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臺三人控機甲。小文坐主控位,靈心和安雨坐副控位。副控員主要負責機甲左后、右后、背后的防務。
小文第一次接觸這臺機甲,還不甚會操控,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離開。走路忽猛忽慢,停停頓頓,搖搖晃晃,像個醉漢。
小文倒不覺什么,把安雨折騰的夠嗆,她感覺比坐囚車還難受。不過,她理解小文,所以并沒有說什么。
穿過倉庫,是一條寬闊大路。頭頂明燈萬千如星辰密布。道旁偶爾停著一輛車。遠處高樓叢林,億萬燈火,盡是夜城風光。
地下居然有一座城!這讓小文驚奇不已。
安雨道:“阿彼雅斯人喜歡地下城。聽說永生帝國下面就有一座大城。”
小文道:“我在永生帝國生活了七年,從來沒聽說過。”
安雨道:“這是高度機密,一般人怎么會知道。我也是偷聽來的。放心啦,我是不會騙你的。”
小文憂心忡忡道:“不知城里危不危險,要不,咱們別進去了。”
“進吧。”安雨求道,“來了,還不瞧一眼。”
小文沒說話,但機甲并未止步。
“我有錢。看見賣好吃的,買給你吃。如果有醫院,去給靈心打個吊瓶。”
“你以為在哪兒?別胡鬧了。”小文道,“我才八歲,還想多活幾年。”他心里一直擔心父母。
“到時候再說吧。”安雨心情愉悅,像在觀光旅游。不知不覺,機甲行動平穩起來,只是速度稍慢。
街上流動的車并不多,偶爾有個行人漫步走著。
一輛警車呼嘯而來,攔住去路。從車上下來一名警察,道:“請走機甲專道。謝謝配合。”說完上車走了。
虛驚一場。
小文問道:“哪條是機甲專道?”
安雨默然。她也不知道。
每條路上有四個道,如果最靠外的是人行道,那么從外數第三條應該是機甲專道。機甲比車慢,比自行車要快點。
小文操控機甲走過去,沒走幾步就見地上用紅漆寫著“機甲專道”四個字,心道,“走對了”。他如此遵守交通規則,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醫院!”
安雨突然叫了一聲。
“有醫院又怎樣?”小文道,“我們進去如同自投羅網。”
安雨疑問道:“這里面沒有地球人么?”
“你說呢?”小文道,“這里可是外星人基地。”
安雨道:“永生帝國就有很多地球人。”
小文才意識到這基地里不可能沒有地球人。投靠創物星人的地球人有很多。創物星人接納了他們,給了他們和創物星人幾乎一樣的待遇,讓他們成為信賴幫手,干一些低級的或創物星人討厭的工作。他們自然也會生病進醫院。誰會隨便想到他們不是他們中的人呢?想到這,道:“去醫院。”
安雨為小文的轉變好奇,問道:“你為什么又改變主意?”
“因為我們有可乘之機。”小文道,“到了醫院,如果有人問,就說我是你兒子,你在司令部干外語老師。”
“為什么要這么說?我可沒占你便宜,是你說的。”
“為了不暴露我們。”小文道,“為此犧牲一點無所謂。”
“為什么非說是外語老師,不能是其它,如管家、保鏢……”
“因為你說的那些工作,向來由機器人完成。創物星人向來重視教育,一般請教地球語的老師絕對是個正兒八經的地球人。”
“哦。”
安雨恍悟。
說話間,到了醫院門口,小文又囑咐了一句,“別忘了”,才走進。
醫院里有機甲專位,停好之后,小文先下來,見一旁有軌道床,便讓安雨抱靈心下來。靈心被放在軌道床上,一啟動,軌道床便沿著軌道不急不緩地行進。可以加速,也可以減速。直接來到急診。
急診室醫生見他們不是阿彼雅斯人,便問二人是什么人。安雨照小文先前交代的說了。那醫生果然沒多疑。
靈心被診斷為極度營養不良,有生命危險,被安排住院治療。剛住下,便有護士來給打了一針營養劑。臨走時道:“家屬可以去忙工作了,我們會二十四小時監護病人,有必要自然會聯系你們。”
安雨拉住小文的手,道:“兒子,餓了吧,現在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文一聽,臉色一沉,這分明在占他便宜,但為了顧全大局,隱忍了,并且配合地佯裝乖巧地“嗯”了一聲。
出了醫院,安雨放開手,辯解道:“剛才,我可不是占你便宜,純粹為了不被懷疑。”
“你不用解釋,我心胸還沒有那么狹隘。”小文話風一轉,“吃飯,你請客。我想吃炸雞排。”
“沒問題。”安雨一拍胸脯,“走吧。”
醫院門口不遠處就有一家餐廳,是一個灰色球棒狀建筑。
安雨蹙眉道:“阿彼雅斯人總喜歡建造一些奇形怪狀的建筑!”
小文道:“這不是阿彼雅斯人的風格。算了,別研究了,去吃飯。”
外形不堪,內部環境卻極為優雅。餐館服務員是清一色的仿人類女機器人,像真人一樣,個個秀色可餐。客人寥寥,無一不是頂著綠腦袋,穿綠袍,戴翡翠項鏈的阿彼雅斯人。
安雨道:“好久沒來這樣的餐廳了。”
小文道:“我們一家從來不來。”
安雨問:“為什么?”
小文答道:“因為我媽媽手藝太好,無可取代。”提起媽媽,他又擔心起來,吃飯的心情也沒了。
“確實不錯。”安雨道,“你有一個好媽媽。”
“你媽媽呢?”小文問。
“她也不錯。”安雨笑里帶苦,言不由衷。
“她……不愛你嗎?”
“愛。哪有當媽的不愛自己的孩子。你都想到哪兒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安雨言不由衷,不愿透漏內心。
落座后遲遲不見女服務員過來招待,他們不禁有些納悶。想叫又不懂阿彼雅斯語,又怕一叫之下,暴露身份。一時不知若何。
小文忽然發現餐桌一邊鑲著個電子屏,屏通黑,于是便伸手觸摸了一下。一觸之下,那屏便亮了,上面寫了許多外星文字,附帶一些菜肴的美圖,才明白原來這個是電子菜譜。
小文道:“你點。”
安雨瞅了一眼,道:“還是你點。”
“我不識字。”小文小聲道。
“我也一樣。”安雨又道,“瞎點。我錢多得是。”
小文無奈只得去操作,憑感覺在屏上一陣按,已畢,只等上飯。過了一會兒,來了三輛機器人餐車,把三十碗紫菜湯端上來。
安雨笑道:“這就是你點的餐!運氣不好也不壞,雖然餐不怎么樣,最起碼還能吃。吃吧,你我每人十五碗。”
小文見聞欲哭無淚。他原本點了兩份牛排,兩杯可樂,兩碗紫菜湯,不知哪里出了差錯,變成三十碗紫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