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后已是黃昏，大街小巷里已是燈火通明，街邊的小商販自顧自的吆喝著。
江清辭心情不要太好，平常她最討厭這種喧雜聲，但從酒樓出來后聽到什么都干擾不了她的好心情。
她去了躺醫館放文件。
她是醫館里的醫生年齡最小的，但是能力一點不比那些職齡大的弱。加上她又生的好看，這些同事們很快都跟她熟了起來。
“呦，清辭鄉親回來了～”林煙柔從藥房出來看著江清辭往工位走。這是林家的大小姐，跟宋沅璟早就被長輩們定了親的，是江清辭來這里的第一個朋友。
“嗯。”
“感覺如何？”
“還不錯。”
“能被你夸，看來是真的還不錯。”顧逸墨笑著打趣江清辭，這是顧家的小少爺，平日里就愛和江清辭互懟，但人并不壞。
“我說的是宋皖曦。”江清辭脫下白大褂，換了自己的大衣，愣了一下，對著鏡子理了理長發，“明天見。”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館。
“她剛說什么？”顧逸墨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說明天見。”林煙柔笑著回答他。
“不是，上一句。”
“……”林煙柔歪歪頭，拍拍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晚上，江宅。
“阿父，我回來了。”
“今兒怎么回得那么早，跟宋二少聊得如何？”
“結束得早，聊得很好。”江清辭坐在父親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結束得早是你把人家氣走了吧，還聊得好，說，這次又是和人家商量哪沒入你的眼。”江老爺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
“沒有，宋二少人很好，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處處。”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閨女還能有看上的人！”
“不是看上，不討厭罷了。”
“噢！那我可以給你準備嫁妝了，頭一次見到有不討厭的，何況是你宋叔叔家的人，嫁過去我也放心。”看來今天不止江清辭心情好，江老爺心情也大好。
“那就嫁了吧，只是聽說宋叔叔家也是家大業大的，你就不怕我到了那受欺負。”江清辭給父親倒了杯茶，望著父親笑。
“誰能欺負你，你宋叔叔家的人我都認識。”
“阿父可知宋家小姐宋皖曦？”
“嘿，這才回來多久，京圈里的千金都認全了？”江老爺沒跟江清辭提過宋皖曦，他倒是有點好奇，平常這小祖宗對什么都漠不關心，還能打聽到這些。
“回來有些日子了，聽說的。”
“你感興趣？”
“既然要嫁過去當然要知道些。”
“這會兒想的到遠，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宋皖曦是宋家大院里的二小姐，小輩中就她一個女娃，又生的好看，長得跟畫里走出來的美人一樣，誰見了都是歡喜的。”宋老爺摸了摸胡子開始說。
“我聽你宋叔叔說，他這個女兒從小就不愛煙火地，總是一個人待著，沒人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稍微大了些，就發現她在詩文方面頗有天賦，前兩年去了歐洲留學，我感覺她現在見過的世面不比你少多少”。
“嗯……”江清辭聽得專心。
“不過你也別擔心，將來你要是真嫁過去，別主動招惹她，她也不會找你麻煩。顧夫人最近生病，顧凝夏（顧逸墨的姐姐）回去照顧她母親了，學堂空出了個國文教師的職位，前幾天我寄信給宋皖曦，想讓她來代課，她若同意，到時候你自然能見到。”
“她是老師？”江清辭有點驚訝。
“對呀，忘了跟你說了，她不是詩文好嗎，兩年前你母親就想讓她來學堂教書，但她執意要去國外。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就想讓她來試試。”
這一晚，江清辭便做了個夢。夢里的場景是雪天的宋家大院，宋皖曦站在長廊里看雪，回頭朝江清辭笑。
早晨，醫館。
“清辭今天來那么早啊？”林煙柔正在工位上描眉，從鏡子里看到江清辭后打了個招呼。
“嗯。”
“Tsing！對面學堂來了個美人教師你知道嗎？”Phoenix是江清辭大學的師姐，跟江清辭很交好，知道她的性取向。后來因為喜歡中國文化便來到了中國工作。
這所學堂是江家的，江夫人信仰基督教，便專門建了這收留孤兒并且教他們學習知識的學堂。一年到頭就數冬日里熱鬧，學堂會重新收納一些孩子，一些長大后被領養的孩子也會在寒假被送到這里過新年。
“嗯。”江清辭往對面看了眼，依舊表現得很淡漠，怎么也不能表現出來不是。
學堂。
“抱歉啊，宋老師，我不知道你今天入職。這些孩子是今天剛收進來的，還沒有將他們安排好，可能要等會再帶你參觀了。”蘇馨瑤很無奈地解釋著。
蘇馨瑤是學堂的音樂老師，已經在學堂教書很多年了。
周圍是孩子們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沒事的，既然今天入職，我也有義務幫你分擔些工作。”宋皖曦把教科書放在大廳的桌子上，笑著說。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這次學堂接納了16個小朋友，基本上都是五到六歲的，他們年齡都還比較小，組織起來可能比較麻煩。”
“沒事。”
“等下我們需要先帶他們去宿舍，都在后院。女生的在走廊左邊，男生的在右邊。”
“記下了。”
“嗯，小朋友們安靜一下，老師們現在要帶你們去住處，女孩子們要跟著宋老師走，男孩子們跟著我走，大家都聽明了白嗎？”蘇馨瑤溫柔地詢問面前這群孩子們。
“聽明白了！”
“好！大家不要打鬧哦！走吧！”
帶孩子們熟悉了住處后要給他們發放新衣。
這群可愛小家伙排著隊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很快大家都玩到了一起。
學堂里的其他老師給他們發放，宋皖曦和蘇馨瑤給他們換上新的衣服。
買完菜的食堂阿姨們從門口走進來，看著這些小娃娃們換下來的破衣服都要抹抹眼淚。
“太可憐了，這么冷的天，穿成這個樣子。”
“唉～這個世道……”
“老師，我腳好冷～”說話的是個小男孩，宋皖曦剛給他換上新棉衣，聽到這話她低頭看看，鞋子已經破了個大洞，里面也沒有穿襪子。
本來是想先發完衣服再發放鞋子的，宋皖曦看這孩子實在可憐，和蘇馨瑤商量后，她負責給換上新衣的孩子換鞋子。
“那我們換新鞋好不好？換上新的鞋子就不冷了。”說著宋皖曦捏了捏小男孩的小臉，把他抱在板凳上，蹲下給他換新鞋。
“好！謝謝宋老師！”小男孩激動的直拍手。
“我也要，我也要！”剩下的孩子們也開始起哄。
“不急，人人都有！”蘇馨瑤笑著安撫孩子們。
小男孩換好鞋子后，站起來，吧唧一口親在宋皖曦臉頰上，給她嚇了一跳。
“宋老師好看！我以后長大了要娶宋老師！”
宋皖曦哭笑不得地拍拍小男孩孩的頭，也不反駁他。
“人小鬼大～”
“你不可以！宋老師是我的！”
“我也要和宋老師親親！”
小家伙們七嘴八舌地爭論著，蘇馨瑤笑著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中午。
江清辭進來時，宋皖曦和蘇馨瑤從食堂那里接手過其他老師的工作送孩子們去午睡。蘇馨瑤留下值班，宋皖曦準備去辦公室備課，她從后院出來，看到了倚在的門板處的江清辭。
江清辭閉著眼睛仰頭靠在那，穿著第一次見面的白大褂，兩只胳膊交疊地抱在胸前。
宋皖曦既沒打算出聲也沒打算刻意放輕腳步，當作什么也沒看見，徑直跨過門檻，在跨過的那一瞬間，江清辭開口說了話。
“好巧，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嗯。”
“不問我為何在這里？”
“江小姐來自家的地方有什么好奇的。”
江清辭依舊沒有睜開眼，也不為宋皖曦為什么知道這是她家的學堂而疑惑。宋皖曦也沒扭頭看江清辭，就好像她們不再跟對方說話。
“來這里自然有事。”江清辭睜開眼回答宋皖曦。
“那你請自便。”宋皖曦也扭頭對上江清辭的眼睛。說完便自顧自地走向前院。
江清辭低頭，淡淡笑了。
“宋小姐可還有事？”江清辭朝宋皖曦走去。
“有。”宋皖曦頭也不回地丟給她一句。
本章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