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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雙面惡匪首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480字
  • 2024-03-01 13:20:14

孟良平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現(xiàn)如今,李讓的小把戲已經(jīng)讓他摸了個清楚,而李讓到底要等什么信號才能大舉行動,老瑤子這種小角色不會也不可能知曉,他只知道會有人來找他,向他傳信。

孟良平不打算繼續(xù)跟著他們胡混搗亂,借著小解,離開這群難民,穿行月光繼續(xù)南下,一路直奔崔橋鎮(zhèn)。

崔橋鎮(zhèn)儼然已變作賊窩,四面八方都有人嚴密看守,尋常人根本進不去,需得對暗號。這難不倒孟良平,他先潛在崗哨附近,等進去的人再出來后,找機會在暗處擄了他。這人起初嘴硬不說,孟良平刀抵到他脖子上,見血了他才透露暗號。

有了暗號,孟良平便光明正大地進了崔橋鎮(zhèn),他四處游走,將地形地勢、亂兵布局等暗記于心。李讓住在鎮(zhèn)里最有錢的唐員外家,員外一家則被逼入羊圈里住。天亮時,李讓下床披衣,執(zhí)雙劍來舞。有人走進院中,向他匯報最新打探到的消息。

孟良平坐在房頂上大笑,眨眼之間,幾十把弓箭一齊對準了他,孟良平卻不慌不忙:“李將軍,你可是把箭頭對準自己人了?!?

李讓不敢自大得以為自己功夫了得,但他在院中舞劍,卻沒聽到房頂上的動靜,便叫他多少有些意外了,他見來人穿著襤褸,氣度談吐不凡,不敢大意,舉手叫弓箭手收了箭。

他抬手遮在前額,想要看清來人面孔:“你是哪個?下來說話。”

孟良平輕笑:“我下來說話,保不準你就要殺我了?!?

“你自稱是自己人,卻怕我殺你,難不成,你要說的是歹話,做的是歹事?”

“將軍如何定義好歹?”

“好,是順我心、助我力、成我事、揚我威。反之則是歹。”

孟良平聽了,覺得此人甚是膚淺荒唐,如此一個膚淺之人,卻能糾集四萬人北上京城,叫皇帝如坐針氈、惴惴不安,這世間事,果真是荒唐至極。

他不由得仰頭大笑,笑得李讓心情不悅,抬手怒斥:“識相的,你自己下來講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將軍勿惱,將軍勿惱,我這就下來!”孟良平在斜面的筒瓦上行走如履平地,他亦不張揚,下到墻頭,再輕身一躍,翩然落地,其身影矯健輕盈,如鳥雀般自然,叫在院里守衛(wèi)的賊兵感受到威脅,立刻上前包圍,這回,李讓沒有阻止。他圍著孟良平細細打量一周,他即便在京城中時,也未曾與孟良平有過照面,因此并不認得孟良平。

“你不是我的人?!崩钭尯芸隙ǎm集的多是些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張嘴閉嘴一口老粗話,行為舉止也一股草莽氣,盡管練了幾年兵,然而這種刻在骨子里的氣質(zhì)卻是沒法改變的,他想起一個文人團體,說話也是這么慢條斯理,不急不亂。

“你是……”他搖頭,自忖文人朝廷,幾個會武功?但有一個人例外——

“你是孟良平?”他脫口而出,卻覺得不妥當,他的人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孟良平送進大理寺地牢里去了。地牢里關(guān)著的人,又怎么能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孟良平手掌輕輕一撥,就將擋在他面前的兩個賊兵推到一旁,他動作很小,兩人卻險些摔趴了。李讓的目光急忙跟上他的移動。

“與其關(guān)心我是誰的人,李讓,你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的腦袋?!?

“我腦袋如何?”

孟良平回過身來,正眼注視著他,輕語:“北上謀逆之日,人頭必定落地?!?

李讓頓時一臉怒色,手提兩劍意欲抬起,孟良平竟輕巧地從他手里奪走了劍,煞有介事地玩了玩,還給李讓:“將軍認為我的話,是好話,還是歹話?”

他舉手投足處處顯露自己的功夫遠在李讓之上,手下眼拙,不清楚分寸,李讓卻清楚得很。他自覺被羞辱,氣急敗壞:

“你說什么鬼話,我什么時候說我北上謀逆?你給我戴的是殺頭的罪名,我可要不起!”

他囑咐手下,用自己策馬的馬鞭蘸水,鞭人四十,且要脫了上衣,赤皮露肉地挨鞭子??梢路好撓聛恚@群原先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又心驚了,李讓好奇來看,也是吃了一驚:此人看著書生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卻有許多,大的,只從疤痕看便是危急性命、九死一生,小的,也像是被貓抓了般,至今未愈合。

李讓沒見過這樣當官的,在場其他人也沒有。當官的,恨不得脫了百姓的皮穿自己身上,人人都有張紅潤光澤的好皮子。

“你究竟是誰?”

“你的人。我曾隨著老瑤子一起糟蹋封丘縣?!泵狭计揭馕渡铋L地提醒李讓:“我們都是江南北路的農(nóng)民,農(nóng)田被當官的圈做公田,沒活路了,才來投靠你?!?

李讓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他聽得出來,這話里充滿了對他的威脅,進而他理解了來人為何要在院子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與他“咋呼”。為了繼續(xù)在手下面前立威信,他不能隨意暴露自己的情緒,但怒上心頭,不出口惡氣實難平心頭恨。

“既然是自己人,我就不能懲罰你了,但你乖張,不知尊重我,一定要受些皮肉苦?!崩钭尳惺窒掳阉系綗u的窯里去,不給飲水吃食,先困著。

窯沒有燒火,但日頭照下來卻能把人曬脫皮,他這么做,一來是試探孟良平對他有沒有危險,去去他那令人討厭的傲氣,二來,是想讓孟良平為他方才的話負責,以安人心。

燒磚窯是個廢棄的窯,窯頂塌了個大洞,孟良平被捆·綁在這大洞下的磚石上,隨著日頭漸漸升高,困乏和饑餓的感覺也相繼襲來,皮膚雖然不至于灼痛,但熱辣辣的十分難受。孟良平不是鐵打的,當負責看押他的人撐不下去,到窯外休息去時,他便用磚石的尖楞磨破繩索,到陰涼地里也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覺,下午聽到窯外的動靜,便又乖乖回到原先位置,做出被捆·綁的樣子,糊弄了檢查。

吳醒言曾評價李讓相當狡詐奸猾,這樣的詞用在誰身上,都隱藏著其人心思重、善投機的特性,孟良平自信,他給李讓留下過深的印象,李讓不會不在意自己的腦袋,只要他在意,就一定會上門來找他聊個痛快。

果然,三更半夜時,李讓睡不著覺,來找他聊天了。

“直說,你是誰?”

“都水監(jiān)孟良平?!?

“果然,他們竟然放你出獄。我打探到的消息,是你被鬼樊樓設(shè)計下毒,還被他們擄走了。這一局,鬼樊樓敗了?!?

“你還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一并說來。”

“鬼樊樓入口被打開了,別人說鬼樊樓神通廣大,是朝廷一直啃不下的硬骨頭,但報慈寺一把大火,我看著,能燒到樓主的皮肉。”

“你對樓主很不滿?!?

“何止不滿,咱們兩兄弟不藏著掖著,敞開來說:要不是鬼樊樓惦記丁若可那幾條破鹽道,怎么會鬧出后來這么多事?我今日兵臨京城下,你們也只會當我是個尋常的亂民頭子來對付——真宗天禧年間,大宋兵馬共計九十一萬,到去年,兵馬人數(shù)已超過一百一十七萬,多了二十六萬人。二十六萬兵馬中,幾乎四分之三前身都是起·義的農(nóng)民、難民,今我起·義,對麻木的朝廷來說,不過是兵籍又多四萬人而已,如此,你老兄不會在這里來見我。你說,我該不該恨丁若可?”

李讓如此坦白,并非他有意要向朝廷示好,而是以示好為幌子,從孟良平嘴里挖出更多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孟良平深以為然,他并不抱著一次就能說服李讓的空夢,故而只能循序漸進。

孟良平點點頭:“你是該恨他?!?

李讓與他挨近了,拿出帶著的一壺好酒,分斟兩碗,向孟良平誠懇道歉,先飲一晚罰酒,再向他恭敬敬酒,說道:“孟兄早前說,我人頭會落地——我是個粗人,做事鼠目寸光,愿意聽你高見,避開這場禍事。”

孟良平覺得背后冷風嗖嗖:此人做事真是能屈能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話假話,只有他一人知曉,最是那種笑里藏刀、背后捅刀之人。李讓已在天命之年,卻稱他為兄,足見其無禮義廉恥,只有算計。

不過,他既然愿意聽,孟良平就愿意講,不信說十句他聽不進去一句。孟良平先褒他家祖宗門楣:

“李將軍,我知道你是名門之后,你父李筠,乃是前朝開國大將,功名赫赫,周世宗柴榮待你父如同親兄弟,你父回以忠誠,從未二心,至本朝太祖皇帝黃袍加身,轉(zhuǎn)圜到開封去取國璽,滿朝文武無一人敢違抗,只有你父拒絕朝覲太祖,舉兵護主。即便后來屈于形勢,委身太祖門下,再三要求,只做了個有名無實的閑職,不肯為大宋王朝出一分力,后又聯(lián)合契丹,起兵再次攻打大宋,兵敗而亡。其人一生忠義,民間廣為傳頌,太祖為拉攏人心,親筆寫就碑文,厚葬之。你李氏一門忠烈,我亦佩服。李筠有后,世人未見其面,未聞其事,卻均以為他必承父之教誨,也是忠義之輩,不知我之寡見,是否符合李將軍生平經(jīng)驗?”

“父親高名,我一生追隨?!崩钭寣毡拺牙铙蓿骸暗拇_,家父忠名遠播,世人對我期望也高。這些百姓口口聲聲說我是忠臣之后,格外信賴我?!?

他話雖然謙虛,卻好像對孟良平的說辭有些失望,悶悶不樂地將一碗酒撒在地上,祭奠亡父英靈。

“你父之所以效忠后周,是因為他受恩于后周,不肯再獻媚別人。你食宋糧,在宋國土上長大,可謂受恩于宋,本應(yīng)效忠于宋,成就忠名——”孟良平故意停頓,此時李讓不經(jīng)意間的撇嘴動作吸引了他的興趣,孟良平猜測,李讓對“效忠于宋”尤其鄙夷,于是他想再試探試探李讓:“今日,你偏要勾結(jié)契丹,掀起禍亂!你不忠之名很快就傳揚天下,到時,你父子聲譽掃地,百姓唾棄,失了人心,任你要做什么大事,都會失敗。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這……”李讓為難地搖搖頭,再舉酒壇,孟良平忽然摁住酒壇,厲聲問他:“難道你不效忠于大宋,反而要效忠已經(jīng)亡·國的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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