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撿起從三人身上提取出來的靈晶，方陽在手中輕輕拋了拋。

這東西和仙界的靈石差不多，只不過這靈晶里的靈力更為純凈一些，也更容易吸收。

可惜三人實力太弱，提煉出來的靈晶都非常小，連成年人小拇指指甲蓋的一半都不到，只能說是聊勝于無了。

隨手將其揣進褲兜，方陽開始清理起房間內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東西。

等清理完畢，他拿起維克托的手機給超管局發了個定時短信。

短信中，他告知了這房子的位置，并簡單闡述了幾條這三人曾經犯過的罪，以及地上這堆金條的來歷。

不過為了等會過去認錯的時候不被別人打擾，所以另一伙超凡罪犯的位置方陽并沒有一并告知。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他將堪堪過肩的頭發扎起，隨后又戴上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現在，他得去給昨晚那三個被迫早登極樂的可憐人，送去誠摯的歉意了。

……

昨天傍晚，被沒有恢復記憶的方陽送去天國的另一伙超凡罪犯，他們的據點在隔壁佛水市。

所以要想將這誠摯的歉意傳達到位，方陽得先忍疼花費72塊錢買張車票才行。

一個多小時后，動車順利到站。

從高鐵站出來，方陽就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個老舊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有一個保安亭，不過里面卻連一個坐鎮的老大爺都沒有。

“哎，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要是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混進小區怎么辦？”

方陽搖搖頭，拿著兩個尿素袋走進了小區里。

眾所周知，登門拜訪時敲門，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所以來到位于六樓的目標房子門口后，方陽禮貌地敲了敲門。

不過里面的人顯然是不會回應他的。

盡管如此，他依舊十分有禮貌地又輕輕敲了兩次門，才用念力打開了門鎖。

將門推開一條小縫隙，一股刺鼻的味道便迫不及待涌了出來。

“味道還挺正。”方陽面不改色，淡淡感慨了一句。

隨即他推開鐵門，泰然自若地走了進去。

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此時客廳里亂糟糟的，像是忘記清掃的屠宰場，腥臭的肉塊和內臟撒的到處都是。

隨手將門反鎖，方陽走到客廳中央處抱著膝蓋蹲下，臉上已經十分自然地換上了一副自責的表情。

“不好意思哈，昨天我心理年齡才二十一歲，不太懂事，一不小心就把你們分成東一塊西一塊的了。”

看著三個被堆成品字型的頭顱，方陽語氣誠懇，態度認真。

少頃，他調整好情緒，幫三人合上了瞪的老大的雙眼。

雖然對方不一定原諒自己，但道完歉，心里終究是會舒服些的。

隨后方陽從屋子里翻出一個粉色圍裙戴上，開始打掃起衛生。

因為用了念力異能，所以房子打掃的很快，也很干凈，甚至比昨晚方陽來時還要干凈許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損壞的家具沒法修復，不過架是四個人一起打的，哪怕另外三人已經死了，也必須負起一部分責任。

所以方陽做主，讓他們把身上的幾千塊現金和手機留了下來，以此賠償房東的損失。

之后方陽趁著夜色，用念力托起兩個塞得滿滿的尿素袋，然后踩著窗外像鐵軌上的軌枕一樣，間隔分布的念力方格走出了出租屋。

半小時后，方陽將念力方格向下延伸成臺階狀，落進了一片從未被開發過的森林里。

一落地，他將尿素袋丟至一邊，揉起了因長時間使用異能而隱隱刺痛的腦袋。

“龜龜，要是換了個人早半路摔死了吧。”

看著識海內消耗殆盡的精神力，方陽發出了驚嘆聲。

他想過把念力實質化成小平臺，然后在空中趕路消耗會比較大，但也沒想到會大的這么離譜。

這都快直接把他榨干了。

要知道單論精神力儲量的話，他現在可和宇宙通用境界劃分法下的，四階精神系修煉者差不多。

休息好一會后，方陽感覺精神力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再次使用念力異能，挖了三個長方形的坑出來。

接著他開始將三人，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拼到了各自的小屋里。

別說，還挺有趣的，就像是在玩樂高積木一樣。

意猶未盡地將土坑填上，方陽盤腿坐在三人墳頭前，單手托著下巴，低聲自語道：

“我記得你們的異能去到工地，不說大富大貴，但小康生活怎么著也是能過上的吧？怎么偏偏就走上了這么一條道路呢？”

說著方陽還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

“當然我沒把你們交給超管局，而是直接殺了肯定也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你們所犯的罪來看，落到超管局手里大概率也是難逃一死。”

“而且我其實過幾天就準備加入超管局的，所以原則上來說，我錯的其實也不是很過分。”

“不過犯了錯就是犯了錯，無論大小都應當受到懲罰，所以在此我甘愿自罰三杯。”

說完方陽掏出路上順手買的冰啤酒，往一次性紙杯里倒了滿滿一杯。

接連三杯后，他看著躺在土里始終一聲不吭的三人，不禁被他們寬以待人的胸襟所折服，忍不住直接舉起酒瓶，一口氣把剩下的啤酒全吹了。

“嗝~有點爽哦！”

少頃，方陽收起空蕩蕩的啤酒瓶，轉身朝佛水市里走去。

現在，他得好好想想如何用身上僅剩的十塊錢度過今晚了。

……

佛水市的夜景很美，成雙成對游走在各個夜市間的市民心情也很美。

總之什么都美，除了方陽那干癟的余額。

鬼知道在經過那些空氣中彌漫著烤肉香的夜市時，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不出賣色相去換一口吃的。

“該死，下次我要是晚飯再吃泡面我就是狗。”

忍著腹中的饑餓感，方陽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街頭溜達了半小時，最終也是成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過夜地點。

一張精致、干凈、漂亮的公園長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一對情侶此時正緊緊相擁著互啃。

晚風拂過，方陽默默將帽檐往下壓了壓。

他決定了，明天就開始攢錢買票，然后回去建設家鄉。

這座城市，他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幾分鐘后，兩人也許是啃飽了，當然也不排除是去酒店或者家里繼續深入交流的可能。

總之兩人手拉著手走了。

麻溜站起身，方陽徑直沖到長椅邊，然后在路人怪異的眼神中，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餓醒的。

經常餓肚子的朋友都知道，長期餓肚子對身體是不好的。

所以餓了一晚上的方陽用最后的十塊錢，買了兩個包子和一瓶礦泉水。

補充了一點饑餓值后，他用上一次轉生在地球時學會的本領光速找到本地的日結群，準備開始打工賺錢。

周一：三十度的天，穿著玩偶服發傳單，很熱，入賬兩百。

周二：去充當觀眾，包盒飯，有冷飲，很爽，入賬一百八。

周三：去當臨時保安，被一個剛覺醒了異能的臨時保安敲詐了一百五十，感覺更討厭這座城市了。

周四：替天行道，獲得靈晶一枚，入賬一百五十。

周五：開通了草唄，額度一百。

周六：攢夠買票錢了，明天準備回平川縣。

星期天早上九點，方陽趕到高鐵站，準備回到這個世界的家鄉。

在記憶恢復之前，他其實是生活在云海省，一個叫平川縣的小縣城里。

在那里，他度過了一段相當充實的日子。

直到三年前一場大雨毀了他的大專夢，他這才離開了云海省出來打工。

之后就是一段熱血沸騰的電子廠中寒風吹，專科悔而我不悔。

這種情況直到兩個月前他覺醒了念力異能才結束。

晚上八點多，跨越一個省，耗時十多個小時，方陽終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鄉。

走在站臺上，清涼的晚風拂過方陽的臉頰，他不由地露出了笑容，“果然還是自己家鄉的風吹起來最舒服。”

隨即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高鐵站，擠上了最后一趟班車。

等下了班車，方陽看著四周熟悉的夜景，心里頗為愜意。

他喜歡小縣城的慢節奏和安逸感。

“不過要是兜里還有七十塊就好了，這樣今晚就可以住賓館了。”

這么想著，方陽熟練地躺到了身旁的石質長椅上，開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