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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古村落被一層薄紗般的霧氣籠罩若隱若現霧像綢帶飄在湛藍的天空

陽光透過霧氣灑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線，照在房屋上給村落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居然把窩趕走哩！哼”靈靈面對蕭山為了特意和衛老閑聊把她趕走的態度非常不滿

她嘟囔了幾句抬頭仰向一旁背著竹筐的少年：“無聊！”轉頭看向小路旁的田野田野里的油菜花金黃一片，與古色古香的村落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田園畫卷

靈靈的心情一點都不美妙

她現在可是要陪旁邊這個拿著竹棍左敲敲右敲敲的瞎子少年出去采草藥，還背著籮筐真是不怕累不著他

哼！

一個瞎子不好好待著為啥還那么…去采山頭上的草藥？

那少年臉上白布帶遮住眼睛卻異常走得很穩把靈靈甩了一段距離，仿佛拿著竹棍左右敲打就只是裝個樣子

微風拂過少年而前的碎發輕輕飄動，這綢帶很薄卻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使人看不清

靈靈快走兩步追上司天佑，手腕的小鈴鐺輕輕搖了兩下發出叮當叮當的響聲

聽到這聲音司天佑卻忍不住皺了個眉又被掩飾下去

穿透過白布帶靈靈一下子看清了瞎子少年的眼睛，雙目皆是灰白的眼球看著有些嚇人

而帶著白布帶遮住他的眼球或許是怕驚嚇到村里的孩童

是真的看不見

“喂小哥哥！泥就是司天佑哩，算命很厲害嗎”靈靈想起昨天劉娘說過的話“精神不正常”“小小年紀就瞎了”“性格孤僻”，這些評價讓靈靈對司天佑突然起了興趣

她扯著司天佑的衣角：“泥算命很厲害嗎？”

“這些都是謠傳”司天佑步伐不停，走起路來還是一樣平穩“我并不會算”他的聲音溫和卻回答說出了讓靈靈質疑的答案

不是謙虛而是否認，司天佑的否認不著急，是平緩的

讓人有一種他沒有在說謊只是在平靜的陳述事實，不在乎靈靈是否會誤會他

他看起來不是像是會急性子的

靈靈便不再追問微笑著念起司天佑的名字：“司天佑？”

“天佑，天佑，是希望得到上天的祝佑么？這是誰給你起的名哩”靈靈活語純真無邪

卻招得司天佑腳步一頓，他不語又仿佛若無其事的前行

“是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嘛？”

“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司天佑聲音緩和

“噢！”靈靈饒有興趣的追問：“那你為什么起…”

司天佑似乎提前預判了靈靈想說的話，沒等他說完就平靜的開口道：“我要改命”

改命？

靈靈噗嗤的笑出聲，莫名的一笑，感覺到失態的她急忙挽救道：“光靠上天保佑是沒用的”

面對嘲諷司天佑沒什么反應，但他的語氣變得愈發堅定：“我能改！一定能”

這話一出他的腳步更快了幾分

靈靈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睛卻不經意的瞟到了一位高大的男子壯到有些不可思議

旁邊跟他閑聊的婦女正是昨日那個給他們帶路的劉娘，劉娘臉上并不是懼怕的神色聊得正歡喜

她多看了兩眼

不是人啊…

靈靈低下頭來無聊地踢著小道上的石子，想著蕭山現在在干嘛呢

院落中安靜偶爾有幾片落葉飄落，位于院落里葡萄架下的老者躺在木藤椅上，木藤椅輕輕的晃一副祥和寧靜的樣子

而蕭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輕柔地撫摸著窩在腳邊的貍貓

平日，陪伴衛老的就是這只老貍貓，老人吃什么它吃什么，老人走到哪兒它就跟到哪兒，寸步不離，相依為伴

原本瞇著眼享受的老貍貓伸展了一下身子，從蕭山腿間空隙里懶洋洋地走來走去，下一秒快速的越上了衛老的腿上

衛老不驚，只是輕輕的拍著老貍貓的頭頂像是在責怪

而它親昵地偎在老人的腿上假寐，慵懶的眉目間，隱約可見當年虎虎生威的氣勢

別看這只老貍貓懶懶散散的樣子前幾年的戾氣比誰都大，哪管你修為有多高誰要是靠近它必定會被抓兩下

蕭山很早就認為這并不是普通的貍貓了卻又說不出任何的證據，畢竟它的作息就是田里抓魚抓蟲，這些都是普通的鄉村貍貓會做的事

現在它的性子就溫和了很多

它打著哈欠，半睜著迷人的灰藍色的大眼睛斜睨著蕭山，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樣

衛老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的貓能是什么普通的貍貓嗎？

上眼微微下垂顯得無精打采，眼角邊布滿了皺紋，顯示出歲月的痕跡臉上長滿老人斑

老者衣衫干凈得體，云鬢斑白眼眶凹陷，顴骨微高，不知道年紀幾許

“你來得比平日晚了些，是遇到什么事了？”衛老看著貍貓的視線落在了蕭山的面孔上

蕭山平常昨天才不會這么晚的點來到這，他卻心口不一道：“無事”，這些小事可用不著衛老操心

“不想說便罷了”

“哪里的話？”蕭山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衛老什么時候都猜得中他的心思

“不過這些小妖的事”這話被他說得如此輕松

衛老不知信了沒有，又開始逗弄起身上的老貍貓，那貍貓的性子也乖得很還主動蹭了蹭衛老

“司天佑他是哪里人？怎么會來到這里？”蕭山突然想起今天早上那背著籮筐去山頭采藥的瞎子少年

在村口撿到的

柳家村是很偏僻的地方，難道是被人追殺才會來到這里嗎？

明明蕭山問的是地名，衛老卻答非所問道：“他是一個很苦命的孩子”

“每日都會堅持去采藥，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說這些話的時候蕭山從他眼里看到了光，就像當年衛老第一次看向蕭山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

或許衛老把司天佑看得和蕭山同等重要，蕭山不解：“他是個瞎子怎么能讓他獨自采得藥草？”

“他學的些技巧光靠摸就能摸出來”衛老笑了笑又看蕭山：“小蕭最近怎么樣了？”

“開心嗎？”

蕭山心里微微觸動只有衛老會問他開心嗎：“還好，再過不久可能就是要比武了”

這些年來衛老是真的做到了把他當兒子養但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

衛老微微挺起身子身上的老貍貓還是躺的安穩：“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

近年來基本每一次蕭山來看望衛老時他都會問上這一句，堅持不懈

“沒有吧…”話是這么說，蕭山卻莫名想起了最近遇到的許凌玄

許凌玄應該也不算是什么特別的人吧？

老者眸光暗淡了幾分若無其事的撫摸著貍貓，低下聲音來：“那應該也快了…”

“唉~~”

“年歲大了什么都容易忘”衛老瞇了瞇眼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蕭山說

“小蕭啊，從那日起你跟著老朽也有幾年了吧？”

衛老遇到蕭山的時間比他師傅收他為徒的時間還要久且蕭山兒童時期便早與衛老有上聯系

甚至可以這么說衛老是陪著他時間最長的人，大過父親大過師傅

“是…”蕭山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好的怎么突然說起這些？”

衛老沒回應只是又一次答非所問道：“小蕭啊，后天早點回去吧”

“以后都不用來了”

“去哪？”蕭山滿臉疑惑不太理解衛老這話的，趕他走嗎？

“無極宗”

“為什么？”蕭山一下子急了忽地站起來，而木椅仰后翻倒在地

他昨天剛來為何衛老突然要趕他走

蕭山驚嚇到了衛老懷中的老貍貓，它懶懶的掀起眼皮盯著蕭山的動作，而衛老反應并不大

“后天小蕭你就回去吧”衛老很耐心又重復了一遍，這是鐵了心要趕他走啊

“我就想多待幾日陪伴您，衛老您為何這么說？”

“老朽老了，陪啊…那就算了已經沒多少時間了”這一刻衛老像是老了好多，臉上脫去神采

他老人家慈眉善日：“趁現在還有力氣就想多跟小蕭你啊聊聊天”

蕭山沉默了道：“如果這待不下去了，我可以接您到宗門享福的啊！”

“不必了”衛老微微舒展的身子揮手讓他坐下，蕭山無言輕輕的扶起倒下的木椅子聽從衛老的話老實坐下

衛老安撫著蕭山反對的情緒，道：“沒時間了”

“怎么會沒時間了？您要去哪？”

“不是去哪里”衛老搖搖頭看向蕭山輕聲道：“只是老朽命不久矣了”

聲音很輕，但足以讓蕭山聽清

“怎么可能？衛老您的身體還沒到那種…地步呢”

蕭山表示不可思議，他釋放出用真氣根本就感受衛老身上的任何一絲死氣怎么會說是命不久矣

“無用的，小蕭你是無法參透這些的”衛老神色平靜輕撫著身下的老貍貓：“老朽已經活得夠久了早就該離開了”

蕭山說不出話來他接受不了衛老離開，永遠不存在

而衛老看得很開

“人呢，活久了就想死了”

“想解脫，想逃離”

“小蕭你是個正直的人，可這個世界終是險惡的人才能活的更長些”衛老停下擼貓的動作，仰天似乎在看什么東西

但老者繼續說道

“這世道公不公平，并非由個人決定的”

蕭山也仰天卻什么都看不到

“老夫存在的時間比你自己存在在這里的時間還要長，你可能以為我在說年歲吧”衛老自嘲的笑了

蕭山聽不懂，不是在說歲數？

“人算不如天算啊”

“人們也許存有偏見，但命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