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當初是因為天生殘缺，才被母虎拋棄，差點被餓死的時候遇上的莫城。

“任仙長，卿兒若是回到修仙界...定是沒有生路的...”莫城向任梵伸了伸手，“求任仙長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是卿兒沒有犯什么大錯，讓他留在凡間。”

“若是莫少莊主不再似剛才那般，我自不會干涉。”任梵沒有把話說滿，畢竟莫卿就剛剛的樣子，誰知道莫城死了他會做什么。

如果莫卿不可控，凡間可沒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炎國再怎么說也是他的母國，他不可能將這個危險因子留在這里。

莫城是個聰明人，立刻理解了任梵話中的意思。

轉頭便要莫卿立誓，身在凡間的修者立誓會比在修仙界更加嚴苛。

若在此間違背自己發下的誓言，便不僅僅是五雷轟頂，而是實際意義上的形神俱滅。

莫城一再要求，莫卿只得立誓，此生不做任何危害凡間的事情。

甚至，為了讓莫城更加安心，他還另外加了一句，他在凡間一日，便會效忠炎國一日。

末了，他面容冷漠：“任仙長，這樣行了吧。”

任梵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我便不打擾二位了。”

說罷，任梵便退了出去，給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順道將剛剛那個被嚇到的宮人帶出去清除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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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梵剛走，莫城便強撐著身體要坐起來。

莫卿趕緊在他身后給他墊了個枕頭。

“莊主...”

莫城聽到這個稱呼，虛弱的笑了笑。

“你...”不過才剛剛開口，便不由的捂著嘴重重咳了起來。

“咳咳...”

“咳咳咳.......”

莫卿趕緊給他順背，面色焦急。

莫城把手放下，手心是一片刺目的紅。

莫卿趕緊從懷中拿出帕子，同時給莫城輸送靈力。

可惜因為天地法則的緣故，莫卿能輸出來的靈力微乎其微。

“沒事的莊主，你不會有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城打斷。

“你要好好的...”莫城嘴角溢出暗紅，莫卿想給他擦掉，卻怎么也擦不干凈，“我知道......我...活不久了...這是我...一意孤行...你不要...怪到任仙長身上...”

他的聲音嘶啞，斷斷續續。

像是看到什么，他那帶了些許風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我要去找你文姨了，就是可惜，現在還沒聽你叫我一聲......”

話還沒有說完，莫城就沒了生息。

莫卿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莫城的氣息一點點消失，直到徹底感受不到。

他張了張嘴，喉頭干澀，發不出聲音。

只能繼續的，機械性的給莫城輸送靈力。

仿佛這樣，床上那個了無生息的人就能回來。

就能繼續一邊督促他精進武藝，一邊笑著逗他叫聲義父。

可惜...

曾經的他不愿，現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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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梵將那名宮人洗去記憶，送回房間后，便直奔勤政殿。

他進來時，任煜正在和各位大臣們商量國事。

任梵進來后就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

旁邊有正在摸魚的大臣悄悄偷瞄他。

不是他們想，而是這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等眾大臣散去之后，任梵才睜眼。

“皇兄。”

“嗯。”任煜一點頭，然后向小幸子使了個手勢。

小幸子便將殿內的所有宮人帶了下去。

“剛剛的異象是你帶來的那些人弄的？”

能當上皇帝，任煜也不是個傻的，雖然剛剛他對大臣們敷衍過去了。

但是，這具體情況，他還要再向任梵問問。

“莫莊主撐不住了。”

“莫莊主？當日受傷的那個人嗎？”他忙于政務，任梵回來這三日，兄弟倆都沒怎么敘過舊，更何況任梵帶回來的這些人。

他更是沒那空閑時間，都交給任梵去招待了。

是以他不太知道那邊的情況。

任梵抿了一口茶：“嗯，他那孩子是個年輕的，到底還是有些不知輕重。”

任煜從案上拿下一篇奏折，只拿在手里，并沒有翻開。

“皇兄放心，他們不會對炎國有害。”任梵用蓋子撇去茶上面的浮沫，“利用得當，反而有益。”

“一切交予皇兄。”

任梵抬頭，那張跟他相似的臉上露出溫潤的笑。

他從不是善人，盡力將云莊的那些人帶離修仙界，他自然是需要一些回報的。

“好。”任煜見此，也應了下來。

“皇兄可曾聽聞青玉？”

“青玉？”任煜搖了搖頭，“未曾。”

“好吧。”

“不過皇弟若有需要，我可以下令去找。”

任梵搖頭。

青玉落到凡間，未必還叫青玉。

突然

他眼眸一凝，望向熙昭殿。

“皇兄，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任煜一抬眼，卻見剛剛還好好坐在椅子上的人消失了。

他搖了搖頭，翻開了奏折。

最近南方又有水患，正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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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還在勤政殿喝茶的人，下一刻便出現在了熙昭殿。

剛剛他將宮人帶出去時就已經命人把熙昭殿所有侍奉的宮人都撤走了，是以現在的熙昭殿格外冷清。

只有莫家二人。

“莫少莊主。”任梵走到莫卿身后。

莫卿沒有理他，依然給莫城輸送靈力。

任梵手搭在莫卿的肩膀上。

“他死了。”很輕的一句，帶著嘆息。

莫卿像是被觸碰到什么開關一樣，猛地把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甩開。

“別碰我！！！”

任梵早有準備，四兩撥千斤化解了莫卿的力道。

“人死不能復生，莫少莊主節哀。”他似是安慰，卻更像是在激他動手。

“住口！！！”莫卿轉過頭來，眼睛猩紅，眼底似是藏著濃烈的化不開的霧。

他迅速向任梵撲了過來，帶著猛獸的特性。

雙手早已化為虎爪，向任梵胸口襲去。

任梵向旁邊閃去，跳到了屋外。

莫卿緊隨其后，四肢著地向任梵撲過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莫卿也沒了力氣癱在地上。

他看著滿天繁星，鬢角早已被汗水打濕。

任梵則是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想了想，又拿了一個杯子往里面添茶。

“要喝嗎？”他問。

莫卿搖了搖頭，一滴淚落入鬢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