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拙,你可回來了,進山打獵一去七日也沒個信,可把我們嚇壞了。”
剛一進村,路旁抽著大煙的大爺就對著蘇拙嚷起來。
蘇拙聞言,心底雖是驚詫自己這一入定竟然有七日之久,但面色不變,笑道:
“二爺,這次進山想著打些過冬的糧食,但運氣不好,耽擱了許久,也勞心村里的長輩掛念?!?
老頭子擺了擺手:
“你小子知道就好,我看你歲數大了,性子也野,進山得小心謹慎,別白白丟了性命才是?!?
蘇拙自然恭敬應是。
往家里走去的路上,見到的人都問了蘇拙兩句,確認了蘇拙的安全,才放蘇拙回到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簡單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物,蘇拙就和村里的一眾族老告別,以外出闖蕩幾年為由,徹底搬到了水葫蘆谷中。
不錯,那個坐落在小山最北面、隱藏在瀑布后的山谷被蘇拙起了個“水葫蘆谷”的名號。
為此,蘇拙還特地花了三天時間,用法力雕刻出一塊一丈高的石碑,立在了瀑布后。
又過了半月,蘇拙時常進山收集一種名喚“棘木草”的灌木,將其移栽到水葫蘆谷最中間的腰處,將內谷和外谷分開。
其中,露天的內谷因為一片竹林被蘇拙喚作“竹谷”,隱藏在山體中的外谷則是叫做“湖洞。”
一年后,水葫蘆谷。
竹谷的翠竹生的極好,幾乎長滿了整片竹谷,其中間雜著幾株特地被蘇拙挖來的參天古樹,郁郁蔥蔥的景色將蘇拙搭建的竹屋隱藏起來。
蘇拙坐在放置在竹林中的一張蒲團上,面容鄭重,雙手掐訣,嘴里念念有聲。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竹林無風自動,發出莎莎的聲響。
下一刻,蘇拙身上兀然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勢,吹起滿地堆積的竹葉。
“終于將練氣三層的修為鞏固了下來。”
蘇拙睜開雙眼,眉目明亮,唇角含笑:
“修行一載,也算是在這水葫蘆谷中完成了練氣前期的磨練,可以修習《玄土訣》中記載的幾道法術,真正體會一番仙人能耐了?!?
一年來,蘇拙醉心修行,常日除了外出打獵,就是翻看功法、雜記,學習妖譜、寶物通典和打坐修煉。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年的時間就讓蘇拙突破到了散修章武坤三年才修成的練氣三層的境界。
略一興奮過后,蘇拙從袖里掏出《玄土訣》,輕車熟路地翻到記載著為數不多的幾道法術的頁數,又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不多時,蘇拙看向一片空地,右手生澀地翻出幾道印訣,而后輕輕一推,就看到空地無端軟化,瞬息間變成了一片流沙,擇人而噬。
緊接著,蘇拙手中印訣再變,一揮手,流沙中猛然鉆出幾根尖銳的土刺,頂端的寒光讓人挪不開眼睛。
見狀,蘇拙眼里帶笑:
“這法術也不難嘛,學習了兩刻鐘,就能輕松使出地陷術和土刺術了,也不知道那章武坤何等愚鈍,竟然修習了半月之久,方才掌握,怪不得拼著同歸于盡才能重創黃符散修。”
殊不知,這番話倘若讓尋常修士聽去了定要平白惹人眼紅。
修習法術最看重悟性,尋常人等哪怕有師承教導,也遠遠不及蘇拙如今對法術這般輕易入門,更別提無師自通在地陷術的基礎上靈光一閃,施加土刺術這種法術組合了。
《玄土訣》是散修章武坤花費半生心血,重金購置的一部能修行到筑基期的土行功法,適宜身懷土靈根的修行夯實根基所修,其中記載的法術倒是不多。
通用法術有輕身術、靈目術、隱匿訣、凝物術四道。
攻伐法術有地陷術、土刺術、土牢術三道。
防御法術有土墻術、沙風暴兩道。
以蘇拙如今的修為,除卻土牢術和沙風暴難以修習,其余法術在一天時間就被蘇拙學以致用,融會貫通了。
眼看短時間難以再有提升,蘇拙這才結束了閉關,朝著湖洞走去。
從棘木草墻中特意留置出的木門中走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趣味橫生的場景。
碧湖盤踞在湖洞緊挨著瀑布簾的地方,旁邊就坐落著蘇拙雕刻出的石碑。
一群白絨絨的兔子聚在湖邊,吃著長在湖岸的水草,看到蘇拙的身影,一個個著急忙慌地鉆到自己打出來的兔子洞里。
此外,還有一頭磨盤大小的青牛懶散地趴在湖邊,時不時睜開眼來巡視自己的領地。
這些兔子不知什么時候把洞打到了湖洞里,等蘇拙發現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十多頭白兔了。想著也能給水葫蘆谷添幾分人氣,就隨性讓這群兔子在自家洞府扎了窩。
那頭青牛則是蘇拙一次外出打獵偶然碰到的妖獸,頗有靈性,能通人言,蘇拙看著歡喜,就同他溝通,把湖洞劃與青牛,作它的“領地”。
拍了拍青牛頭上兩根同凡俗畜牛不同的鹿角,蘇拙笑道:
“青牛道兄,我在這蕭山閉關修行一年,光是修為有所長進,卻是見識不夠。如今我正想到修士聚集之地走上一遭,你可愿陪我一道前去?”
《章武坤雜記》中有載,蘇拙洞府所在的這座山頭名作“蕭山”,與連山、香山、明山、九兒山和觀龍山從南向北依次排開,合作“南界六山”。
由于北方天地靈氣濃郁,于修行頗有益處,故而方圓地界的修士多居住在香山以北,連山少有修士身影,蕭山緊挨凡俗,能有一個了解修行界的都是鳳毛麟角。
距離水葫蘆谷最近的一處修士聚集地,便是坐落在香山中部的“香中坊市”,這也是蘇拙此行的目的地。
青牛聽完蘇拙的話輕哼了一聲,低下頭,就有一道靈光自鹿角中飛出,凝聚成一面青色令牌,懸浮在蘇拙面前。
見到令牌,蘇拙臉上的笑意更加真切:
“既然青牛道兄不愿同去,有此令牌相伴,也不枉我們朋友一場?!?
眼看蘇拙還想著叨叨,青牛不耐煩的拱了拱蘇拙的身子,這才讓蘇拙停下了話頭。
見狀,蘇拙輕笑一聲,將自己的全部身家掛在腰間的錦囊上,就欲告辭離開。
不錯,自從蘇拙知道了當初那兩個錦囊乃是內蘊空間的儲物袋后,不由對自己盡數毀壞了兩個儲物袋分外后悔,時不時在青牛耳邊念叨幾句。
一次被蘇拙念叨得煩了,青牛消失了一天,再次出現時鹿角上就掛著一個一模一樣的錦囊。
錦囊里還放著一些當時在章武坤兩人儲物袋中也有的圓潤石塊。
這些蘊含天地靈氣的石塊,就是修行界中的通用貨幣——靈石。
清點了一番儲物袋的物什,蘇拙以法力覆蓋全身,十分輕松地穿過瀑布,使出一道輕身術和隱匿訣,就徑直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因為水葫蘆谷就坐落在蕭山最北端,同連山接壤,距香中坊市并不算遠。
以蘇拙如今的修為,在輕身術的加持下,在山林中奔馳了一日時間,就到達了香山腳下。
“雜記中說只消在雙眼施加靈目術,便能夠看到一條靈力云霧指引的小路,直通香中坊市大門?!?
一邊想著,蘇拙兩指相并,在眼前輕輕劃過,再次抬頭看去,蘇拙就發現了往常視之不見的霧氣,聚攏在香山上。
見狀,蘇拙眉頭輕挑,慢慢悠悠地沿著云霧小路,向著香山中部進發。
一路上,蘇拙還碰到了幾個來去匆匆的修士,這還是蘇拙第一次見到除卻黃符男子、劍修男子和自己之外的其他修士,大開眼界。
有修士坐在一頭馴服的妖狼背上輾轉深山,也有修士御劍而行、仙風道骨,最多的還是同蘇拙一樣,兩腳泛著法力靈光,施著輕身術,奔走在路上。
如此又走了一刻鐘,蘇拙遠遠便看到一座挖空山體,修建在山體內部的香中坊市。
走上官道后,來往修士越發多了起來,蘇拙初來乍到,但從善如流融入到人群當中,不疾不徐地朝著坊市大門走去。
到了洞口處,一個中年修士坐在長桌后,目不轉睛地盯著進出修士。
有經驗的修士手中拿著一枚玉牌,朝著中年修士晃了晃,就徑直走向坊市內部。
見狀,蘇拙心頭了然,移步到長桌前。
散修章武坤當年也來過此地,傳聞香中坊市被三個修行世家聯手統治,入口處有三家子弟輪換執崗,第一次進入香中坊市的修士都需得在此地購置一枚身份玉牌,方可入內。
看了蘇拙一眼,中年修士伸手抓出一枚空白玉牌,問道:
“報上來歷,修為罷?!?
蘇拙聞言,應道:
“香山散修,練氣三層?!?
聽完,中年修士右手握著狼毫筆,轉瞬就在玉牌上寫下代表散修身份得“閑”字:
“香中坊市入門費一貫公開透明,練氣前期十塊靈石,練氣中期二十塊靈石,練氣后期五十塊靈石。坊市中不得鬧事、尋釁,違者后果自負。”
蘇拙點了點頭,取出十塊靈石放到桌上,又從中年修士手里接過身份玉牌打量了幾眼,就大步朝著坊市內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