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求情
- 從黃埔軍校開始
- 夏殤舟
- 5079字
- 2024-08-27 20:46:56
要知道劉萬里屬于中央軍嫡系將領,有兵權在身的中將,委員長面前的紅人,他要是愿意為林向南求情的話,就是局座本人也得賣個面子。
畢竟劉萬里和他為同一派系,以前在南京的時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是有些人情在里面。
這樣就很難對林向南進行家法處置了。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邊澤伸手接聽,然后立即把電話交給了局座,來電之人是軍事委員會作戰部羅堅少將!
局座并沒有感覺到驚奇,林向南是他軍統局黃埔系的青年骨干,自然知道他有什么背景。
二人在電話里說了很長時間,才掛斷,又是一個來為林向南求情的。
一邊的邊澤感覺有希望了,急忙說道:
“林向南帶領清原站特工死戰不退,為國軍樹立了榜樣,不應該將其懲處。”
局座正要說話,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竟然是五十一軍中將軍長顧正聲的電話,來意是為了林向南,意思是讓他放林向南一馬。
這可是讓他有些詫異,這位顧中將比劉萬里這個中將還要厲害,相比之下委員長也更加重視前者。
他知道顧正聲的女兒和自己的親信林向東在談戀愛,奈何因為家境原因以及身份原因,顧軍長一直不松口,搞的林向東很是郁悶。
據他所知,顧正聲和林向東的關系一般,根本就沒把他當成未來的女婿,和林向東的弟弟林向南,關系就更是一般。
今天怎么也會為他求情呢!
一時有些心驚,這個林向南到底認識多少大佬,還都是黃埔系的,讓他想拒絕都找不到理由。
因為都是黃埔系的,局座作風再怎么狠辣,也不可能把同僚都給得罪了,不然以后他還怎么在重慶混。
心里已經有了放過林向南的想法。
只是一個情報站三百名特工的傷亡擺在那里,這是無可抵賴的事實,如果最后真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讓軍統局的其他人怎么看,怕不是會有一些想法。
局座一時有些為難,處罰林向南不是放過林向南也不是。
此時邊澤卻是心里有了注意,給局座使了個眼神,又看了看房間里的其他人,局座會意,當即就從電訊處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邊澤緊隨其后。
“說說吧,你有什么看法?”局座坐在座椅上,喝了口水,不咸不淡的開口。
邊澤說道:“局座,我覺得我們不能光從清原站死傷幾百名特工這個角度來看待問題,凡事都有兩面性嘛!”
局座不置可否:“詳細解釋一下!”
“一直以來,軍隊不管是大佬還是普通士兵,都覺得干我們這行的見不得光,認為我們是人嫌狗憎的狗特務。
覺得我們這些特工就只會躲在暗處,從來不敢跟小鬼子真刀真槍的干,而今天的清原站特工死守石柱臺阻擊戰,我認為可以拿來做一下文章。
正好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光是一個石柱臺阻擊戰,就證明我們軍統局特工不是孬種,同樣敢跟小鬼子刺刀見紅,因為憑借區區三百號人,就能夠擊潰一個日軍大隊,就足以展示出我們的戰斗力。
這件事情如果操作好了其實讓領袖知道也未嘗不可,讓領袖知道,我們軍統局不是只能搞情報的,打陣地仗照樣在行,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領袖會體諒我們的!”
這一番話說完,局座認真想了想,眼睛一亮,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總有人認為他們是特務,有時候甚至聽到這個身份都會嗤之以鼻,顧正聲不就是因為林向東是特務,才死活不同意他與自己女兒的婚事嘛。
想到這里局座心里也很憤怒,特么的那些大佬們沒一個是好東西,有見不得光的事情需要他們出手的時候,他們就客客氣氣的;等用完了或者用不到了,馬上就跟他們劃清界限,以顯示自己清高不與特務往來。
這特么就是把他們軍統局的特工當成了爛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作為軍統局的首腦,局座心里當然不爽。
邊澤說的沒錯,軍統局清原站特工石柱臺阻擊戰,一定要大肆宣傳,為此不僅不能處罰林向南,還要獎勵他!
而且這正好也可以同林向南再拉進一下關系,通過這次事件,局座才徹底認清了林向南的人脈。
這家伙,看著平時不吭不響的,誰能想到背后竟然有這么大的靠山,好幾個黃埔系的大佬都為他說情,以后必然前途無量。
所以當下一定得跟此人搞好關系,所謂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沒人會跟人脈過不去!
想到這里,局座趕緊又來到了電訊處,對電訊員說道:
“馬上發報,此次石柱臺阻擊戰,殲敵數百有余,彰顯了我軍統特工不懼生死、一心報國的大無畏精神,應當表彰!
念及于此,請林向南站長及其幸存部下即刻返回重慶總部,接受榮譽!”
此時,山洞。
這期間林向南也沒閑著,先后用電臺給劉萬里司令、老師羅堅、甚至是兄長林向東都發去了電報,陳述此次阻擊戰結果,并希望這些人能夠拉他一馬,至于能夠拉他到什么程度,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電報發完,林向南就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雙手向后撥攏著頭發,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許儒見狀說道:“站長,你也別太憂愁,劉司令、羅將軍都是你們黃埔系的大佬,局座自己也是黃埔系的,而你又是黃埔系的子弟,光是考慮到這一點,局座就不會對您怎么樣的!”
林向南嘆了口氣說道:“但愿吧!”
局座這個人,他在南京的時候接觸過好幾次,也通過別人的耳朵知道了局座的為人,作風心狠手辣,行事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旦決定好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因此他實在是心里沒底,也不知道那幾位大佬說的話局座到底能不能聽進去。
希望局座不是一個冷酷到極點的人,多少念及黃埔系的情分,愿意拉他一把.....林向南心說。
這時電臺的指示燈又亮了,許儒趕緊戴上耳機抄寫電文,然后快速翻譯。
看著這張軍統局總部發過來的電文,許儒表情凝固,當場愣住了,一張嘴張的能塞入一個雞蛋,滿臉的震驚之色。
絲毫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林向南見狀,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仰天長嘆,這就是命啊!
局座最終還是沒有放過他,想來也是,一個乙種情報站三百余名特工,死傷殆盡,不嚴厲處置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對內對外都無法交代,不如手段狠辣直接把他處決了,既能震懾宵小還能彰顯局座本人大公無私。
看,林向南是我戴某人的親信手下,同為黃埔系,犯了錯誤照樣被我處決了,我多公平公正。
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料許儒這時反應過來了,竟然三兩步直接奔到了林向南跟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興奮地大叫:
“站長,好事啊,大好事啊!”
林向南不明所以,一頭霧水,“什么好事?”
他一時沒有搞清楚許儒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陳安東沉不住氣了,伸手直接把許儒推到一邊,朝地上啐了一口,罵道: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兄弟們都淪落到到這個地步,能有什么好事?
是不是看見站長心情不好,故意給他上眼藥呢,小心老子揍你!”
許儒沒好氣的瞪了陳安東這二貨一眼,懶得跟他解釋,直接把電文遞給了他,讓他自己看。
結果陳安東看完電文,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表情是又難受又激動,這時候他總算明白許儒會這么說了,真的就是時來運轉劫后余生啊!
林向南看見二人的表情,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干脆直接把電文奪了過來,仔細閱覽。
瞬間發出“臥槽”的一聲,簡直不敢相信,清原站建制都被打殘了,總部非但沒有懲處他們的意思,反而還要獎勵。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林向南突然發現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就好像你本來犯了大錯,已經被判了死刑,就差執行了,結果最后臨門一腳,你的死刑不但被叫停了,反而還要獎勵你,你成了有功之人,就是這么離譜!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事有反常必有妖!
林向南三人不約而同的都是這么想的,興奮過后身體里面沸騰的血液逐漸冷卻下來,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陳安東最先質疑:“我怎么感覺總部沒安好心啊?
犯了錯不但不處罰反而還要獎勵,好像有貓膩!”
許儒附和道:“我認為也是,你們看其中一條文字,‘即刻返回重慶總部’,這是想干什么?”
“如此火急火燎的讓我們回去,恐怕沒安好心,說不準回去了迎接我們的不是獎勵,而是子彈,還是要慎重!”
“對,慎重!”陳安東重復一遍。
林向南也拿不準主意,因為總部發過來的電文實在太反常,他不敢傻傻的相信。
還是陳安東膽子大,敢說敢做,“站長,不如我們趁這個機會,總部不知道我們藏在哪里,趕緊跑路吧!
天高任鳥飛,這天大地大肯定有我們兄弟容身之處,就憑咱們幾個人的能力,到哪里都是如魚得水,混的絕對不會差!”
林向南沒有說話,而是目光怪異、直勾勾的看了一會陳安東,直到后者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才轉移視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許儒嘲諷道:“拜托你下次說話過過腦子行不行,你這建議提了不如不提。
你自己就是軍統局的老人,復興社特務處時期你就已經進來了,難道不知道我們軍統的能力?!”
許儒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天大地大,哪里沒有軍統局的特工,北到西伯利亞,南至東南亞,局座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們要真是接到總部命令,不回去反而主動斷了聯系,那就是畏罪潛逃,總部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定會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
不然那些投降賣國的狗漢奸,如果擔心軍統鋤奸隊,都跑到深山老林就可以活命,軍統成什么了?
那還是委座手中的利劍嗎!”
陳安東被說的滿臉通紅非常不好意思,心里不服氣想反駁但又無從反駁,只好蹲到一邊用手指畫圈圈。
這時電臺的指示燈又亮了,意味有人在聯絡他們,許儒趕緊到電臺跟前接收電報。
就短短幾行電文,許儒很快翻譯完畢,遞給了林向南。
后者接過一看,頓時松了一口氣,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松懈下來。
原來是老上級邊澤發來的,讓他不要懷疑總部的命令,馬上返回重慶軍統局復命,還解釋說上一封電文是由局座親擬的,為的就是打消他們的懷疑。
坦白講,相比局座,林向南還是更加相信邊澤,畢竟林向南剛進當時的軍情處情報科沒多久,就被邊澤收為麾下,二人一起共事了數年時間,早已培養出深厚的情誼。
于是林向南下定決心不再猶豫,當即就說道:
“馬上收拾一下,吃點東西,我們馬上趕往重慶,不要耽誤時間,別讓總部長官等急了。”
軍統局清原站僅剩的五名特工簡單的填飽肚子,便趕上了踏往重慶的征途。
一路上并不太平,到處都是生活無落、拖家帶口的流民,以及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潰兵,潰兵們仗著自己是當兵的手里有硬家伙,竟然直接搶起了流亡的百姓。
無論衣服干糧還是百姓身上為數不多的錢財,統統搶走,一個子都不留,弄得百姓們怨聲載道,咒罵紛紛。
不長眼的潰兵甚至直接搶到了林向南等人的身上,他們沒有穿軍服,穿的是找來的便裝,外表還挺整潔干凈,潰兵們便動起了歪心思。
直接伸長了手要錢,林向南冷眼看著一副小人相的潰兵,懶得多說一句話,直接從口袋里掏出勃朗寧手槍,子彈上膛,瞄準為首潰兵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
潰兵當場倒地身亡。
其他潰兵們嚇了一大跳,連忙拉開槍栓準備開槍,許儒直接亮出了軍統局的證件。
這些潰兵一看是軍統局的長官,差點嚇尿了,他們之前可都在軍隊服役,自然聽說過軍統局是什么單位,他們的部隊里面往往都有軍統局的分支,那可是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都非常識趣的退到一邊,滿臉堆笑,嘴里恭維著長官您先走。
林向南不依不撓,勒令他們把搶來的東西都還回去,并且當場又槍決了一名不老實的士兵,潰兵們這才照做。
已經被搶走的財物失而復得,百姓們紛紛對幾人表示感謝。
逃難繼續。
陳安東看著連綿不斷的人流,感慨道:
“這一打仗啊,遭殃的就是老百姓,擔驚受怕不說還會受欺負,就跟今天這樣;反倒是我們當兵的,只要能活下來手里還有槍,走在路上也不會隨隨便便被人搶了去!”
許儒接過話茬:“誰說不是呢,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國家積貧積弱,實力不行,有句話說的多好,落后就要挨打!”
林向南沒有管那么多,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皮子直跳,總感覺這一路上可能會出現什么事故,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此時據前線退下來的的士兵說,日軍已經全面占領了清原城,清原守軍已經全面撤退,有一部分士兵是抓的壯丁,見部隊建制都混亂了,便趁亂逃跑想要返回家鄉。
于是一路上亂哄哄的,不時有幾架飛機在上空盤旋,然后又晃動翅膀離開。
林向南心里一突,趕緊對身邊幾人說道:
“我們快離開大路,離人群遠一點,能離多遠就多遠,可能有麻煩了!”
幾人不明所以:“什么麻煩?”
“來不及多說了,趕快走,等安全了再說!”
見站長如此堅持,下屬也不好多說什么,五人離開大路很遠,一直到大路上的人群在遠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黑點才罷休。
林向南這才解釋道:“我剛才注意到日軍的幾架飛機,只是偵察機,所以沒有開火,它們又飛走了,一會再過來的可能就是轟炸機了!
人群里穿黃軍裝戴鋼盔的士兵那么顯眼,而且數量還不少,日軍是不會放過他們的,說不定一會炸彈就從天上落下來了。”
“這樣啊,”陳安東拍拍胸脯,“那我們還真得離開大路遠一點,不然日軍開始轟炸波及到我們可就慘了,可別沒死在日軍的重炮下面,死在日軍的轟炸機下面了!”
許儒有些惋惜:“只是那些不知情的百姓....”
陳安東這時淡淡道:“這么多人,我們喊了也沒用,再說聚集是人的天性,他們就算暫時散開了,一會肯定又要聚到一塊,畢竟聚一塊心理上有安全感嘛!
我們幫得了初一幫不了十五,況且現在我們自身都難保,不是身邊有幾百號兄弟的軍人了,一路上就孤單單的我們幾個人,能夠安全返回重慶就是萬幸了!”
許儒點點頭,陳安東說的有道理,于是不再說話。
五人繼續趕路,只是警惕心提到了頂點,有意識的關注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