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克拉克心知沒有什么辯解的余地——從梅麗爾開始懷疑自己開始，事態已經朝著他不能控制的方面發展了。

血痕又如何？隔息毯又如何？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用一百種不同的方法查明自己究竟是不是夏洛。

這說到底，這是一個超凡世界，有著太多克拉克聞所未聞的手段。

事情的關鍵，還是梅麗爾的態度。

克拉克在心中斟酌著，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說辭，身旁的麗人率先開口道：“凈化儀式結束后別著急離開，跟我去個地方。”

說完這句話后，梅麗爾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看著前者唯美的側臉，克拉克一時沒有想明白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身在房檐下，他還是非常明智的選擇答應：“行。”

………………

凈化儀式結束，待到懺悔室中的眾人全部離開后，梅麗爾收起書本，輕輕的說道：“走吧。”

克拉克點了點頭，默默的站起身。

走出懺悔室大門，此刻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太陽被雄偉的呼嘯山脈遮住大半，在余暉的照射下，二人的影子拉的格外細長。

梅麗爾雙手背在身后，以恒定的速度朝某個方向前進，偶爾有傍晚的微風吹過，將數根雪白的長發托到在空中。

只是，這如同擺拍般美好的畫面并沒有緩解克拉克壓抑的情緒，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梅麗爾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大教堂。”梅麗爾的聲音依然悅耳，語氣卻像警官對待犯人般冷漠。

這種感覺讓克拉克很不舒服——好歹自己也算幫她完成了任務，結果到頭帶得到這樣的對待。

“你懷疑我和夢神教有關系？”

“難道不應該嗎？”梅麗爾回過頭，目光里充斥著審訊的味道，“雖然我很感激你幫我完成任務，同時還保住了幾個調查組成員的命，但是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出現在那里……”

梅麗爾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只是一個學生。”

這是最基本的底層邏輯，克拉克對此只能報以沉默。

“不過，你也不用把情況想那么糟糕，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在幫你。”

“幫我？”

“對，”梅麗爾輕輕的點頭，“雖然你們常常稱呼我為梅麗爾小姐，但說到底我其實是你們的老師，作為一名老師必須對自己的學生負責。”

克拉克心念一動：“所以呢？”

“我在凈化儀式途中已經通知了帕拉索教授，他已經為你專門準備了一次特殊的凈化，如果你順利通過的話……”

梅麗爾似乎在考慮怎么組織語言，

克拉克卻立刻反應過來，

“如果我通過了凈化，你就不追究我出現能在夢神宮殿活動事情了？”

“沒錯，”梅麗爾給出了肯定的答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藏有秘密，這點我能理解……”

她突然嘆了口氣：“畢竟沒有秘密的人早就死了。”

事情似乎還有轉機，克拉克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些，

“我方便問一下，具體是哪種儀式嗎？”

對此梅麗爾輕輕一笑，賣了個關子：“到了教堂你就知道了。”

………………

同樣是黃昏時分，

太陽尚未完全落下，天邊的兩顆月亮已經在半空中現出了身形。

呼嘯山脈某處，三個身著黑袍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森林中穿梭。

為首的愛德華面若冰霜，周身不斷迸發的黑暗原力將途經的樹木震得粉碎。

他胸中怒火已經難以控制。

時間前推一個小時，

瓊斯商會二樓的包廂中，愛德華正在與威爾得商量合作事宜。

整個過程算不上融洽，那個該死的夢神教大主教仍然時不時出言冷嘲熱諷，不過好歹將具體細節都敲定了，就結果而言，以愛德華為首的黑暗種族三人組都挺滿意。

結束以后，就到了晚宴時分，

威爾得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表面功夫還是到位了，邀請三人來到瓊斯商會內置的豪華餐廳中用餐。

餐桌上不僅有人族的美食，還有剛取的處子血液、囚禁的靈魂、新鮮的心臟……這些對黑暗種族來說算是難得的美味。

就在愛德華準備用餐之際，一名負責觀察的血族士兵匆匆闖了進來，俯在愛德華耳邊說了些什么，

“你說什么？”

原本姿態優雅的愛德華突然一聲爆喝，身前酒杯被震得粉碎，猩紅的血液迅速浸透了大半個桌布。

他抓住那名血族士兵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道：“拉爾穆那個廢物，真在人族地盤上召開了一次血宴？他不知道這樣會召來人族的注意嗎！”

在雄厚的原力擠壓下，士兵面部痛苦的扭曲起來，連忙惶恐的說道：“是的，圣子閣下，就在不遠的安娜貝爾城……這次血宴已經被發現了，拉爾穆閣下與帝國軍隊交手后順利突圍，現在已經返回了據點。”

“砰！”

愛德華將士兵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因為憤怒不斷的上下起伏。

對面的威爾得看熱鬧不嫌事大，露出玩味兒的笑容，“發生了什么事？準圣子閣下，你的心情貌似不太好呢。”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愛德華迅速平復了心情，淡淡的說道：“沒什么，威爾得主教，不過很遺憾的是，這頓晚宴可能無福消受了，我們現在必須返回據點。”

“沒關系，愛德華先生，在我們商會，一切以客人優先，”威爾得笑了笑，接著伸手指了指桌面，“可惜浪費了這些珍貴的食材……或許我應該叫人幫你們打包帶走？”

愛德華臉色一黑，重重的冷哼一聲：“不必了，威爾得主教，感謝你今天的款待，我們下次再見。”

“摩爾菲斯！約爾！我們走！”

三人走后，威爾得單手撐頭，來著桌面上一片狼藉，忽然笑出聲來。

他輕敲桌面，很快有一個侍者模樣的人出現在他身前，對餐桌上恐怖的景象視若無睹。

“你做的不錯，成功讓黑暗種族的大部隊暴露在帝國的視線下，”威爾得面露贊許之色，緊接著話鋒一轉，

“但還不夠，再加把勁，在我主的復蘇之前把水攪得越渾越好，知道了嗎？”

“是，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