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雨三人出了吉星鎮,趕往東升鎮,出行的第二天,淺雨還是對什么都覺得新鮮,三人一路上談天說地,偶爾下了馬車走走,時間靜靜地流淌,蕩滌了塵埃與世故,仿佛這世界一片安然。
艾霄受不了坐在馬車里的憋悶,坐在趙大叔旁邊跟他一起趕起馬車來,趙大叔道:“我早先就知道幾位小姐一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定是那大富大貴的人家,昨天在那客棧,那小二對我都客客氣氣,吃的喝的都是好的,連咱們的馬兒都喂的上好的飼料,我就說,我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能伺候幾位小姐,還沾了這么大的光!”
艾霄呵呵一笑,道:“大叔,這算沾什么光,這一路上,到了客棧,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要是看哪個小二不順眼,你就是罵上一頓也無妨!”
“啊,不敢不敢,不能給幾位小姐添麻煩!”
艾霄只顧哧哧的笑著,一揚鞭子,喊了聲:“駕!”趕著馬車又加快了速度朝前奔去。
吉星鎮和東升鎮離的不算遠,還沒到日落西山,淺雨一行就到了東升鎮。
隨著離都城越來越近,鎮子也越來越繁華,當淺雨一行人來到東升客棧,看到東升客棧裝潢華麗,里面人聲鼎沸,佳肴飄香,一路的疲憊瞬間涌來,恨不得馬上倒在柔軟的床上呼呼大睡。艾云照樣拿出了璃火令牌,無奈門口的小二僅僅是個小二,并不識貨,看了看令牌,道:“幾位小姐,咱們這兒住店是要提前預定的,您幾位拿個牌子出來,也不能壞了咱們店里的規矩啊!您要是沒有預定,就請到別家看看吧!”
艾霄看這小二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就要上去教訓他,被艾云攔住,艾云對那小二道:“還是叫你們管事出來吧,這事,你擔待不起。”
“我們管事豈是誰說見就見的,我可忙著呢,你們可別在這耽誤功夫了啊!”
艾霄見狀,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推開小二,那小二向后退了兩步,終于還是摔在了地上。想來東升客棧在東升鎮也是有頭有臉的地方,這小二仗著店大勢眾,平時慣于狗眼看人低,剛被推倒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今天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盤放肆,莫名受了這一頓氣,愣過之后搖晃著站起來,就要和艾霄理論。艾霄卻根本沒再看他一眼,直奔柜臺。
柜臺后面的賬房先生,本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正探頭看過來,沒想到艾霄三步兩步到了柜臺前,一把將腰間的短劍拔出,拍在了柜臺上,大聲喝道:“喂!趕緊給我叫你們管事出來,再敢耽擱,信不信我砸了你們的招牌,拆了你們的店!”
賬房先生沒想到這如花似水的女子,竟是如此彪悍,正不知如何應對,忽聽一人道:“何人在此喧鬧?”
賬房先生聽得此人說話,如遇救星,忙從柜臺后面出來,迎著從后院走來的那人,道:“少爺,這女子,要見管事,還說要砸咱們的招牌!”那小二也爬了起來,站在賬房先生后面,一個勁的點頭應和。
艾霄看著來者,一身白衣錦袍,年紀輕輕,白白凈凈的,倒是有幾分儒雅氣質,聽那賬房的稱呼,看來是管事的兒子了。
那剛被艾霄修理了的小二,仗著自家少爺出面了,更是不可一世,挑釁地望著艾霄,像是說,讓你再囂張,看我們少爺怎么收拾你!
艾霄連眼都沒眨一下,盯著那小二狠狠一瞪,瞬間就把那小二嚇了回去。
只聽那少爺道:“幾位小姐,來我東升客棧,所為何事?”
這一問,到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艾霄正要發作,艾云上前一步,也沒說話,只抬手遞上了璃火令牌,然后笑著看那少爺。那少爺接過璃火令牌,原本正氣凌然的臉色瞬間變了。
小二見艾云又拿出了令牌,湊上前去對少爺道:“少爺,就是她,剛拿出這個牌子,沒有預定就要住咱們上房,還打人,她們……”話未說完,就見那少爺一腳踢開了那小二,罵道:“有眼無珠的東西!快給我滾!趕緊去把我爹叫來!”
那小二愣住了,剛被人推倒,又被自己少爺踢,少爺這是?
見小二還愣著,那少爺又是一巴掌拍在小二頭上,喝道:“你還杵在這干什么,沒聽見我讓你去找我爹嗎?!”
小二這才清醒過來,連忙連滾帶爬地從柜臺后面,進了后院。
那少爺調整了下因為緊張而急促的呼吸,恭敬地雙手捧著璃火令牌,還給艾云,躬身向艾云行禮道:“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多有怠慢,請大人贖罪!”
艾霄見狀,知道這少爺是認得這令牌了,出言相譏道:“遠迎就不必了,不要縱容這那些平日里眼高手低仗勢欺人的下人們趕我們出去就是了!”
那少爺忙把腰彎的更低,道:“大人請贖罪,小人平時疏于管教,致使下人今天得罪大人了,對大人如此不敬,小人定當嚴懲,請大人高抬貴手,饒過小人這管教不嚴之罪!”
艾霄哼了一聲,正要繼續教訓那少爺,被艾云制止,只聽艾云道:“管教的事,你們自行衡量就是了,你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門口不成?”
那少爺連忙應聲道:“是是是,怠慢了大人,小人這就帶大人去房間,大人請隨我來。”
那少爺一轉身,和旁邊站著目瞪口呆的賬房先生碰了個滿懷,那賬房先生何時見過自家少爺如此低聲下氣的,看的不禁有點呆了,這一碰,才給碰清醒,不過那賬房先生顯然比剛才那小二經風雨見世面,看自家少爺這樣子,多少就知道了這幾個人定是有來頭的,哪還敢像剛才那樣造次,忙向后讓了兩步,讓自家少爺帶客人去后院,自己則趕緊躲回了了柜臺后面。
淺雨三人隨著那少爺進了后院,這后院真是別有洞天,從前廳進來,先是兩層的普通客房,說是普通,但也是翠瓦琉檐,朱門金柱,一派奢華。少爺帶著淺雨三人穿過普通客房區,從東邊的拱門穿過,進入到一個花園,初春的季節,花園還有些冷清,只一片長青羅還郁郁蔥蔥,襯著旁邊星星點點的淡黃色清鳳蘭,倒也不失一派早春美景,淺雨三人并未駐足,沿著回廊曲折前行,又來到一扇門前,門口有兩個侍從,比起前廳的小二,倒是有風度了不少,見少爺親自帶了客人過來,忙躬身行禮,看來這后面的院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進來的了。
進了門,就是一個院子,樣子反倒古樸起來,不像前面的院子那樣一眼看得到的奢華,偌大的院子就一間正房,一東一西兩廂房,暗紅色的木門木窗,窗上的雕花是一朵朵的祥云,遠近漂浮,仿佛風吹過就有絲絲縷縷的游動,雕工可見一斑,必是出自大師之手。院子左邊是一池碧湖,湖里零星種著幾枝青蓮,錯落,卻不顯凌亂,初春的季節,只有幾片蓮葉孤單地浮在湖面上,還有幾條小魚在湖中游弋。湖邊,種著一架蔓藤植物,開著零星的黃色紅色兩色花朵,交織纏繞,盤旋上升,每朵花都只有兩片花瓣,圍繞著花蕊相對而望,艾云三人竟然都不認識。臨著騰架,安放著藤桌藤椅,想來在安靜的夜晚,月下淺酌一杯,倒是有點意境。
“大人,這是本店最好的上房,映月閣,請三位大人就在這里歇息,稍后我會命人為大人準備餐食,大人們有什么吩咐,請隨時召喚小人。”那少爺畢恭畢敬地說道。
“嗯,你下去吧。”艾云淡淡的說道。
那少爺連忙退了下去。
見那少爺出去了,艾霄往前走了幾步,從藤架上摘一片葉子,丟進湖中逗了逗魚兒,回頭道:“姐,這院子不錯哦。”
艾云和淺雨也粗略看了下,也都很滿意。
“淺雨,你住正房,我和艾霄住廂房。”艾云對淺雨說道。
“那怎么行,云姐姐,我怎么能住正房,怎么說也應該是你住正房啊!”
“好了,住個房間而已,我們就不必太拘于禮節了,誰住正房都一樣的,就聽我的吧!”
“姐,我要挨著湖住,涼快!”
“這是什么天氣,你很熱嗎?”
三人在一片嬉鬧聲中分好了住房,剛把隨身的行李放進房中,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