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去死吧，怪物。”

“你這種毫無人性的家伙，就不該生出來。”

...

“法官，你不能判他無罪，不能，他殺了人，他殺了他父親！”

...

“父親是賭徒，母親有精神問題，你的童年一定不好過吧，如果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

...

“魚屋，愣什么神？老板找你。”

“哦。”

魚屋大我點了點頭，又在肩上加了一個麻袋。

“快點兒啊。”

“知道了，這邊快完事了。”

魚屋大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前幾天才在這個碼頭找了一份搬運工的工作，他必須珍惜，至少要做出努力的樣子。

在東京，很多人都做著朝不保夕的工作，沒有文憑的魚屋大我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弱肉強食。

老板的辦公室是用集裝箱簡易搭建而成的，辦公室里除了老板在，還有一個負責接待的女前臺。

女前臺穿著白衣黑褲，身材性感，男老板禿頭加大腹便便，正在跟女前臺開著低俗的成人笑話。

“哈哈哈...”

辦公室傳來陣陣笑聲，直到魚屋大我推開門。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

“魚屋，在進來之前，至少敲個門吧？”

老板和和氣氣地說道。

“抱歉，老板，我聽說你著急找我。”

身高一米九的魚屋大我，在集裝箱里緩步向前，像是行走在犯罪現(xiàn)場一樣小心翼翼。

他前不久在求職網(wǎng)站上看到一段話：如果地上有一個掃把，你就應該把它扶起來，放在垃圾箱旁邊，如果你拿起它，順便將地上的垃圾掃進垃圾箱里，那你的機會就來了。

魚屋大我還記得這段話的第一個亮評——

重要的是，給老板留下一個好印象。

“不用走過來了，魚屋。”

老板站起身制止道。

“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件事，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老板說話很是謹慎，雖說魚屋大我平日里表現(xiàn)得很老實，但畢竟是一米九的身高，論打架，碼頭的所有勞工都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老板也知道自己和碼頭勞工的關系，簽的都是臨時合同，能干就干，不干就滾，兩者沒有任何的人情。

也就是說，他在這里被魚屋大我揍了，沒人會幫他，那幫雜種不暗地里開香檳就不錯了。

“哦，好。”

魚屋大我止住腳步，點了點頭，面癱的他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嗯？”

魚屋大我的坦然接受，以及痛快地轉身離開，倒是讓老板想好的一肚子話沒了下文。

“魚屋你...”

老板忍不住詫異道，又下意識地打斷。

“還有什么事，老板？”

魚屋大我回過頭，疑惑道。

“魚屋，我建議你去干保安，站崗的那種，你的身材，你的性格，都很適合。而且，我聽說這附近小區(qū)的保安人手短缺。”

“保安缺人？”

魚屋大我詫異道，他也曾面試過保安，但在東京，保安的崗位都被退伍的自衛(wèi)兵占著，他比不過。再加上，他的個頭過于高了，保安大概應該不能很顯眼。

總之...

算了，他面試失敗的工作多了去了，不用每一個都找好理由。

“缺！”

禿頭老板篤定，或許是看魚屋大我這幾天態(tài)度友好，踏實肯干，心里有些過意不去，解釋道：

“道上消息啊，東京最近出現(xiàn)的幾起命案，死者的死狀都奇慘，魚屋你也經(jīng)歷過，知道東京警視廳的辦事效率，有很多老保安都被嚇跑了。對了，別瞎傳這兒消息，也別說是我說的。”

“啊，好。”

魚屋大我點了點頭。

“老板，謝謝。”

魚屋大我突然轉過頭，禮貌地回了一句，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用謝。”

老板剛起身，就看到魚屋大我又推門走了回來。

“還有什么事嗎？”

老板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他正想著找借口，約女前臺晚上吃飯，下面的槍都跟著上膛了，一看到魚屋大我這張丑臉，子彈立馬卡殼了。

難受！

“抱歉，老板，能把我這幾天的工資結一下嗎？”

魚屋大我一臉嚴肅。

老板都沒用正眼看魚屋大我，擺手道：“沒問題，不會欠你錢的，晚上用手機聯(lián)系我。”

“哦，好的，謝謝老板。”

魚屋大我點了點頭，關門而去。

“蠢貨！一點兒記性不長。”

老板低頭暗罵了一句。

見狀，女前臺笑道：“老板，魚屋這么能干，你都把他趕跑了。”

“有你能干嘛？”

老板斜靠在前臺，一臉壞笑，腹部的贅肉也跟著笑聲顫抖。

“老板！？”

女前臺白了一眼，撒嬌道：“我跟你說正經(jīng)事呢，老板。”

女前臺干得時間長了，覺得自己在這兒很有話語權，想讓老板事業(yè)做大，趁著年輕，也跟著喝湯吃肉。

老板解釋道：“村上他們幾個對他不滿了，裁了就裁了，能干的人多的是，不差他一個。”

“村上？”

女前臺一聽這個名字就來氣。

“老板，我看村上他們幾個天天游手好閑，不干正事，每天都趁你出去談商務，跑過來偷懶，還總調(diào)戲我，一個個跟個兒流氓似的。”

女前臺嫌棄地撇了一眼外面，看看有沒有人來這邊偷聽到，隨即提建議道：“魚屋干得不是挺好嗎？我看他挺勤快的，不如把村上他們開了。”

禿頭老板斜看了女前臺一眼，笑道：“你一個小年輕，懂什么？！”

“我年輕怎么了？”

女前臺氣鼓鼓地說道。

老板色瞇瞇地盯了一眼女前臺的胸脯，隨后才解釋道：

“今時不同往日了。除非讓漂亮國或者隔壁，再拋過來兩顆核彈，跟咱打一架，不然...

就咱們這個賣力氣的行業(yè)，早就不是藍海了。

你自己想想，全霓虹的碼頭生意就這些，蛋糕就這么大點兒，你把工作都給魚屋這種人干，那其他比不過他的人怎么想？你要是把比不過他的人都裁掉，到時候，魚屋這種人還會老老實實的？

你當他傻嗎？

現(xiàn)在這個時代，腦子不健全的人早踏馬進監(jiān)獄了。

如果你不給他漲工資呢，他一個不滿意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村上他們賴在這兒不走，只要不嚷嚷，就讓他們賴著，都是廢物，多養(yǎng)幾個，花不了多少錢。

像魚屋這種，別看他老老實實的，你不知道他心里想啥，幾個心眼子，更麻煩。

到頭來，何必呢，讓自己費這兒勁。”

“歪理。”

女前臺微微搖頭，老板也是毫無上進心，跟霓虹一樣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