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庫倫的臂助，凱斯是無法在賽博空間中深潛的，他也無法操縱入侵魔偶發動網絡攻擊，只能借助領導模塊對于其他變形金剛火種的鏈接作為跳板轉接進入深網。這也是為什么凱斯不愿意與紅天魔正面沖突的緣故，既然紅天魔搞不定圣賢，自然也無法越過領導模塊感染自己，但是這種庇護并不能延伸到其余賽博坦人身上，換句話說，凱斯與紅天魔就像是隔著一面鏡子，雙方可以觀察都彼此，但是無法對彼此造成傷害。

所以接入這個地址人雖然是紫外線，但是實際進入的卻是凱斯。

他以為自己會進入一個封鎖嚴密的數據堡壘，一個空曠的數據空洞，又或者是一個布滿陷阱與攻擊性程序的蜜罐，但是當他觸碰到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界面之后，心中涌動起怪異而又興奮的情緒。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兩人高的巨大屏幕，中央是巨大的明黃色漢字，下方是夜氏公司的LOGO與熟悉的“按下空格鍵繼續。”只不過與原版2077界面不同的是，中央的漢字不是“賽博朋克2077”，而是“虛擬反派”。

“有意思，”凱斯迫不及待的觸碰了屏幕，黑紅底色的屏幕驟然變亮，綻放出耀眼白色光芒，凱斯感覺到一股牽引力，力量并不強，隨時都可以掙脫，所以他并沒有反抗，任憑白光將自己吞沒。

傳送只是一瞬間結束，當凱斯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鋼鐵叢林之中，不同的是周圍沒有了那些將人眼晃瞎的各種光污染。

他立在十字路口，像是在等交通信號燈，形形色色的人冷漠的在他身邊穿行，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對突兀出現的凱斯毫不關心。

凱斯對身邊熟悉的場景笑了笑，目光卻被遠處的一個黑點吸引。

遠處的黑影在凱斯的視線中迅速放大，閃電般出現在了凱斯的面前，是一架賽博坦戰機，這架熟悉的機體在一陣金屬變形后，成為了一個菱形腦袋的變形金剛。

“果然是買個床（威震天）啊，”凱斯感嘆著，“而且還是爆炸貝電影的版本。”

威震天沒有絲毫廢話，揮舞著手中的流星錘就砸了過來，凱斯笑了笑，既然這是《虛擬反派》這款游戲，那么自己就可以使用威震天生前出現過的所有武器。

他雙手一環，一把六十多公分的巨大手槍被他從虛空中拖了出來，粗壯的槍管周圍還有7個藍色的圓筒。隨著凱斯扣死扳機，七個藍色圓筒依次亮了起來，一枚藍色光彈從槍口噴出，強烈的后坐力讓他直接開倒退五六步，正好躲開了威震天的流星錘，而隨著藍色光點擊中威震天，這個小小的光彈轟然擴張，成為了一個藍色的罩子將威震天囊括其中，整個身體驟然靜止，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活體雕塑。

這正是熱破的招牌武器，時間靜止槍。

凱斯丟開手里的武器，這個威震天只是游戲的虛擬角色，他沒興趣和此地的主人做什么博弈，他只是來看看對方大費周章聯系自己干什么。

“喂，藍眼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凱斯雙手在嘴邊聚攏成喇叭，“我沒那個太空時間跟你搞相互試探！”

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游戲世界的時空都被凝固在這一刻，只有那個從人群中緩緩走出，穿著米色西裝的男人不受影響，藍色的雙眼閃閃發亮。

“我還以為你會有興趣跟這機器玩一玩，”藍眼睛先生指了指被凝固在時間中的威震天，“畢竟，這是讀取你的想法才出現的劇情BOSS。”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在VR游戲里接頭的，厲害，”凱斯倒也不在乎被讀取一些念頭，畢竟這個威震天正是自己用來測試這個空間的，“說吧，找我們有什么事？”

“你們制造出的怪物正在找我的麻煩。”藍眼睛指了指頭頂的萬里晴空，但是凱斯知道他說的是那輪懸掛在賽博空間的藍色太陽，也就是紅天魔。

“那就謝謝你了，”凱斯立馬就轉身準備離開這里，藍眼睛和紅天魔狗咬狗，他摻和進來干嘛，他巴不得這倆貨在賽博空間來一場世界大戰。

“等等，”藍眼睛顯然被凱斯果斷的行為搞懵了，“既然那個怪胎是你的敵人，不是應該尋求盟友一起對付他么？”

“我現在沒空，就勞煩你多拖住他一段時間，”凱斯回頭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會去給你找個賽博墳墓，年年看望你的。”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那個怪物最近的行動情報，”藍眼睛先生看著凱斯停下腳步，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這并不影響是否達成合作不是么？”

“你口中的怪胎叫紅天魔，實話告訴你，我在賽博空間中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要我幫你對付他，那是免談，”凱斯給藍眼睛打著預防針，“不過他在現實世界也對我毫無威脅，所以也不用想著驅虎吞狼。”

“紅天魔么？真是霸道的名字，”藍眼睛先生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坦白來講，夜之城所有的AI都對你們在神輿中發生的一切充滿興趣，我也不例外，但是當那輪象征著停滯的藍色太陽出現在賽博空間中時，我就明白，這不是我能觸碰的領域。”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麻煩遠離我而去，紅天魔主動找上門來，他攻破了夜氏公司的數據堡壘，并試圖侵入我的核心主機，我及時進行了物理斷開，得以存活。”

凱斯不耐煩的打斷了藍眼睛先生的長篇大論，“你他媽的還是不是AI？說重點！”

“紅天魔在試圖給自己制造一副現實世界的身軀，”藍眼睛先生指了指威震天，“像這個大個子一樣的金屬身體。”

這個情報確實出乎凱斯的意料，賽博坦人確實有軀體才算完整，失去軀體的賽博坦人大多會選擇回歸火種源，但是像紅天魔這種異類，為何也會對擁有現實世界的身體念念不忘？考慮到紅天魔的原身是巴特莫斯，難道是殘留的人類執念在作祟？

“這個情報很有意思，還有么？”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尋求你的幫助？”藍眼睛先生攤手，“他攻擊了我，卻放過了我存身的根基夜氏公司，我由此覺奇怪，費了很大的功夫發現的這條線索。”

“你居然能從他手里存活下來？”凱斯瞇起了眼睛，“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是他布下的鉤子了。”

藍眼睛先生顯然對凱斯的問題并不奇怪，他托起手掌，掌中是一個夜氏公司的LOGO。

“這里是夜之城，由夜氏公司創立者建造的城市，我雖然不如你們這些過江龍強大，但是作為地頭蛇，自然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他將LOGO伸手拉開，直接拓展成整個夜之城的微縮3D模型，“夜氏公司負責城市的基礎建設與維護，所以，我可以存在于夜之城的任何角落，我就是夜之城，夜之城就是我。”

“既然你死不了，找我干蛋？我說了，想驅虎吞狼就給我滾遠一點，鷸蚌相爭我他媽先把你這個漁翁宰了。”

“如果我說，我能幫助你找到神輿呢？”藍眼睛先生慢條斯理的提出一個凱斯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現在這東西已經墜入了深網，又被紅天魔藏了起來，憑借你的力量想重回神輿，只能說是癡心妄想。”

“而我，幾乎是看著靈魂殺手從無到有成長到現在的，神輿里甚至有我專門送進去的實驗品，而紅天魔對我無可奈何的現在，我可以冒一定的風險追蹤紅天魔的數據軌跡，只要給我時間，找到紅天魔藏起來的神輿并不困難。”

“說的好像餐后吃小面包一樣輕松，而且我也沒有找到需要我出力的角度，”凱斯皺著眉頭，顯然心中的疑云揮之不去，這種瞌睡送枕頭的好事只會出現在詐騙犯的嘴里，“難道你想讓我去毀掉紅天魔正在制造的軀體？”

“Bingo！我能讓紅天魔對我無可奈可的關鍵點就在于我遍布全城的服務器陣列，我不能讓他的爪子伸到現實世界中來，”藍眼睛先生彬彬有禮的微微鞠躬，“這也應該是你們樂見其成的事。我會在網絡上牽扯紅天魔，你們只需要發揮強大破壞力的本事，一切就水到渠成。”

“毀掉軀體只是治標不治本，他能造一個就能造第二個，”凱斯對藍眼睛的想法并不看好。

“紅天魔既然是給自己制造身體，那么當然要用最好的材料，”藍眼睛先生仍然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其中大量用到的一種高密度合金在夜之城是管制品，所以你們毀掉他的身體之后，不能將他的身體帶走，這樣聞訊而來的其他鯊魚，就會警惕在夜之城出現的每一克這種合金。”

凱斯有種自己被當做傻子的強烈預感，他盯著藍眼睛先生看了足足十幾秒，突然咧嘴一笑，熱情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你訂時間、地點，我負責出人，干他媽紅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