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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是夜黑風高,樹影沙沙,四處無人。

冷冥夜帶著天擎五人,來到兩匹黑馬被拴著的地方。

天擎五人拘禮喊道“感激九王爺營救吾等......”。

冷冥夜及時制止。扶住天擎的手臂,雙眸泛出水霧,聲線沙啞對天擎道,“舅舅與諸位不必客氣。”五人聞言感激得點頭挺直了身軀。

“十年相隔,我的,小外甥.......小九,你可還好?”天擎雙眼通紅對冷冥夜激動道。天擎磕磕巴巴的聲音出口,引得四人哈哈大笑,冷冥夜也忍俊不禁......

“舅舅,若不是這次禹國內亂,我都不曾得知舅舅已身陷囹圄,哎~這么多年,讓舅舅受委屈了!”

“傻孩子,這不怪你。是太子黨早有預謀,他十年前就已與羅剎門勾結,半夜闖進我府中,命人假扮我,將我暗地里落獄又不殺我,恐怕也是防范著你們冷國的勢力?!?.....

當冷青凝趕到便見,已摘下面巾的冷冥夜正與天擎五人,盤膝而坐敘舊著,她也摘下面巾,踱步走向他們。

“王爺。”冷青凝禮貌性喚道。

眾人見冷青凝近前紛紛起身,天擎五人看清她容貌后,眼底閃過驚艷。

天擎領先開口,然后是石嘉、班聰、嚴叢、元野四人依次作了自我介紹。天擎的五官與冷冥夜有幾分相似,相貌出眾,年紀35歲,封號是禹國的擎王爺,也是禹國護國將軍。石嘉四人是天擎的侍衛。五官端正、年紀相仿,30歲上下。五人的體型,都是清瘦修長,許是十年牢獄之苦,抹平了他們的肌肉線條,面容顯得消瘦發白。冷青凝將五人打量一番后,雙手抱拳,淺笑未露拘禮道?!熬醚龈魑磺拜?,在下冷青凝,是九王爺的護衛。”

冷冥夜等他們各自介紹完,開聲詢問冷青凝,“青凝,那老匹夫如何處理?”

“回王爺,那老匹夫今夜必死。我把裴浩的令牌給了他?!崩淝嗄p眸無情,語氣清冷。

“妙哉!”冷冥夜眸色溫暖望著冷青凝。裴浩死了,再栽贓他一個賣國通敵之罪!這女人果然有手段!“王爺過獎了!”冷青凝謙虛道。

冷冥夜收斂神情,轉頭看向天擎,“舅舅,我們前往戊城,那里是外甥的封地?!?

天擎看著冷青凝與冷冥夜,二人的相貌都是絕色無雙的人兒,恐怕這兩人有點意思......正想得投入的天擎,感應到冷冥夜的目光,隨即反應過來,“好的小九,大伙出發!”

......一行七人,冷冥夜與天擎一起走在最前頭。石嘉、班聰、嚴叢、元野四人走在中間。冷青凝騎著一匹黑馬,牽著另一匹黑馬默默跟在眾人身后。在心里揣測著冷冥夜與天擎是親戚,石嘉四人是天擎的部下,他們為何會入監獄十年?

天擎自然知道戊城——戊城是屬于冷國境內,戊城因氣候四季如春,土壤肥沃,所以種得出極品茶葉。因此戊城又以茶葉而聞名,各國商販多半會來此地采購茶葉,人流密集,使得城池繁華,冷國的經濟發展日益昌盛。小九得此封地也是好事。

......十年了,不知長姐過得還可幸福??!......天擎想起成年往事,雙眼泛起水霧,看著走在他身旁的冷冥夜,十年前他還是個半大點的小娃,轉眼間他已成廿歲大的俊俏郎君。不怒自威的氣質像他父親,舉止投足間的儒雅,又像極了他的母親。可惜性格倒不如從前那般活潑,哎~生長在皇權之中,這人又怎會有活潑開朗的性子,也不知他的母親可否一切安好......

“舅舅我母親...不在了。”冷冥夜見身旁的舅舅,欲語還休的模樣,便知他想問什么。

“什...什么?”他的長姐竟然......天擎猶如晴天霹靂般,這情況他真的不曾想過,他長姐乃是冷國的國母......“為何至此?”

“在八年前,病逝了。”冷冥夜見天擎無聲落淚,他也是心生傷感,背在身后的雙手已攥握成拳頭。

時隔八年,他一直記得母親臨終前的囑咐:“小九你一定要記得...記得你還有一個舅舅.......”誰曾想這么多年,與自己書信來往的竟然是羅剎門的人!

跟在最后的冷青凝將二人的談話聽入耳中,面色不改。自己從小是孤兒,并不知擁有父母親人是何種感覺。在她前方的石嘉四人紛紛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看得出他們也很是悲傷。瞧見冷冥夜身后攥緊的拳頭......自己的心臟突然抽痛起來,忙抬手捂住心口......

冷青凝一路無話。聽石嘉幾人聊天才知,從申城徒步到戊城,通常走大路是七日;翻過青峰山山脈,則是二三日的路程。所以他們選擇了后者。

此時天色已大亮,一行七人、兩馬,停在青峰山的山腰休憩。

石嘉:“大哥,我去捕獵。”

班聰:“大哥,我去捕獵。”

嚴叢:“大哥,我也要捕獵”

元野:“大哥,我也去。”

“哈哈哈~你們幾個小子......”天擎看著他們紛紛爭奪著捕獵權,天擎已從長姐逝去的悲傷中緩過神。笑著安排石嘉和班聰兩人去捕獵,嚴叢和元野兩人去采摘野果,他自己則在四周撿拾柴火。十年牢獄,他們已然相處成了兄弟,沒了王爺侍衛的身份差別。

冷青凝將兩匹黑馬安頓好,從包袱里取出一套干凈的青色男裝,腦海忽然想起驚蟄的笑臉,這個陽光少年倒是心細,還準備了兩套男裝給她......

“衣服我也要?!崩溱ひ鬼馔钢器铮蛩邅砣崧暤?。見到冷冥夜的臉,便想起昨夜在巷子里,這無恥的男人,在她耳邊呼氣不停,讓她渾身難受想殺人,這筆賬還沒同他清算!

“滾!”冷青凝雙眸透出寒芒,從包袱中,取出另一套紫色男裝,用力向冷冥夜甩去,吐字清晰得道完,自顧離開。

冷冥夜接住衣服,目送著冷青凝離開的背影,嘴角微揚。這女人心眼小!

......冷青凝隱匿在茂盛的草叢中,脫下夜行衣又換上一身青色男裝,正準備起身之時。聽見山上傳來動靜,隨即又蹲下身,撥開草叢,透過一絲縫隙向外看。原來是兩名周身邋遢的男子,兩人腰間別著一把大砍刀,正從山上往下走。兩人的談話聲越來越清晰.......

“二虎哥,大當家為何派我倆下山呀?”

“鼠七這你不知道了吧?昨夜咱們干了票大的,今夜大當家要擺酒席?!?

“是什么買賣呀?大當家這么高興?”

“嘿~這票肥著呢,我跟你說哈,一支路過的運鏢車隊四個大箱子,一箱綾羅綢緞,兩箱白銀,一箱玉石金器里邊還夾著三十萬兩銀票呢?!?

“這這這么多???”

“嘿~大當家說了,今夜設宴后再分給弟兄們,可惜了這車隊上沒女人......”

“呵~~二虎哥你還能缺女人嘛~”

“鼠七你說說看,這么多兄弟不喊來幫忙,大當家就派咱倆下山采買食材,這是不是偏心?!?

“哎~我昨夜拉稀沒去幫忙,今日就當出份力了?!?

......談話聲漸行漸遠......蹲在草叢中的冷青凝冷眸閃過一絲精明,隨即起身離開。

當冷青凝回到眾人休息的地方時,地上生起了兩團篝火。

冷冥夜已換上一身干凈的紫袍,像一名氣質儒雅的白面書生!正幫著天擎一起搭建燒烤架,瞧見她回來便調侃道,“這位玉兒郎打哪來?”

天擎聽聞回頭向她望來,跟著贊嘆道,“喲~青凝姑娘,化成了一位俊俏郎兒咯!”

冷青凝面色不改,眼珠一轉,模仿起冷冥夜的聲音,向天擎雙手抱拳拘禮道,“舅舅萬福金安?!?

天擎一愣,隨即捧腹大笑,“好好好哈哈哈~~”

“八分相似?!崩溱ひ拱尊拿嫔褐⒓t,柔聲點評道。

冷青凝甩給冷冥夜一個得意的眼神,跟著上前幫忙搭建燒烤架。

“大哥何事這般好笑?”石嘉和班聰帶著獵物回來,四只肥兔和三只野雞,兩人各自的肩膀上,掛著兩條死蛇。

——“大哥我們回來了?!眹绤埠驮皟扇擞猛庖露抵肮邅恚肮逊e如一座小山。

“哈哈今日有口福呀。”天擎回應。

于是,眾人紛紛合力將獵物一一清理干凈,放上烤架......兩個時辰之后,已是正午時分。吃飽喝足的眾人紛紛選地方躺下休息,決定休息兩時辰再趕路。

冷青凝選了一塊,離眾人稍遠的地方休息。直到一個時辰后,她輕輕起身,掃一眼睡姿各異的眾人后,躬著身子悄悄離開......回到早晨換衣的地方,在此處做了記號,便沿著山路往上跑,又每隔百米留下記號。

直到她快跑到山頂時,聽聞陣陣嘈雜聲傳來......大部分是男人的聲音,還有動物嘶吼聲。

冷青凝知道,此時自己已接近賊窩,悄然地選了一顆樹冠茂盛的參天大樹往上爬......爬了許久才爬到樹冠頂端。站著放眼俯瞰山寨內的情形。

山寨里有十所房屋。大小不一得排列成三排,有四個院落,前院屬于大院落,里面正有許多男人忙活著殺豬宰牛,有些男女擺著桌椅,有些搬著酒壇進出,后院是馬房和養牲口的地方,有幾名婦女正在喂著牲口,兩旁則是一處小院落......

冷青凝站在樹冠頂部,靜默觀察了大半個時辰后,她已然心中有數。眼看時辰差不多該回去了......不自覺間身形一恍惚,腳下一滑,猛然踩空。整個人便以躺仰著天的姿勢,往下倒去。倒落的瞬間,身手敏捷得抓住了樹冠上的枝丫,驚起樹梢的鳥兒四處飛散開去。

冷青凝稍微穩住心神,不料抓在手中的枝丫突然斷折。手抓著枝丫身軀又往下墜落......凝神靜氣,立馬丟開枝丫,又伸手向樹干抓去,卻如何伸手也抓不著。

身軀墜落的速度飛快,放眼四周,已沒能讓她穩住的東西,干脆閉上雙眼,迎接死亡降臨......

樹葉颯颯,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

冷青凝內心卻十分平靜,能死個痛快也好,好過子蠱發作時,那種痛不欲生......

“蠢女人?!?

這時,冷青凝忽然聽見,一道憤怒低沉的男音傳來,睜眼便見——風度翩翩,一身紫衣的冷冥夜,正向自己飛來。

眨眼間他已拉住自己的手臂,只輕輕用力,便將她抱入懷中。冷冥夜用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臂伸展開來以保持平衡,動作旋轉間,兩人以站立的姿勢,繼續往下墜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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