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面前裝了十余天的乖寶寶,沈清溪感覺差不多了,于是與李成良約了一場釣魚,準備去放松一下心情。
李成良家在汨水邊上,離他家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一個小水電站,是野釣的絕佳去處。
“溪哥,走啦!”李成良騎著女士摩托,停在沈清溪家的屋檐下,按了幾聲鳴笛。
天才蒙蒙亮,沈清溪父母去送菜販的貨,還沒有返回,此時不開溜更待何時?
“馬上就來。”沈清溪背起提前準備好的漁具包,關(guān)好大門。
他還沒有駕照,只能望著私家車興嘆,家里又沒有摩托車,出行全靠雙腳,釣個魚都要同學來接,這種被束縛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吹拂著頭發(fā)和衣角,帶來陣陣清涼與暢快,一切都帶著久違的自由氣息。
等朝霞在天邊綻放之時,他們才抵達目的地。沒有后世的遮陽傘、釣箱等一應俱全,兩個窮屌絲只能搬著小馬扎,找大樹遮陽。
跟著李成良,來到他前晚用酒糟打窩的標記點。沈清溪打開漁具包,從里邊拿出兩根新買的釣魚桿、魚護、支撐架和魚餌等,開始做釣前的準備。
“你釣拉餌?”見沈清溪在開餌料,很專業(yè)的樣子,李成良有些好奇。
“有兩根魚竿,拉餌和蚯蚓一起釣。”沈清溪將支撐架插進岸邊的泥土里,隨后開始給魚竿上線。
兩根魚竿都是便宜貨,一根四米六,一根三米二,手感真的是一言難盡,握在手里晃動一下,都能感覺到魚竿的交接處有松動,只能勉強用著。
四米六的竿,沈清溪上了三號魚鉤,用蚯蚓餌料釣底,放在支撐架上,主打的就是一個愿者上鉤。
三米二的魚竿,沈清溪上了0.3號鉤,將浮漂調(diào)到3公分左右,用拉餌抽白條,主打的就是一個樂趣。
相比于沈清溪的有模有樣,李成良就簡單的多,一個根魚竿,上好蚯蚓丟河里,就無所事事了。
“我父親讓我先別急著做決定,填完志愿后,就去莞城,到我姑父的店里體驗一下。
如果適應不了,或者不喜歡這份工作,就回來復讀。”
“那你得有心理準備,你這體重鉆車底,可有點......”沈清溪揮動著魚竿,瞬間從水面拖出一尾白條。
這三米二的便宜魚竿,有點重,用來釣白條,沒啥上魚的手感,差了點意思,要是面條竿,半尺的魚兒,都能拖出大魚的感覺。
“不就是要減肥嘛!我姑父也跟我說過了。”李成良不在意的說道,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大決心。
“那就好!”沈清溪取下小白條,丟到了魚護中,將魚鉤掛了點餌,又拋到水中。
裹著拉餌的魚鉤撞擊水面,迅速霧化,散落了許多小餌料,無數(shù)小魚兒瞬間沖了過來,水面如同開水沸騰。
隨著魚鉤的下沉,浮漂才就位,立馬就被魚兒拖下水面,沈清溪迅速提竿,又拖上來一尾白條,這就是釣小魚的樂趣。
不像守大魚,十分鐘左右才換一次餌,其余時間,都在百無聊賴的盯著浮漂。
“報完學校后,你準備怎么過暑假?”百無聊奈的李成良,又開始找話題。
“還沒決定,呆家里,肯定是不可能的。”沈清溪嘆道。
現(xiàn)在,他迫切的想要淘到第一桶金,為此還在天天肝英語。他計劃著等填完高考志愿,就利用剩下的近兩月,去做石材外貿(mào)。
他有一個表姐在廣州打工,給一家石材公司女老板當司機。而他表姐的男朋友-沈清溪未來的表姐夫,是這家石材公司的采購負責人之一。
他表姐夫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慶市石材城,已經(jīng)將這個全國性的石材基地混的滾瓜爛熟,在當?shù)赜泻懿诲e的人脈。
如果沒有意外,現(xiàn)在,他表姐夫除了領(lǐng)著一份工資,還和別人合作,在外面弄了一個500來平的石加工廠。
雖然在平行時空,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沈清溪還是準備利用他們的人脈,開展石材外貿(mào)。
畢竟他才十八歲,很難讓人信服,只有這么一點資源,他不能放著不用,跟錢過不去。
“要不,一起去莞城怎么樣?”李成良建議道。
沈清溪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揮竿。去莞城?他之前沒有考慮過,可這貌似,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慶市的產(chǎn)業(yè)規(guī)劃,走的是“專”的路線,好幾個鎮(zhèn)都在做石材,一條十幾公里長的國道,兩側(cè)石材廠林立,差不多有上千家,實力參差不齊,小作坊遍地。
而莞城則是全國性的建材基地,這個城市走的是“全”的路線,什么品種的建材,都能在那里找到,而且生產(chǎn)廠家早已經(jīng)進入了規(guī)模化。
這中間就有兩家石材廠,東興和環(huán)城,在平行時空,沈清溪都一一敬仰過。
這兩家與莞城外的麗石、美良,合稱石材界的“四大名校”,為整個石材行業(yè)輸送著各環(huán)節(jié)的“高端”人才。
如果能進入其中一家,沈清溪做石材外貿(mào)的想法就能實施。
而且這兩家公司都實力雄厚,無論廠房面積、加工機器,還是裝修奢華的展示區(qū),在外商實地考察時,都很有說服力,成功拿下訂單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與慶市相比,這兩家公司的周邊,都沒有其他石材企業(yè),他能很容易,將外商鎖定。
不用擔心,在他千辛萬苦,將外商忽悠到華國,到實地考察時,外商受周邊企業(yè)的吸引,一腳將他踢開。
“也行!不過要我父母同意才算數(shù)!你姑父叫什么來著?能詳細說說他嗎?”沈清溪又上好了拉餌,繼續(xù)開始抽白條。
“向前,向前進的向前,是我們這個鎮(zhèn),最早一批在外面干汽修的。
前年剛租了一個大地方,達到了1000平,打出了汽修廠的招牌,不再是以前那個雜亂的小修理店......”
李成良的大臉盤子上,洋溢著激情澎湃,說話間唾沫四濺,眼神中有光。
“嗯!很不錯呀!他下次拓店,你就有機會了。”沈清溪笑著說道,再次為李成良脫離復讀的糞坑加了一把火。
“那是!不過......你突然問這個干嘛?”李成良的臉從興奮變成了疑惑。
“我得說服我父母啊!你姑父那么有牌面,估計問題不大。”
沈清溪的父母就認這個,李成良的姑父越有錢,他就越容易說服他父母。
“這邏輯也太扯蛋......黑漂了!”李成良話才說了一半,就變成了驚呼。
沈清溪掃了一眼江面,連忙拿起支撐架上四米六的竿,猛提了一下,一股巨力傳來,很沉。
“去準備抄網(wǎng),這魚估計得有兩三斤了。”沈清溪將單手,改成了雙手握桿,就算這樣,魚竿還是被拉著向左斜。
有點擔心這魚竿的質(zhì)量,沈清溪不敢硬頂著對拉,只能慢慢的溜。野生的魚兒,活性強,他溜了近十來分鐘,才將魚拉出水面。
一抹黃金色的魚影,不停的在水面撲騰,是鯉魚無疑。不同于人工飼養(yǎng)的那種,魚身修長。這野生的鯉魚,魚身橢圓,就像個小臉盆,按那長度,重量絕對超過兩斤。
即使有李成良的輔助,沈清溪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它弄了上來,放到魚護里......
也許是因為電工還沒有流行吧,汨水還沒有經(jīng)過掃蕩式的電療,這次野釣的收獲還不錯。
沈清溪和李成良的三根魚竿,除了被紅燒了的大鯉魚,還拉起了兩條斤鯽,小鯽魚、小鯉魚和白條也有近四斤。
小魚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沈清溪沒有時間,所以他只拿了鯉魚和一條斤鯽,其他的都給了李成良……
“這魚,好鮮!”沈自強品嘗著野生大鯉魚,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比買的好吃多了,清溪今天釣了三斤多,再去釣幾次,那魚竿的成本就回來了。”江絮亭笑著應和道。
沈清溪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他這老媽,就是一個錢串子,一件娛樂休閑的事,都要用利益得失的眼光去衡量一遍。
又夾了一點雪白的魚肉,沈清溪對著他老爸說道:“我同學準備填完高考志愿后,去莞城,到他親戚的汽修廠,打暑假工,我...”
沈自強沒等沈清溪說完,就反問道:“怎么?你也想去?”
他的聲音有些刺耳,臉上的笑意也沒了蹤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清溪。
沈清溪沒有絲毫避讓,直接對視著,一本正經(jīng)介紹:“李成良的姑父,就是鎮(zhèn)上的那個向前。
聽說他前年換了一個地方,有1000多平,打出了汽車修理廠的招牌。總投資沒個五六百萬,怕是開不起來吧!”
“是他啊!九幾年的時候,他在市集修車,我還在他那修過拖拉機,早就聽到傳言,說他在外面混出了一番模樣,沒想到已經(jīng)這么有排面了。”沈自強似乎陷入了回憶,原本板著的一張臉,松弛了下來。
“我想去看看,看人家在外邊是怎么掙錢的。”沈清溪趁熱打鐵。
要說服他老爸,其實也不難,那就是要找一個有錢人當后盾,在他老爸那里,越有錢就越有分量,至于道理啥的,他老爸是不認的。
“霞霞不是在廣城嗎?他那男友,跟別人合伙辦了一個小廠,才一年,就有錢了,準備明年結(jié)婚呢!”江絮亭插話。
見沈清溪父子倆都將目光投向她,又得意的補充道:“聽說做大理石很掙錢!清溪,要不你去她那看看?”
余霞是沈清溪姨媽的女兒,屬于母系親戚,所以江絮亭才會拿出來賣弄。
如果一塵不變的沿著平行時空的軌跡,三年后也會有這么一番話。
最終沈清溪在逛完慶市之后,放棄了所學的計算機專業(yè),一頭扎進石材這條不歸路……
“大理石屬于高端建材,一單就是幾十萬,客戶很難找。
汽修則不同,街上的車,都是潛在客戶,現(xiàn)在買私家車的,可是越來越多了。”沈清溪有點頭疼了,他可不想去廣城和慶市了,莞城才是最好做石材外貿(mào)的地方。
似乎他的話產(chǎn)生了一點作用,沈自強問道:“你有向前的電話沒?我打個電話給他。”
“等吃完了飯,我打電話找李成良要。”
都好多年沒見了,沈清溪不知道他老爸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在對方那還有幾分薄面。
他準備拖到晚上再給,讓李成良通過他父母透個信,沈自強再打電話時,就不那么突兀了。
“向前吧!人還不錯,相信他也會念著我以前的好,當年要不是我們幾個照顧他的生意,他連去莞城的資金都沒有。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看看吧!十天八天的耽誤不了什么事。
玉玉也在莞城,你有空可以去她那逛逛。她年初才出去,也不知道混的怎么樣,你大伯總有點擔心。”沈自強一臉得意的說道。
“好!”沈清溪的目終于達成,他留意到他母親有些失落,有些興致缺缺。
在他家就是這樣,什么東西都喜歡爭,不管好壞,都想拿下主導。
他想做點啥,不耍點伎倆,除了反對還是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