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從懷里摸出個巴掌大的羊皮袋，倒出三?；覔鋼涞姆N子：“這是我上次去黑市換的‘眠龍草’種子，混在凝神草里能讓藥劑效力延遲發作?！?

“雖然不至于傷人，但至少能讓那些買藥劑的學徒發現不對勁時，第一時間懷疑盧米安的貨源?！?

“你想毀了他的生意？”艾麗婭挑眉。

“不，是想讓他知道，我們不是任他拿捏的傀儡。”克瑞斯將種子重新包好，“這是給他一個教訓，真以為讓我們幫忙制作藥劑，就能滿足他的野心?！?

克瑞斯口中的小教訓很簡單，既然是沖著讓兩人打工的，使點手段還是可以的。

照常煉制凝神藥劑的時候，但每幾天故意少交五瓶，偷偷藏起來。

等他的兌換點人滿為患，再托人把這些‘私貨’以較優惠的價格賣給其他學徒。

比他的定價低，卻比收購價高，突出一個性價比更高，會有人愿意前來購買。

艾麗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克瑞斯，和伊萊娜設計巴頓的事，要不要也透點風聲給那些被盧米安壓價的藥材商？”

“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克瑞斯眼中閃過精光，“我們的實力現在還很弱小，只是一等學徒，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

“至少要達到二等學徒，才有機會操作這件事情。對了，記得每次交藥時多報點藥材損耗，就說最近的凝神草里混了太多雜質——他總不能親自來盯著我們煉藥吧？”

艾麗婭對此事表示了認同。

在克瑞斯的眼中，這個小妮子似乎變了個樣子，想以“一等學徒”算計巴頓。

要明白，伊萊娜提供的情報之中，巴頓是明晃晃的二等學徒。

哪怕只是外力成就的，也不是一等學徒可以碰瓷的。

這也是克瑞斯同意盧米安的不合理請求的原因之一。

后者似乎猜到了一些信息，沒有追究此事，她還想準備更加瘋狂的計劃。

一定是被伊萊娜教壞了！

不行，還是需要盡快把艾麗婭送出學院，她的想法開始變得太危險了。

燒杯里的液體漸漸凝結成淡藍色的膏狀，艾麗婭用玉瓶分裝時，故意在其中兩瓶里多滴了一滴清水：“等他發現藥效變弱，少不了要來找我們麻煩。到時候就說……是麥加尼送來的藥材有問題，我們早就提醒過他了?！?

“夠了！這種事情可以做，但不能過分。”

聽到這里，克瑞斯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確，無奈的他帶著憤怒，言辭呵斥了對方。

真以為盧米安是個傻子，還是他不懂藥劑。

女人??！總以為有一點成績就飄飄然了。

換另外一種思路來說，這并不是艾麗婭的錯，葉子長成這個樣子，源頭來自另一個人。

她的不靠譜父親——索托伯爵。

艾麗婭被呵斥得愣了一下，隨即放下玻璃瓶，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只是想讓他更相信藥材有問題……”

“相信？”克瑞斯猛地提高聲音，指節叩了叩桌臺，發出有規律的敲擊聲。

“盧米安能把同盟會改成藥劑生意場，就說明他對自己很自信，開始重視這件事情。多滴清水這種伎倆，用不用的結果都差不多，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凡事都有度，你不能因為私人恩怨與盧米安較量?！?

艾麗婭的指尖蜷縮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復雜：“可父親也說過，‘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盧米安拿我們當免費勞力，難道就該忍氣吞聲？”

“忍？”克瑞斯冷笑一聲，從藥架最上層翻出一本泛黃的筆記，“這是我從黑市淘來的《殘頁藥劑錄》，里面記載了一種‘微光藥劑’，效果比凝神藥劑差些，但材料便宜一半。等我們攢夠了私貨，就用這個打他的價格戰——這才是正經手段，不是你說的蠢事。”

他頓了頓，聲音放緩：“你父親依然急功近利，你不能重蹈覆轍。艾麗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攢魔石、提升實力，不是和盧米安硬碰硬。”

克瑞斯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兩人合作帶來的一帆風順，正在一步步腐蝕她的心思。

艾麗婭盯著那本筆記，沉默片刻后點頭：“我知道了。那……被克扣的五瓶藥劑，還按原計劃賣？”

“賣?！笨巳鹚箤⒐P記收好，強調道：“但找的人要靠譜，不能留下任何線索。最好是那些常年在任務大廳晃悠的散修學徒，他們既需要藥劑，又不怕得罪盧米安。”

正說著，門外傳來麥加尼的腳步聲，伴隨著不耐煩的催促：“克瑞斯！艾麗婭！這周的藥劑該交了，殿下等著清點呢！”

克瑞斯迅速將藏好的五瓶藥劑塞進藥架后的暗格，對艾麗婭使了個眼色：“來了！”

開門時，他臉上已堆起公式化的笑容：“麥加尼大人，這周煉出了三十七瓶，損耗比上周多了點——您也知道，最近的凝神草確實不太行?！?

麥加尼皺眉接過藥瓶，隨意晃了晃：“少找借口，殿下說了，下周必須湊夠五十瓶?！?

礙于盧米安的命令，一開始，麥加尼還不敢太過放肆，接過手中的藥劑便離開了。

看著麥加尼離去的背影，艾麗婭低聲道：“他肯定會抽查藥劑效果?！?

“查就查?！笨巳鹚雇蹈竦姆较?，眼中閃過一絲篤定，“我們交上去的都是正經藥劑，兌水的那兩瓶，我早就做了更加精細的調整?！?

藥臺的燭光搖曳，映著兩人各懷心思的臉。

克瑞斯盤算著微光藥劑的配方，艾麗婭卻悄悄在凝神藥劑上做手腳，不改初心。

精神面確實很好，可惜用在了錯誤的地方。

這還不夠，盧米安三王子，出身于魯恩王室。

他必須承擔一部分罪惡，雖然和那件事情沒有關系，可盧米安的身份偏偏是魯恩王國的王子。

一兩個月前的布魯斯那群叛逆，竟然和邪惡巫師合作，一時之間勢如破竹。

而在索托家族需要幫助的時候，王室像個縮頭烏龜，完全沒有干涉這件事情的想法。

實在是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