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任清煙好說話，更多的師兄師姐們圍了上來。
她嘴角帶著笑，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圍過來的師兄師姐，發現他們除了一身統一的青衣外腰間都掛了相同的一面鏡子。
真的是獨屬于這里的特色嗎？沒聽說哪位山神跟鏡子有關啊。
“小師妹剛剛從異獸身上下來的時候難不難受？你們第一次體驗這種出行方式難受是正常的，千萬不要忍著啊。”
“哎，這個小師弟，師姐的針灸真的是祖上傳承下來的，我看你好像也不太好，要不要試試？”
“？”高莫亭眼見要僵成木頭：“不，謝謝師姐，我感覺很好。”
“不要諱病忌醫啊。”
周圍人越說目光越慈愛。
是的，三位，包翩翩跟高莫亭慢了一拍，也被圍了進來。
“哎小師妹今年有十四？還是及笄了？”
“哈哈哈，師姐好眼神我已經及笄了。”
“哎呀。我可以摸摸臉嗎？小團子看起來好可愛哦。”
“哈，哈哈哈。”
“好俊的小郎君，今年多大了？”
“我看任師妹的動作是有修習武術嗎？”
“任師妹，你們青州有沒有什么有關神童或者天才的習俗典故啊。”
山神在上，任清煙在青州的貴夫人宴席中都聽不到這么多不同的問題。她余光掃過旁邊，果不其然，包翩翩拉著她的衣袖，高莫亭臉上僵硬，三人臉上如出一轍的恍惚。
如狼似虎的八卦熱情成功拿下三人。
有人腦子轉得快，青州，姓任。總感覺有些耳熟。
這位師兄像是得到了什么靈感正在回憶
“吼————”
一聲獸吼從大殿傳來。呼嘯如悶雷一樣，威懾了現場的所有人。
大殿的正門向外推開。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久不見日的機關巨獸活動關節。
現場被物理上震撼到的出場方式吸引，一下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前方的大殿。
在場的異獸都向大殿低下了頭顱。深藏血脈深處的敬畏讓它們俯首稱臣。
本來閑聊的師兄師姐們轉頭端起態度各司其職。
在這聲獸吼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高階之上——他們無法直視大殿，但是很難不抬頭去關注那里，于是石階突然充滿了魔力，幾乎被視線洞穿。
在那聲獸吼之后，遠遠的一列人影走出。距離太遠，還沒等人仔細觀察，她面前的師兄師姐同時有了動作。
新生的四面八方撲來匆忙急促的“行禮”。
他們雙手推于胸前向下彎腰，行了一個端正的揖禮。
不少人反應過來，跟著他們的動作揖拜。
這個動作維持了一兩息。所有人聽到一聲比想象中年輕的聲音，似乎還帶一點笑意。既不嚴肅，也不莊重。
“各位，恭賀入院。請起。”
就算是這種語氣，在場的師兄師姐們也沒有抬過頭，聽到話音落下才起身。
他們對這道聲音的主人現在充滿好奇。
除了任清煙，她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后，心里涌上了一種，果然如此的驚訝。
有些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或許還要多一點無語。
她慢吞吞的抬起頭，就算隔了一段距離，那道身影她也絕對不會認錯。
他們走到了高階之前，雖然知道對方不可能在混亂的數千人中看到她，任清煙還是忍不住躲了一下。倒是前面的師兄以為擋住了她的視線，一下子讓開了。
“......”
以出聲的年輕男子為中心，左右延伸出的長列，隔著距離，在殿下的新生們看不清任何一個人，但是開竅賦予他們的敏銳直覺讓他們感受到了貨真價的壓迫感，在這一行人出來之后，好像連風的流動都被壓緩。
年輕的男聲很快再次響起，他的聲音奇異的可以傳遍整個場地。
“各位大概對這里很好奇，容我介紹。我姓任。是你們這一屆的代理院長。諸位最好能記住我的聲音，雖然你們正常情況下應該見不到我，我沒什么長篇大論，猜你們心里還有很多疑惑，所以不多浪費時間，所以接下來我說的這幾句，請你們認真記住。”
他似乎是給了所有人反應時間。
“一，你們將會被分成四個院修習。”
“二，學院的來源有關天地山神，入此間者。一人一事，一花一草不足為外人道。希望你們謹記。”
“三，人有七竅。開竅而通天地草木之靈。我想你們應該多少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吧。剩下的未知就靠你們自己去挖掘了。”
“最后，以下念到名字的。上大殿來，其他人由你們的師兄按照名冊將人帶走。明天你們會開始正式學習，大家都會是乖孩子對嗎？”
最后那句的語氣好像在說讓我看看哪個小崽子敢第一天撒野。
但是底下卻轟然一片。
“啊？”
“啊啊啊？”
“我怎么沒聽懂，他是就講了三句話嗎？”
“四句吧，最后一句不算嗎？”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師兄師姐們似乎早有預料，前面有人上前從臺前的夫子手上接過新的名冊分發下來。
同時，那位自稱代理院長的人無視了臺下的喧鬧，開始念名字。
“高莫亭，樓霽之，包翩翩.....解山瓊......”
“······任清煙。”
粗略的看下來，這里估計有數千人，從這數千人里挑出來的幾十位居然還能聽到熟人的名字。三人眼里都閃過驚詫。
任清煙身前的師兄已經用詭異的目光悄悄看了她半天。現在聽到了她的名字，那個目光更加沉重。
是的，如果說一開始他還覺得差點靈感，殿前的人一說話，這份靈感就抓住了。
任在青州可不是個大姓，巧的事他們這位代理院長也是青州人。
這世界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任清煙本來還能無視，現在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她若無其事地看回去，誰料對方猛地轉頭，躲的明明白白徹徹底底不加掩飾。
任清煙：“......”
對方也意識到自己這稀爛的反應試圖揭過這一茬。他搶先一步開口：“任清煙，高莫亭包翩翩，是吧，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