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叫“空”,很隨便的名字,沒有姓氏,沒有寓意,宛如一個代號。
實際上,也確實是一個代號。
他曾經以為這只是他的名,于是試著為自己加上那位的姓。然而在那位的怪異眼神中,他就如此突兀地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一個被放置于他人門前的棄嬰,雖然可能有著立于世界頂點的雙親。
男孩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將自己與妹妹撫養長大的那位。繼續如幼年不知事時一般稱呼“母親”嗎?知道了真相的自己難以叫出口。像學院的學員一樣稱呼“院長”嗎?六年的陪伴撫養又如何能用如此生疏的詞語。
糾結的男孩去詢問自己的妹妹。
“媽媽就是媽媽。”平淡而又堅定的話語令他迷茫,那位連完整的名字都沒能給予兄妹二人。
“笨蛋老哥,一位冕下的賜名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真實背景的,媽媽是為了我們好。”
其實男孩能聽懂妹妹的意思,然而他寧愿要一個那位的起名。
躲在樹后的女人眼中滿是復雜,向來果決的她難得地陷入猶豫。附近幾位冕下的信息早已調查,然而并沒有丟失后輩的情況。索性覺醒在即,血脈不會隱藏,那時再做決定亦是不遲。
很快就是覺醒日,女人在殿外接到了極為興奮的兩小只。本以為只是覺醒成功的激動,但在回院后見到兄妹兩手中熟悉的紅色龍狀虛影時,女人愣住了。等她在孩子們的呼喚中回過神來時,兩行清痕垂落而下。
第二天,男孩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姓,和自己母親一樣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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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有屬于自己的名字,也并不在意這些,然而她的兄長或者說弟弟卻尤其在乎。那位對自己的稱呼“我的女兒”已經讓女孩覺得滿意,所以當男孩激動地宣稱自己的稱呼“空”時,女孩隨意地應付著回了一個名字,“白”,很像兄妹的名字,不是嗎。
望著抬頭看天、心不在焉的女孩,不著調的男孩難得開始正經。
“你的名字不該這么敷衍。”
蹙眉的男孩前所未有地嚴肅,“它會陪伴你的一生。”
女孩不由愣住,隨后是沉默。
渲眼的夕陽沉入遠方,點點星芒自身旁的叢木中亮起。
“螢。”
不需要不需要多么明亮,給予自己和身邊的同伴以光明,這就足夠了。
男孩默念著新的名字,不知女孩所想。
“那你的名字就是熒了,微光嗎?”
男孩點著頭,“我會把你的名字告訴母親的。”
這是自己需要守護的妹妹,終有一日,微光亦能閃耀天下。
男孩背負著自己的決心離去,女孩卻總覺得哪里出了些自己不理解的問題。
沒能思考太久,三天后,男孩抹著眼淚來向自己提問;十天后,覺醒日來臨;十一天后,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直到這時,男孩的差錯才被發現。女孩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
自己不該對他抱有期待。
但“熒”嗎,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