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雨出嫁那天下了一場大雨。
一身大紅色嫁衣在燭光里顯得格外醒目,她安安地坐在床邊,手里還握著一個被掐得千瘡百孔的蘋果。
外面喧鬧的聲音不斷灌入耳中,她有些緊張,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新婚之夜,她要嫁的人逃婚了,她喜歡的人因她而死了。
1
宋時雨是在湖上詩會遇到的沈雁回。
就像話本里說的,他對她一見傾心。
那會兒正值春日,河邊的垂柳早早就抽了芽,在煙雨里顯得格外嫵媚。
彼時的湖面上停著大大小小的幾艘船,時不時從里面傳出幾句笑語。
宋時雨躲在角落里,一張面紗遮住她姣好的面容,只留下一雙水盈盈的杏眸在外流轉,目光灼灼地望著不遠處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的公子小姐身上。
沈雁回一早就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她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熱切地看著他們,白色的衣裙垂在身側,雙手交疊著,像極了那清色池子里的白色錦鯉。那雙澄明的眸子里明明是那么渴望,卻只敢站在遠處。
許是看出來她的意圖,沈雁回偷偷抽身,走到前面,春日暖陽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姑娘,為何一人獨坐于此?”
男子溫柔的聲音像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她的心,癢癢的。回過神來,一張溫潤噙著淡淡笑意的臉撞入她的視線。
他穿著與她一樣的白色衣袍,身形如竹般挺拔,卻異常柔和,連眉眼都帶著幾分溫柔繾倦。
“我,我就坐在旁邊看看。”宋時雨以為是自己打攪到他們,慌慌張張站起身來,臉上像是火燒般發燙,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
“姑娘不必驚慌。“沈雁回也沒想到她如此羞怯,忙聲安慰道,“在下見姑娘方才一直看著,卻遲遲不肯上前一道,這才過來問問。”
她還想在說些什么,話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咽下。
后面有人喚他:“雁回兄,到你作詩了!”
“姑娘,走吧!”沈雁回臉上的笑意更甚。
宋時雨愣愣地看著他臉上描繪出一副醉人的春光,心下一動,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跟在他身后,她喃喃道:“雁回,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這么久了,她第一次在詩會上被人邀請。
2
再一次見到沈雁回的時候,兩人都已換了一個身份。
宋時雨出身于商賈之家,雖為嫡女,卻極不受寵。母親體弱多病,常年不理內宅之事,家中多是小妾姨娘打理。
陳姨娘有個兒子叫宋時劍。
若不是他,她這輩子也不會與沈雁回有任何交集。
宋時劍約了徐家小姐去春游,便想著今日逃學。
他怕父親知曉,又不想放棄春游,就找上了宋時雨。
“宋時雨,今日你替我去學堂。”宋時劍輕蔑地看著她,臉上浮現出高傲的神情,仿佛讓她上學堂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宋時雨不喜他這番求人的樣子,并未理會。
見她不說話,宋時劍伸手就抓過那之白皙纖瘦的手腕,用力一拽,迫使她面對他。
手腕上隱隱傳來痛感,宋時雨滿臉通紅,掙扎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狠狠捏住下巴,只聽他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是不去,我就讓你和你那病秧子母親從此不得安生。”
宋時雨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漸漸收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她氣,卻不敢反抗。
母親和她從來就沒有什么安生的日子可過,她吃點苦倒是沒什么,母親卻再也禁不起任何折騰。
“我去便是。”
“這件事絕不能讓父親知道,否則,你是知道的!”宋時劍放開她,心中不由竊喜,他知道宋時雨最是在意她那母親,拿捏了那個女人,也就拿捏了她。
離開前,他還拿走了宋時雨書案的詩作。
那是她昨晚才寫好的詩。
以前困苦無助的日子里,她寄情于詩詞歌賦。當一葉葉扁舟在激流中緩了下來,也就有向前的勇氣。
她換上宋時劍的衣服,坐在學堂的角落里。
宋時雨低著頭,在翻閱著桌上的書,一時間入了迷,不知先生何時走到她旁邊。
一雙骨節分明的雙手抽走了她的書,正驚訝著是何人,偏頭望去,又是那雙溫柔的眸子。
小巧粉嫩的耳垂上泛起紅色,細小的環痕也有些起眼。
“先生。“宋時雨有些緊張,怕他會看出什么端倪,極力壓制著自己。
不知為何,每次見到他,她就總是會有些莫名的緊張。
“時劍,你來說說看,女子該不該與男子一樣?”沈雁回將手中的書放回桌上,他看著宋時劍,總覺得不太一樣,多了些柔弱之感。
“我覺得,男子與女子是不一樣的。”宋時雨的目光落在他那雙手上,她還沒見過那個男子的手能長得如此好看,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妥,她回了回神,垂下自己眸子,“女子多痛苦啊,一輩子為了些瑣碎勾心斗角,困于高墻大院之中,不得自由。”
“我倒是覺得,他們是一樣的。“
宋時雨聽聞,猛地抬頭望著他,眼神有些動容。
他接著道:“古有木蘭將軍替父出征,前有女帝執掌大權,女子可以比男子做得更好。她們也可以走出世俗的偏見,去見見那萬千山河。”
可以嗎?宋時雨問自己。
她是家里的金絲雀,一旦父親需要,她就是利益的籌碼,何來自由可言。萬千山河,只會出現在夢里。
“可以嗎?”她怔怔地問出聲來。
“可以。”
沈雁回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3
后來的幾次詩會上,宋時雨總能見到沈雁回。
他依舊是那般溫柔的笑著,一下一下撩撥著她的心弦。
她驚嘆于他的驚艷才絕與處事不驚,一步一步往他靠近。
逐漸熟絡,宋時雨才發覺,沈雁回懂她的所思所想。
她將他視為知己,將所有的閨中心事皆付諸于他。
無話不說。
不知不覺地陷進溫柔鄉里,竟有些無法自拔。
宋時雨出門越來越頻繁,每一次都是為了沈雁回。
沈雁回寫詩的時候,她就坐在旁邊,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筆桿,在紙上寫著。低垂的眸子里流露的溫柔之色,面上淺淡的笑意不斷觸動著她。
這天她又來找他,卻見到了那他傳說中的心上人。
女子的淺然與沈雁回的溫柔就像那春日里的煙雨般遣倦。
手里的寫好的小詩被手里的汗浸得皺巴巴,字跡也有些模糊。她本以為自己看到了太陽,卻不想那是月光。
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
宋時雨抬眼望去,院內的杏花伸出枝干到了墻外,風一吹,花瓣就落得滿地。她踩著杏花,往回走,連裙擺上也沾上不少。
杏花洋洋灑灑落了一路,宋時雨再也沒去找過沈雁回,有他在的詩會,也是找借口推辭。
她把自己的愛意藏進心里。
杏花落盡,已是晚春。
春日里的最后一場詩會,她還是去了。
沈雁回也在。
不過沈雁回與友人相談甚歡,并未察覺她的到來。
她隨意找個位置便坐下。
沒想到的是,宋時劍也來了。見到宋時雨的那刻,他眼中有驚詫與不解,而后換成了平常的不屑。
許是感到的熟悉的目光,宋時雨往前一看,正好與宋時劍的眼神撞個滿懷。他雙手環抱在自己的胸前,翹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怎么來了?!
宋時雨輕蹙黛眉,嘴角淡淡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她的上眼皮突突跳著,心中莫名驚慌起來。
詩會就在著不安的情緒里開始了。
幾番下來,宋時雨已拔得頭籌。
所有人都笑著祝賀她,獨獨宋時劍黑著臉,沉默著不說話,可眼底洶涌著的怒氣。
突然間,不知誰冒出一句嘲諷:“時劍少爺看來也是徒有其表啊!碰上你姐姐,竟連屁都放不出一個!”
“住口!”
宋時劍被人戳破心事,一時間惱羞成怒,撥開人群,拽過宋時雨就往外面走。
“時劍,你做什么!”
宋時雨的另一只手被沈雁回牢牢拉住。
兩人僵持著,誰都不肯松手。
“先生,這是我們的家事。“宋時劍強壓著怒火,冷聲道。
沈雁回沒有理會他,只看著宋時雨,他想聽她的回答。
見她有些猶豫,宋時劍心生一計,“先生,你還不知道我阿姐對您的心思吧?她寫的那些可都是……”
“別說了!”宋時雨打斷他,低著頭對沈雁回道,“先生,我該回去了。”
說著便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宋時劍拉著她。
她不想讓沈雁回知道她的心思,更不想他因此厭惡自己。
4
宋時劍什么都知道。
他看過她寫的詩,得知她埋藏在心地的秘密。
回到家后,宋時劍甩開她的手,大手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紅色頓時蔓延到整張臉上。
即便是喘不過氣了,她也不敢還手,甚至不敢掙扎。
“宋時雨,若不是你,我今日回落得個這么狼狽的下場嗎?”
“你不是喜歡沈雁回嗎?我要讓你這輩子都后悔。”
他笑得有些陰贄,連五官都有些扭曲。
松開脖子的那刻,像一塊破布一般被丟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水盈的眸子里不斷涌出淚來。
晚些時候,宋時雨的院子里傳來陣陣凄厲的哭鬧聲。
她被小廝架在一旁,陳姨娘捂著嘴在旁邊笑著。
而她的母親正躺在地上,被她父親用鞭子抽著。
宋時雨不斷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兩個小廝死死拉住她的手臂。
再這樣打下去,母親真的會死。
“別打了,你若是再打下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宋時雨絕望地閉上眼睛,淚水劃過蒼白的面容,打在白色的衣裙上。她向來愛惜自己的性命,絕不會輕易說出死字,可今日之景,倒是真有了死的念頭。
聞言,那邊的鞭子聲抽打的聲音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皆向她看來。尤其是他父親一臉不可置信,仿佛是從前乖巧的兔子,如今學會了咬人。
“宋時雨,你敢威脅我!”宋父沉聲,握著鞭子的手也有些顫抖。宋時雨對他而言還有大用處,若是真的把她逼急了,難保她真的不會做出什么來。
“我怎么敢威脅您啊?”這句話她在問他,也在問自己。這么多年來,忍氣吞聲地活著,她自己都覺得窩囊。
“罷了!”宋父扔下鞭子,沖著她身后架著她的小廝道,“別讓她跑了。”說完,便讓陳姨娘攙著離開這里。
他們都走了,宋時雨強撐著自己發軟的雙腿,吃力地扶起母親,跌跌撞撞將母親放在床上,那一刻,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像只泄氣的河豚,癱倒在地。臉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她伸手一摸,竟又是淚水。
母親一直昏迷著,宋時雨一直守在床頭,幾天來滴水未進,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脫。
院子里的小丫頭照常給她送飯,依舊是一口未動。
可不知小丫頭說了什么,宋時雨發了瘋似的搶過碗,拿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送飯。
當天夜里宋時雨就翻墻逃跑了。
她要成親了。
夫家是城西的縣令的二公子。
據她所知,這位二公子早就有了心上人,是位英姿颯爽的姑娘。兩人相知相戀,確為一對璧人,奈何姑娘的出身算不上好,縣令有心拆散,不曾想到是將她嫁過去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事。自己本就愛而不得,萬萬是不愿拆散人家。
更何況,她也不愿嫁一個自己不愛之人。
丟下這些年來的枷鎖,她不顧一切逃了。
不知不覺,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沈雁回的門前。
一下,兩下。
宋時雨麻木地敲著門,門內一陣淡然的腳步聲傳來,每一步都落在她的心上。
門開了,沈雁回只穿著一件單衣站在她面前,微微有些震驚。
不等他開口,只聽她道:“先生,你帶我走吧。”
沈雁回愣了一會,隨即道了一句“好”。
不問原因,就只說了一句好?宋時雨又是驚喜又是內疚,她不想這樣做,可是卻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想自私一回,哪怕就一回。
沈雁回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她就上路。
趁著月色,兩人緩慢走著。宋時雨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夜里的風有些涼,吹得她眼睛發疼。雙腿越來越沉重,沒過多久,她便跪倒在地,捂著臉痛哭起來。
她怎么能逃,她怎么能這么自私?
“先生,我不逃了,我們回去吧!”宋時雨瘦弱的身體顫抖著,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她的指縫,落進地里。
若是就這么走了,母親怎么辦,沈雁回怎么辦?他是有心上人的,她讓他帶自己走,那跟她父親所做之事有什么區別?
本就是困于牢籠的鳥兒,卻還癡心妄想著想要自由!
還真是可笑。
沈雁回看著她泣不成聲的樣子,半蹲在身邊,柔聲道:“時雨,若是不想走了,我們就回去。”
宋時雨心中苦笑:已經回不去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沈雁回背著沉睡的宋時雨,正往回趕。
突然間,他停了下來,望著自己面前的宋父與縣令。
他以拐帶人口的罪名,被抓進牢房。
期間,他傳說中的心上人小舟前來看他。
她隔著柵欄,紅著眼問道:“雁回,你后悔嗎?”
“不后悔。”沈雁回依舊溫柔的笑著,雙眸穿過她,映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5
那是宋時雨最后一次見到沈雁回。
來到牢房時,沈雁回已經被折磨得沒了人樣。
她一時間氣血翻騰,竟生生吐出一口鮮血來,隨意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跡,快步撲到沈雁回面前,卻因欄桿,只能看著。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宋時雨死死抓著欄桿,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指甲深深嵌進木欄桿之中。
淚水如春日里連綿不斷的雨水,不斷涌出她的眸子。
都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自己當時不顧一切地跑去找他,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沈雁回見她內疚的樣子,自己的心也狠狠揪著,他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溫柔地笑著:“時雨,別哭啊。”
“以后去追逐你的自由吧!”
宋時雨沒有聽見他這句話,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渙散的目光突然堅定起來。
她一定會救他出來的。
“先生,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宋時雨胡亂用手背抹去眼淚,拋下這句話轉身邊跑了出去。
沈雁回嘆了口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溫柔似水的眸子里猛地滴落出淚來,蒼白的臉上盡是苦澀,他無奈道:“時雨,我恐怕等不了你了。”
“好好過日子,把我忘了。”
大雁南飛,月滿西樓,最終未能等來共賞之人。
得知沈雁回死訊的時候,她正與父親周旋。
“宋時雨,別在這丟人現眼了,沈雁回昨個夜里就死了。”
這句話從宋時劍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一般,揪住他的衣領,“不可能,我不信!”
“松手!”宋時劍用力推開她,嫌惡地拍了拍方才被她碰過的衣領。
宋時雨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眸中的光在一瞬間暗淡下來,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來到牢房,只見沈雁回待過的牢房空空,不等她開口,身邊的一位衙役拍著她的肩,安慰道:“姑娘,這人昨晚就重傷不治死了。”
真的死了?宋時雨不語。
還真是應了宋時劍的話,會讓她后悔一輩子。
沈雁回的死,與宋時劍,與父親都脫不了干系。可如若不是她,他們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從那天開始,宋時雨就如那奪了魂魄的人,眼里再也沒有波瀾。
幾番周折,她未尋到他的尸骨,在沈雁回死的第七日里,便想著去給他收拾東西。正將手邊的散落的紙張收好,起身之際,手臂卻不想碰掉一個盒子。
盒子沒有上鎖,里面的東西也灑落在地上。
那是一些寫過的紙張。
她手忙腳亂去撿,紙張上面的內容也映入眼簾。
這些紙張里寫的都是一些情詩,但仔細看,卻發現上面寫的內容竟都是她與他的過往,落款的小舟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湖舟初見,一眼傾心”
他是喜歡她的。
宋時雨將詩放在心口,流下兩行清淚。
此時,風從未關的窗戶吹來撫著她的臉,將她的淚帶向更遠的地方。
轉眼已經是初夏了。
宋時雨的母親在睡夢中安然離世,她無牽無掛,等待著婚期到來。
那天,新郎穿著火紅的嫁衣騎在馬上,氣宇軒昂的模樣惹得許多姑娘連連嬌羞。
只是他看起來似乎沒有高興的神色。
身后的大花轎里,大紅蓋頭下,一張嬌俏的面容上沒有一點喜色,手里拿著的紅蘋果被她的指甲掐的千瘡百孔。
本來艷陽高照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雨,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做鳥獸散了。
嗩吶聲混著雨聲回蕩在青石板的路上顯得格外凄涼。
宋時雨被人攙著跨過了火盆,耳中充斥著各種喜慶的喧鬧聲。即將拜堂時,新郎卻脫下一身紅袍,轉身騎上馬,不見蹤影。宋時雨聽見有人說新郎逃婚了。
她知道,他是去追他的新娘了。
眾人安撫著,將她送進洞房。
宋時雨坐在床邊,風聲雨聲一齊灌入耳中,眼前漸漸浮現出沈雁回那張溫柔笑意的臉。
她想,她也該走了。
世事無常,她在乎的人都走了,自己困于囚牢,患得患失,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自由,這次,她想勇敢一回。
紅色的蓋頭飄落在地,紅色的嫁衣在雨里拖出一條長長的水印。遠方的青山里升起裊裊白煙,深處的尼姑庵里傳來古鐘與誦經的聲音。
她本想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卻不想在半路上見到了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
沈雁回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么結束了。可是被丟到亂葬崗的時候,他竟然又活了過來,許是上天憐惜,路過的小和尚救下他。
他本想等自己傷好再去尋她,可是卻聽說她要成婚的事情,比起自己的一無所有,他覺得那個人更適合她。
直到自己又再次遇到她。
此后,他們在清晨薄霧里看朝陽,再暮山霞光里見倦鳥歸林。世俗的紅塵里,再也沒有可以阻擋他們的東西。
后記
沈雁回第一次見到宋時雨就想起來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心懷自由,向往山川天地,卻一輩子困于那方寸之地,郁郁而終。
他知道宋時雨是個有才情的人,卻被太多的事束縛住,陷入自我矛盾的境地。
或許是看到了母親的影子,他一直都在有意無意靠近她。那天她替人來上課,他就認出來了,之后的事也是故意為之。
后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時,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兩人身份的差距,讓他知道自己的愛是無法得到回應的,他下意識的疏遠,將所有的愛意都寫進詩里。
即便是如此,那股從心底里滋生的愛在瘋狂灼燒他的心,以至于她提出那樣荒唐的要求,自己也毫不猶豫的應下。
是他先動心卻讓她一人承擔所有的后果。
在春日的蒙蒙細雨里,他們不再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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