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看著恍然大悟的牙，只是微笑著，他相信這足以讓牙明白他們為何而戰。
不是那條該死的巨龍，也無關什么教會，只是純粹的，生存資源的爭奪。
牙開始思考，如果不用戰爭徹底打碎所有的獸人部落，那么他們要怎么做？
獸人部落之所以能夠存在，依靠的是對先祖的信仰，而獸人們從來沒有教育這種東西，甚至連文字都很少使用。
帝國如果不發動戰爭，只有不斷給獸人輸送知識和文化，嘗試改變獸人的先祖崇拜，最后建立一個可以正常溝通和貿易的獸人帝國，但哪又如何？到頭來還是會走上爭奪生存資料的道路。
牙終于說不出話了。
“騎士團里的人大多都見過被獸人襲擊的村子會變成什么樣，他們對獸人可不止是輕飄飄的資源爭奪，那是血海深仇啊。”
麥克接過傳令兵的消息，眉頭一皺。
“看，就在剛剛，我們觀察到了一支獸人小隊，你猜我們不去把他們全部殺光會發生什么？”
牙不再說話，他出生的村子曾經被精靈所攻下，哪怕是被稱為優雅種族的精靈對待他們這些俘虜也基本對算得上殘忍。
更何況獸人呢？能留個全尸不被燉在鍋里都算是莫大的幸運了吧。
“我去看看。”
牙說的話讓麥克虎軀一震，看一看？說得輕巧，你出了事我怎么跟彼得大帝交代？
“我想您還是以安全為重……”
牙閉上了雙眼，他的聽力遠超常人，在吃過龍肉后更是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西北方向，七公里，二十個狼人，一個熊人，奇怪的組合。”
麥克臉色一沉，這些情報和他得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借你兵器一用。”
牙說著拿下了墻上掛著的一把裝飾用寶劍。
“不用派其他人了，我會處理好的。”
話剛說完，牙整個人就消失在了麥克的面前。
他的身后只留下了一股狂風。
麥克張大了嘴，這樣的聽力簡直可以稱之為神技，還有那個速度，他作為一個將軍也有不俗的武力，勉強看清了牙的身影，那速度是戰略騎士都望塵莫及的水平。
所謂戰略騎士，是彼得大帝給的定義，一人之力能戰勝百人軍隊的，便可稱得上戰略騎士。
半分鐘后，牙站在雪原之中，看著風塵仆仆的獸人小隊。
他沒有立刻開打，而是用劍輕輕畫了一條線。
“請回吧，越過這條線的人，會死的。”
牙用著獸人的語言，這讓這些獸人們明顯吃了一驚。
唯一的熊人站起來足足有三米高，狼人也都是兩米的巨漢，要他們聽牙這么一個小不點的話顯然不可能。
“媽的傻逼。”
熊人爆了一句粗口，揮起了那足以拍碎大樹的熊掌。
牙挽起了袖子，他的手臂只是正常人粗細。
“看好了。”
說著牙一拳砸在了雪地上。
地上的積雪爆射起來，一圈圈沖擊波宛如將大地變成了水面。
牙的可怕令人膽寒，可那些獸人們并沒有離開，反而更加瘋狂地沖向了牙，只有一個年輕的狼人呆在原地不敢上前。
終于，他們還是越線了。
“你們為什么要這樣？”
牙的手中寶劍出鞘，華而不實的劍握起來很不舒服，劍刃也不過是普通鋼鐵。
牙輕描淡寫砍出兩劍。
但這恐怖的力量卻卷起了狂風，風雪交加，一圈圈雪刃擴散開來，高大的熊人凌空被斬成三塊，皮薄一點的狼人們更是直接被攪碎成了肉渣。
白茫茫的大地上只剩下牙和滿地的血肉。
“你很聰明，沒有來送死。”
牙看著那僅存的一個狼人，宛如看到了希望。
但在那狼人的眼中，牙只看到了無邊無際的仇恨，血仇就是這樣被種下的嗎？
獸人和人族都沒有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同類啊。
牙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帝國是先進的，但并沒有先進到不懼異族的任何攻擊，也沒有先進到可以同化所有的異族。
那么帝國剩下的只有一個選擇了，一個最殘忍的選擇。
殺盡所有的異族，一個不留。
帝國和異族的戰爭不是人禍，而是天災。
牙又想起了阿青給自己送行時的表情，或許……不，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只是想要自己親身去感受罷了。
年輕的狼人身上突然閃爍過一道光，這光不算太亮，卻有著強大的穿透力，十公里外就可以看得到。
這一隊獸人是斥候啊。
一股勁風從牙的頭頂襲來，是羽族獸人。
牙一動不動，風吹散了地上的雪，羽族獸人的雙刀砍向了牙的頭顱。
這就是獸人中的強者嗎？
牙的手中寒光一閃，先是頭顱，接著是雙翼，最后一劍將這襲來的羽族從中間一分為二。
三劍卻快到幾乎是同時發出，這樣的劍術對兵器要求極高，這把裝飾用寶劍已經在悲鳴了。
牙不想弄壞別人的東西，于是拿起了羽族人的雙刀。
繼續站在那條他畫出的線前，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幼稚。
跟隨而來的是一只巨熊和兩個狼人劍士，巨熊宛如一座小山足足有五米高。
牙依舊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寒風之中，他宛如面對著整個世界。
狼人劍士速度很快，竟然勉強可以跟得上牙的速度，而巨熊的力量大得驚人。
這兩人……看來獸人族也在準備戰爭嗎？
可惡的東西！到底為什么要戰爭！
牙第一次點燃了怒火。
手中的雙刀直接被握爆，碎片飛射將巨熊打了個遍體鱗傷。
回頭一把抓住了狼人的劍，狼人顯然沒想到牙會有這樣爆炸性的力量，巨大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他媽的，為什么！”
牙手握狼人的大劍將狼人當做了武器狠狠砸在了巨熊的身上，兩團血霧伴隨著一股颶風直沖獸人的營地。
雪原之上短暫的被開辟出了一道寬敞的土路。
冰冷的雪花落在了牙的臉上，他能做什么呢？殺死那些酋長？還會有新的酋長，深深的無力感包圍著牙。
“這般力量……”
匆匆趕來的麥克看著牙那可怕的戰果，心中也忍不住發顫，這家伙如果他真的想，一個人或許就能匹敵他的一整個颶風騎士團了吧。
真的有這樣的強者坐鎮北方的話……可惜了，這位強者明天就會回去了。
麥克摘下了自己的虎皮披風遞給了牙。
“怎么樣？是不是明白了些什么？”
牙長嘆一口氣，單手畫出一個圓圈，逆暴風術將風雪聚攏在了面前。
又接一個元素逆轉，那寒冷的冰雪竟然化作熊熊烈火，宛如在漆黑的夜晚里戳出一個大窟窿。
“你說得對，帝國在這里只有戰爭一條路可選。”
牙的雙眼忍不住落下淚水，他仿佛看到了鮮血浸染這潔白的雪原。
“我會在這里呆一晚上，那些想要來試探的，我也會盡數斬殺，希望可以少死一些人吧。”
麥克不再說話，拿出了御寒的烈酒遞給了牙。
這一晚，北地獸人失去了一半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