!”
“你哪都去不了。你可以去外面打聽一下,從我朱東華這里走出去的人,他們哪一個敢要,你先去找找看。”朱東華平靜地說道。
“就算沒有人要,我也不會跟你續簽。”全力說道。
“行,有骨氣。但你遲早有一天會面對現實,你也會后悔你今天的決定。”朱東華說道。
“我一定不會后悔。”
全力說完便起身走出了包間,這時吳琪迅速收拾東西,陪著朱東華也走了出去。朱東華追出來對著全力破口大罵,全力沒有回應,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這個破公司,這個破領導,他早就想敬而遠之。
三個月之后,全力正式跟朱東華的公司解約,但是朱東華羅列了全力很多“罪證”,要與他對簿公堂。這一切的一切,讓全力咬牙切齒,他當著公司所有人的面罵朱東華是一個真小人,然后瀟灑地轉身離開。
也許,現在罵得有多瀟灑,以后的路就有多艱難。為了節約成本,他換了一個租房,改成了一室一廳,好在以前窮苦過,能夠適應。沒事偷著樂吧的黃偉新老板雖然同情他,但是迫于朱東華的壓力,暫停了他的駐唱。他去其他酒吧應聘,毫無懸念,沒有一家愿意接受他,走投無路的他,想去求助小燕姐。但是,他約了小燕姐好幾次,她都以不同的理由婉拒了見面。如今的處境,仿佛全社會都在孤立自己,本該沮喪的他反而斗志更加高昂,也許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高貴品質。
無所事事的全力沒有選擇窩在租房里頹廢,而是每天都出門,要么在大街上閑逛,要么在公園里靜坐。內心沒有狂躁的他,除了偶爾要去應對公司的官司之外,大部分生活還是比較安逸。他現在喜歡仔細地觀察別人,菜場里賣小菜的阿姨,路邊閑聊的大媽們,公園里跳舞的爺爺奶奶們,都是他觀察的對象。他們是最真實的生活,他想看清楚生活的模樣,也想探究生活的本質。
有一天上網,他看見了電影《望穿秋水》的宣傳,情不自禁地點進去觀看這部電影。他發現它比簡潔當初描述的更加有吸引力,電影畫面處理得干凈、真實,可觀賞性強。看完電影之后,他再來聽自己寫的主題曲,感覺電影的質量要高過歌曲,不由得內心產生了一絲絲愧疚。他給簡潔發了信息,約她見面,可是她正在吳州拍戲,瘋狂的全力對她說,他要來吳州找她。
來到吳州后,全力找到了簡潔拍戲的地方,但是他進不去,只好在這附近的咖啡店坐著等她。但是,拍戲的事情,沒有那么隨意,都要抓緊演員們的時間,不知不覺就拍到了晚上。當簡潔出來見全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她一見面就不停地說對不起,全力當然不會計較,因為又是好久不見。
簡潔帶全力去吃火鍋,這里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火鍋店,名字叫“樂呵呵火鍋”。聽名字以為店老板是一個大胖子,結果相反,是一個苗條的女人,身材豐滿但不胖。全力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女老板,像極了一個猥瑣大叔,簡潔發現他這副模樣后哈哈大笑,笑得全力急忙收起了他那雙貪婪的眼神。
“力哥,你需要交一個女朋友了。”
他們在桌邊坐下來之后,簡潔笑著對全力說道。但是全力沒接話,只是一個勁地在平板電腦上點菜。這里上菜真快,不一會兒,手忙腳亂的熱鬧場面就呈現了出來。
“你有男朋友了嗎?”全力問道。
“當然,你肯定沒有女朋友。”簡潔說完又在笑。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你那雙饑渴的眼神出賣了你。”簡潔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你別亂說話,我剛剛對店老板沒有非分之想。她很像我一個高中同學,所以才多看了幾眼。”全力解釋道。
“別不好意思承認。”
“好吧。”
既然她一口咬定,全力也不再狡辯,默默地吃著涮羊肉。這個味道很特別,麻香辣,他吃得津津有味。簡潔見他不再解釋,她便乘勝追擊,充分展示她那顆八卦的心。
“你多少年沒交女朋友了?”簡潔問道。
“不能告訴你。”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過,你不難受嗎?”簡潔問道。
眼看著這茬躲不過,全力只好迎面直擊。
“難受,你幫我介紹一個吧。”全力說道。
“你想要什么樣的?”
“就你這樣的,有沒有?”全力笑著問道。
“有,我身邊都是這樣的,一大把,改天就給你介紹。”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來吳州呆幾天?對了,你怎么這么閑,非要這么急迫地來找我?”簡潔問道。
“想呆多久都可以,看心情吧。我現在已經跟朱東華解約了,我自由了。”全力興奮地說道。
“恭喜你脫離苦海,來,干一個!”簡潔舉杯說道。
“干!為自由干杯!”
全力把自己的情況跟簡潔介紹了一番,并聊到了她拍的電影《望穿秋水》,他們深入地探討了一下電影中角色的心路歷程,達成了一些共識。關于全力唱歌的事情,簡潔建議他去找一找她表哥吳青松。對于這個建議,他拒絕了,因為他不想連累吳青松。就這樣邊吃邊聊天,他們把點的菜都吃完了,又把服務員叫過來加菜。
過了一會兒,美女老板向他們走了過來,簡潔跟全力使眼色,提醒他再多看幾眼。對于她這個眼色,全力感覺很無語,最毒婦人心也許說的就是這樣的,殺人誅心。正當全力準備詢問美女老板認不認識自己時,她竟然先開口了。
“你是大明星全力吧?能不能幫忙簽個名?”美女老板看著全力問道。
“好啊,沒問題。”
全力接過她手上的筆和本子,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時間,并備注地點是樂呵呵火鍋店。美女老板接過簽名的本子和筆,開心得連忙說謝謝。
“你認識我嗎?”美女老板問道。
“眼熟,你像我高中同學……”全力還是沒說出什么名字,因為他的確不記得。
“陳曉馨。”美女老板說道。
“對對對,陳曉馨!”全力激動地大聲說道。
看著簡潔默不作聲的樣子,全力感覺倍有面子,仿佛打了勝仗一樣,氣宇軒昂。終于,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回到了正人君子的行列。
“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今天你們吃好喝好,我請客!”陳曉馨說道。
“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全力解釋道。
“謝謝美女老板。”簡潔笑著對陳曉馨說道。
“沒什么,不客氣。你們慢慢吃,我去忙別的事,有任何需要只管叫我。”陳曉馨笑著說完,便轉身離開。
“力哥,你還沒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追她!”簡潔說道。
“你不要搞笑了,高中同學,追什么追,要追高中時就追了。簡潔,我發現你很奇怪,一直催我找女朋友,怎么,沒女朋友就不配跟你在一起聊天嗎?”全力問道。
“配,你那么大的明星,我只是關心你。”簡潔說道。
“謝謝,非常感激。快吃吧,免費的。”全力邊說邊涮羊肉。
這是一個開心的夜晚,有好朋友聊天,有免費的火鍋吃,快樂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他們從火鍋店走出來,沿著大街一路閑逛聊天,簡潔讓助理在劇組下榻的酒店另開了一間房,給全力住,全力對于簡潔的收留表達萬分感謝。他突然跟簡潔提議,自己想去她們拍戲的地方看看,權當是體驗生活,積累音樂素材。對于全力的要求,簡潔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她說,自己在拍戲的過程中,沒時間照顧他,希望他自便。聽到這樣的回答,他開心得像個孩子。
到達住宿的酒店,全力與簡潔告別后便各自回房間。一進房間,全力便撲在床上,過了一會兒才翻過身來,這時,電話響了,他一看是阿美打過來的。沒接,過了不到一分鐘,電話又打過來,就這樣,一連打了三個電話,不忍心,全力還是接了。阿美說她已經在他住的酒店樓下,她有話要跟他說。沒辦法,只能見她,不過,現在為了與阿美保持距離,全力只好下去,跟她一起夜游吳州。
這里的夜景很美,還記得上次夜游是跟孫書逸,那是多么美好的回憶。現在跟阿美走在一起,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力哥,你退一步,我去幫你跟朱老板求情,讓你重新回到公司,好嗎?”阿美問道。
“不好。”全力堅定地回答道。
“但他的勢力很大,跟他斗氣只會輸。”阿美說道。
“輸就輸,我也沒想著贏。更何況,我沒必要去跟他爭和斗,過自己的就行了。”
“哪有說的那么簡單,你不跟他斗,不代表他不斗你。你想過好自己的,可是他偏不會讓你好過。”阿美說道。
“他以為他是誰?皇帝嗎?天下如此之大,為何容不下我?”全力生氣地說道。
“圈里就是這樣,沒辦法,所以,力哥,你要認清現實。低頭不代表能力不行,大丈夫尚需要能屈能伸。”阿美說道。
聽到這些話從她一個小姑娘口中說出,說明她得經歷多少血和淚的教訓,社會如此,也許社會本不該如此。全力沒有立即回答她,嘆了一口氣后,便默默地往前走。
“阿美,我請你吃燒烤吧。”全力說道。
“力哥,你要答應我了,你請我吃啥都可以。”阿美說道。
“你這話說的,這不是逼供嗎?再說了,什么叫吃啥都行,很多東西不是說吃就吃得下的。”全力說道。
“你答應我了,我就吃,你說什么?”
全力沒回答,他還在繼續往前走,前面不遠處有一家燒烤店。
“力哥,你說呀。”
“說什么?”
“你答應我了,你請我吃什么,你說什么我都可以吃。”
“是嗎?你真傻。”
“有你傻嗎?平穩地過日子多好,非要跟朱老板吵。”阿美說道。
“行了,有些事你不懂,你也不要跟著摻和。”
“行,但這次,你答應我,我去幫忙跟老板求情,讓你回公司。”阿美說道。
“實現不了的,就好比我現在讓你去吃屎,你能吃嗎?”全力說道。
“我能,力哥,只要你答應我,我就去吃!”阿美說道。
本來想笑的全力,看著一臉真誠的阿美,突然有點想哭,她的確是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自己又何德何能讓她這樣為自己付出。
“吃什么吃,屎很難吃的,還吃屎。走吧,去吃燒烤。”全力說道。
“那我當你答應我了,我明天就回公司去跟朱老板說。”
“行,你去說吧,不過,姿態不能太低,人還是要活得有點尊嚴。”全力拍著阿美的肩膀說道。
“好的。”
阿美跟全力說,他要是回不了公司,她也不想在那里干了。全力說她不能太傻,安穩的工資不拿白不拿,讓她不要向自己學習。本來不想再吃東西的全力,就著高興的勁,將就著陪阿美又吃了一些,實在是太撐,真不能再吃了。你看,這就是將就的壞處,將就就會委屈自己,所以全力更加堅定,自己的人生不能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