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義,今天28歲,秦安市某乳品企業(yè)P3職員,屬于市場部推廣副組長。
月薪一萬三,享受十三薪,還有業(yè)績獎金之類,每年大概二十萬左右。
聽起來還不錯,對比大多數在底層掙扎的人來說,也算是小康水平了。
辛辛苦苦攢了五年,再加上家里湊的一些,勉強在二環(huán)某小區(qū)付了首付,房子還沒捂熱呢,房價就降了。
當然,不管虧多虧少,畢竟是自住,所以倒也沒什么。
可武小義的生活水平就跟以前不一樣了,之前還逢節(jié)給女朋友整點小浪漫,口紅化妝品小首飾,哄的開開心心。
但是自從房子房貸加裝修,一下讓武小義捉襟見肘,每月有時候還要用點信用卡花唄之類。
這時候武小義家里人有意見了,談了七八年的對象,從大學就在一起了,怎么就不能拿點錢出來,一起共度難關。
之前一直拖著沒結婚,也是武小義家里反對意見很多,保守目標讓武小義找個秦安本地的,雙方共同買房還房貸,樂觀目標就是對方家里有房,撿個現成。
武小義自己不愿意,好好的對象談了七八年了,什么感情基礎都有,為什么要折騰。
但有時候風吹多了,也就容易吹進去,家里親戚朋友一大堆人說,武小義再對女朋友好,也被撕開了口子。
尤其是女朋友還在縣里上班,大多數時候都是牛郎織女的待遇。
所以武小義最近有點動搖,回女朋友消息也不怎么秒回,家里一直催著,給介紹了一些相親對象,但是武小義還在糾結。
這天,武小義剛下班回出租房,就看到父母在家里等著他。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怎么不打個招呼,我去接你們呀”武小義放下鑰匙,埋怨的說道。
武媽哼了一聲“你又沒車,還不是打車過來,浪費那錢干什么,我和你爸打車就過來了”
武爸也跟著附和“就是,小義呀,爸媽這次過來就是想確定你的態(tài)度”
武小義倒了兩杯水,坐在兩人對面苦惱的說道“爸媽,你們再給我一些時間吧,畢竟我和玉靈這么久了,也得考慮別人感受吧”
“感受什么,她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買房子那么大的事情,吭都不吭一聲,你還在乎她感受干什么,小義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爸媽又不會害你”
武媽說話聲音一下就大了起來,想想那么些錢心疼的不行,讓自己兒子一個人背著,這能行嗎。
“就是,你媽說得對,咱們也沒虧欠她呀,你這這之前買的那些化妝品首飾,也沒少花錢呀,這回你就聽你媽的吧”
武爸喝了口水,看了看武媽的眼色又跟著說道“小義,而且你也不能只考慮自己,你弟雖然才剛上大學,但也一轉眼就面臨成家的事情,我和你媽過幾年也就退休,能幫到你們的很少了,所以這次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看著兒子掙扎的神情,武媽心一橫,咬咬牙直接說道“小義,不是媽不理解人,兩條路,你自己選,要么讓何玉靈家里出一半錢,房貸裝修平攤,彩禮不能超過三萬,要么你就跟萬欣這丫頭直接把事情辦了”
說到這,武媽上前拉著武小義的手激動說道“你知道人家家里給什么條件嗎,不僅一分彩禮不要,而且房子有現成裝修好的,比咱家位置更好,最重要的是人家愿意給你弟安排工作。你也知道你弟那學校,現在本科都不好找工作,更別說大專了”
武爸這時也輪番上陣說道“小義啊,萬欣這丫頭也算是跟你一起玩到大,對你那是言聽必從,人也長得不差,算不上是委屈你吧”
兩人一番唇相舌戰(zhàn),又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武小義感覺自己要是不按照父母說得來,就是不孝。
最終還是頂住了壓力,武小義沒有松口立馬給答復。
武爸武媽見狀也不好逼的太緊,該做飯做飯,該喝茶喝茶。
晚飯過后
武小義來到樓下散步,自己租的房子小區(qū)剛好在運動公園旁邊,所以也挺方便。
由于是冬天,公園非常冷清,樹木花草都已經凋謝,零星的幾個人,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路邊枯黃的雜草,還有天邊漸沉的夕陽,猶如武小義此刻的心情。
想起曾經和女朋友在一起的快樂甜蜜,從相識的誤打誤撞,到后來知道是老鄉(xiāng),互相喜歡,互相靠近。
那個時候,從來不會去想,家庭事業(yè)之類的事情,眼神里只有彼此。
校園門口的夜市十幾塊錢就可以滿足,圖書館的一角可以放空整個下午,夜幕下的操場看臺上留下了依偎的身影,還有在畢業(yè)那天的鏗鏘誓言,都見證了曾經的美好。
可是,隨著工作了幾年,單位的人,社會的人,甚至父母親戚,除了會問你吃飯沒,就是關心你有沒有可能會有更高的收入。
大家的眼里好像只有錢,很久不發(fā)消息的同學,只要來消息就是借錢,曾經特別鐵的同窗,只要在一起聚會就捧高踩低,相愛的對象,明明在學校天天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可現在只剩下日常的問候。
武小義想不明白,或許也永遠想不明白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比起對象,自己當然更在乎父母親弟弟,那可是他的家人吶。
拿出手機,幾次想發(fā)一句我們算了吧,都狠不下心來。
分手這種事情,當面說當然更好,但是武小義害怕被質問,如果讓何玉靈知道自己是因為守不住底線,要和別人結婚,她肯定能恨死自己,一輩子那種。
可是又有什么辦法,舔著臉還沒結婚,就讓女朋友家里出一半錢,彩禮還只能要三萬以內,怎么可能,別人家孩子不是孩子。
華縣老家的彩禮,武小義可是沒少聽同學提起,最少都是十五萬,彩禮高的甚至有三四十萬,越往窮處去,越要高彩禮。
專家都說彩禮不合理要調整,但是風俗如此又能如何。
拼了命的到大城市,成為大城市的人,可最終還是免不了家鄉(xiāng)的禮,武小義心里也苦呀。
何玉靈家里情況也很一般,自己也知道,她父母要贍養(yǎng)一個老人,雖然只有她一個孩子,但是工作都不怎么體面,就是靠擺夜市掙點錢,之前也是剛換了房子,從平房搬到樓房。
這嘴怎么張得開呀,武小義在公園來回走,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還是沒想到好辦法。
終于下定決心,發(fā)個消息面談,就收到何玉靈的消息。
“小郎君,我今天到秦安了,明天我們見面吧”
見面,武小義嘴角發(fā)苦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