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坑狀的盆地中心,熱氣蒸騰,一道青煙直入天空。
三人搜索的唯一收獲是中心那座熔爐。熔爐外部圓形的穹頂是唯一一個看起來出自手工的東西。爐膛本身的造型是一尊巨大的公羊頭,拼嵌的石板間生著一小撮一小撮的山羊草。公羊的嘴里含著一團烈火,明亮得就算三人閉著眼睛也能看見。
瞧了瞧熟悉的羊頭造型,男孩斷言:“這一定是那個爐神的熔爐了!”
女孩也沒有反駁,這還是有極大可能的。
兩人擠到熔爐前取暖,男孩還將山外收集的木柴塞進火種里。
意外突發,火焰猛然大熱,逼得二人不禁后退。隨后,熔爐說話了,聲音就像是噼啪開裂的木頭,“拿開這些沒用的木頭。”
“它還會說話,好智能!”男孩星星眼,開始嘗試認主。輸入魂力轉化的魔力,精神力探入,滴血認主……一項項實驗都沒能成功,男孩試圖搬起熔爐,查看是否有什么驅動的開關。
“嘣~!”
女孩制止了男孩的胡鬧,這里畢竟是爐神的領地,那件熔爐大概率是神器。神器的威能,看看那個黃銅鑰匙就該明白了。
“真是眼熟而又麻煩的屬性組合。”
熔爐隨著話音越來越熱,“三個人,”山羊草著起了火,“一個老實,”拼接的石板邊緣發出紅光,“一個聰明,”逐漸變成通體的紅熱,“一個好像懂點什么,”縫隙中嘶嘶地噴出蒸汽,“還帶上了那扇門。”
石頭像白蠟一樣融化了,支撐結構緩緩地流到基座上。熔爐的穹頂向內塌陷進去,邊緣圍成了一口坩堝。
一道橘黃色的光,刺得三人睜不開眼,卻隱約襯托出一個人形的輪廓。一股火焰如噴泉般沖上高空,熔化的碎石紛紛雨落,落到腳邊的地面上冷卻變硬。
雄偉的熔爐已經化身成了一頭笨重的巨獸,身體輪廓在熱氣蒸騰中影影綽綽,足有山下三棵松樹那么高。
“嘶……”男孩倒吸一口涼氣,沒錯了,這就是布隆口中,那個早已被遺忘的傳奇——古老的爐神。
這位遠古的匠師迅速地冷卻下來,現出了皮毛和身體。熔巖從他的臉頰旁滴落成形,變成了扎好的胡須。他的眼睛是一對炯炯的火苗,一手拿著把錘子,另一手拎著一座鐵砧。看起來了兩手都很輕松。
“你們在找我?我可并不喜歡有人來求我幫忙。”
本想開口請求的兄妹二人被堵住了話語。
“古老的奧恩,弗雷爾卓德萬物的造物主。”壯漢恭敬地行禮,這是他們諸多信仰中最為古老的存在。
沉默了許久,“你們是來嘲諷我嗎?”奧恩咕噥著,“并非所有東西都是我造的,”聲音很是低沉,“只有一部分而已。”
他能感覺到外面的世界已經一腳踏入了新的時代。有一些他的兄弟姐妹再次化成了實體,他們的追隨者們也變得越來越狂熱沖動。
弗雷爾卓德四分五裂,群龍無首,遠古的恐怖正潛伏在陰影中,窺伺著大舉入侵的機會。空前的動亂已經到來。
無論是未雨綢繆,還是戰后的重建,奧恩知道弗雷爾卓德——還有整個符文之地,都急需一位手藝超凡的好鐵匠。
“好吧,真糟糕,”奧恩拖動身軀,“看起來挺麻煩的。”
“跟上來。”奧恩走向閑置已久的熔巖洞工坊,不再說話。他與三人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三人起步跟上,這才發現,布隆武器上,堅硬的似乎永遠不會融化的臻冰,不知何時已經化開,露出大門的原貌。兩只魄羅嘶溜嘶溜舔舐著化開的冰水,身體泛藍。
一邊走著,男孩一邊伸手沾點化水嘗了嘗,“這不就是普通的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