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一離開的時候，林舒云沒去送，林晨一自己開車過來的，自然也是開車離開。林舒朗送完他，到林舒云家里趴倒塌她家沙發上，隨手扔了一只袋子給林舒云。林舒云慌手慌腳地接住，詢問：“什么東西？”

林舒朗翹著腳摸了只蘋果就咬，努努嘴說：“自己看，晨哥給你的禮物，我怎么知道什么。”

袋子挺重的，林舒云走到沙發邊上，用腳踢了踢林舒朗的腳：“一邊去。”林舒朗縮了縮腳，林舒云坐到他空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子。一盒厚重的東西。林舒云腦子都懵了。

未拆封的《指環王》藍光加長版全套。林舒云手指一接觸到冰冷的封套，全身就震顫了，史詩濃烈的厚重感如車馬奔騰而來，重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上面還貼了張正方形的白色便利貼，瀟灑大氣的鋼筆字：新年快樂，希望你喜歡。

不是林晨一送的。他不知道林舒云喜歡這些。

那只能是另有其人。

林舒云怎么也想不到，當初只是在江帆的家里，秦之葉名義上的房間里翻到一套《指環王》的藍光碟，她露出了欣喜和艷羨的表情，他就牢牢地記住，還托林晨一送來了這樣的禮物。

林舒云只能算小資，而且花錢從來不大手大腳，再喜歡這些東西，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她是不會花錢的。全套藍光碟絕對價格不菲，林舒云一個月的生活費最多就一千五，B城物價又高，偶爾還會腦子一抽就各種網購，生活到月末往往就是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兩塊來用，拮據到不行。

這點小錢秦之葉絕對是看不見的，最多只是讓助理托人帶一下的事情。可是對林舒云卻是意義不同。專家說，男女交往的藝術之一，男人送女人禮物，比如一千塊，就要分成十多次買禮物，都送女孩喜歡的小玩意兒，這樣收到的效果最大。女人送男人禮物就要倒過來，一千塊絕對不夠。

林舒云于是糾結了。她要怎么還秦之葉呢？所謂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軟。秦之葉幫了她那么多次，而且還送了禮物。

林舒云捶胸頓足地靠到沙發上徹底凌亂了。

林舒朗側躺著，對著電視機不斷地換臺，不經意地問：“怎么了，瞧你這副女金剛的模樣。”

林舒云垂著腦袋，輕聲問：“如果有人對你很好，還送你禮物，你要怎么還禮啊？”

林舒朗把遙控器扔一邊，挑眉問：“男人女人？”

“男人。”

“以身相許嘍。”

“那女人呢？”

“送男人嘍。”

“林舒朗！我認真的！”林舒云惱羞成怒。

林舒朗坐起來舉起雙手：“好好好，我認真回答。如果是男人對你很好，還送你禮物，那就只能說明兩個可能，一，就是從你身上有利可圖；二，要不就是在追你。前者，你收都收了肯定是要給他利的。后者，要不拒絕他，把東西換回去，要不就接受。如果拒絕了又不還，那你就太渣了。”

林舒云思考了一下，撇撇嘴：“你說……我能接受嗎？”

林舒朗翻了個白眼：“大姐，這看你喜不喜歡他嘍！”

林舒云沉默了。

喜歡……她不知道。動心卻是肯定的。

晚上一個人躲在房間，她仍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秦之葉，用的還是學校短號……想到這點，她就忍不住罵自己吊死。

彩鈴出人意料，是五月天的《洋蔥》，林舒云很喜歡五月天，忍不住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就是，響了一段時間后，趁秦之葉沒接電話，迅速關掉，然后重新再打，重新聽《洋蔥》的副歌部分。等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忍不住想撞墻了。秦之葉一定覺得她奇葩死了，剛響了沒多久就掛掉，然后不出兩秒鐘又重新打進來！

二逼青年歡樂多。林舒云覺得現在一點都不歡樂啊！

這一次她沒有再犯二，也沒時間犯二。彩鈴剛響，電話就接通了。

秦之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但是此刻聽在林舒云耳里卻有種落寞疲憊的感覺：“小舒。”

“秦……秦之葉啊……你……你好。”林舒云不知道怎么說話了，只能結結巴巴地客套。

“嗯，怎么了？”關懷之情一如言表。

林舒云把頭靠在墻上，試圖讓冰冷的墻面給自己滾燙的額頭和臉蛋降溫：“沒……沒事……就是，我收到你給的禮物了……謝謝。”

秦之葉安靜了一會，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后他說：“嗯，你喜歡就好。在家開心嗎？”

林舒云想吐槽，但是不知道從何吐起，最后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個字：“唉……”

“怎么了？”

“沒事……就是挺空虛的。”她不想說被變相相親的事情，手握緊手機，進入正題，“秦之葉……你……在B城過年嗎？”

秦之葉一愣，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但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嗯。在B城。”

“跟誰呢？”

秦之葉沉默了很久。林舒云聽見窗外有煙火“爆炸”的聲音，今天的日子很好，結婚的新人很多。林舒云突然感覺很寂寞。在吵鬧的煙花聲中，她聽見秦之葉低沉華麗的嗓音輕輕說：“沒人，我自己一個人。”

林舒云的心突然揪起，好像被人抓住揉搓一般，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突然有種心疼的感覺，心疼秦之葉。

有時候，話就是不經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的。

她說完之后，才好像聽見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她說：“我過去給你拜年吧！”

半分鐘后，她“啊”一聲尖叫，掛掉手機手往上一扔，手機狠狠撞到了地板上。然后她又是一聲尖叫，撲到地上搶救她的親愛的爪機。仔細小心的檢查，她發現手機只是貼膜磨得慘不忍睹，其余一切正常，甚至沒有自動關機，手機外殼依然嶄新。

林舒云撫摸著親愛的抓緊嘆道：“諾基亞，就是牛！”

牛逼諾基亞響了兩聲，林舒云一看。

來自秦之葉的短信：傻丫頭，拜年是在年后。”

林舒云吐了吐舌頭，小臉紅了。她想了想，編了條短信：那就不去看你了。本來還說可憐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秦之葉看著短信，忍不住笑了。短信中的林舒云的語氣，和平時的她真是派若兩人。

怪不得林舒朗總說，林舒云很適合去演人格分裂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