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展和規(guī)劃辦公室的這位領導,是個直性子。
對于合作的不滿意有很多表現(xiàn)形式。
他選擇了最直接的一種。
或許是不想在這種沒有意義的酒宴上浪費太長時間,所以也就直接丟出來了核心問題。
也是不可調(diào)和的問題。
墨子科技,在中科大校部很多人看來是一個關系戶。
他們得知的情況只是一個大人物來過,所以中科大就有了一個校辦企業(yè),僅此而已。
所以不管從情緒上還是認知上,都難以接受。
因為,這是信馬由韁,是一個性質比較負面的東西。
中科大只有個掛名權,卻沒有控制和管理權。
不知根不知底,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企業(yè)以后會弄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出現(xiàn)什么問題,他們這些行政序列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遭殃。
所以大人物的意思雖如洪水猛獸不可阻擋,但他們也可以選擇盡可能的劃清界限。
不過,當發(fā)展規(guī)劃辦公室的領導將核心矛盾表述出來之后。
酒桌上的氣氛也就隨之降到了冰點。
吳林捏著酒杯,也不再不討好的敬酒了。
郭浩尷尬的無以復加,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反倒是江秋寒,并沒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響。
對于曾經(jīng)躋身進入過中科大核心序列的他而言,
別說中科院長子,就算是中科院,他也有足夠的信心拿下。
江秋寒道:“墨子科技是相對獨立的,這在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已經(jīng)決定好了,也是沒辦法讓步的事情,不過作為校辦企業(yè)的職責和義務,我們都會做到。當然,大家對我和墨子科技都還不夠了解,不過我相信,熟悉過后,我們很快就會達成共識,精誠合作。”
“核心矛盾就在這里,江同志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的情況下,我認為再見面恐怕也不會解決什么實質問題。”
江秋寒說:“今天其實在我看來算是一個介紹會,只要能先把各位對墨子科技的誤解解釋一下,這頓晚飯就值當了。”
“墨子科技掛靠在中科大上,主要目的是促進產(chǎn)研結合,希望為科大的研究成果開辟出一塊試驗田,”
“而不是為了沾中科大的光來謀取利益。”
負責產(chǎn)研結合這一塊的趙章順,聽到這話,明顯有些不開心:“中科大的科技成果,本身就是利益。”
“那你可以把墨子科技當做一個平臺,”江秋寒道:“這個平臺可以中科大的理論轉換成財富,而校辦企業(yè)的優(yōu)勢,就是它是中科大的自留地,中科大可以優(yōu)先播種。”
“不夸張的說,墨子科技算是一個上等的平臺,一塊肥沃的土壤,充沛的資金和一大批鄉(xiāng)鎮(zhèn)工廠,足以支撐起大量的科研理論。”
“在當下這個時代,肥沃的土壤,是每一個高校所夢寐以求的。當然,這是一件互利共贏的事情,墨子科技也需要科大的理論來豐富。”
“畢竟再肥沃的土壤,如果沒有種子,產(chǎn)量依然會是零。”
趙章順和校部的幾位領導,略微有些動念。
從合作互利的角度來講,倒是可以接受的。
“江同志,坦白和你講,今天我們決定過來,就是因為你的X-doc產(chǎn)品和你大量收購村鎮(zhèn)企業(yè),讓我們刮目相看,”發(fā)展規(guī)劃部的負責人說道:“但是核心矛盾依舊存在,這樣完全獨立的企業(yè)體系脫離了校辦企業(yè)的制度范疇,沒有校部的指引和管控,墨子科技或許是能跑得很快,但卻無法保證方向是否正確。”
趙章順也說道:“嗯,雖然是互利共惠,但我想仍然要有一個輕重之分,中科大的技術儲備,換句話說放眼全國高校都是獨一檔的存在,而且很多技術和理論具有一定的敏感度,涉及工業(yè)布局和軍工領域,如果墨子科技的管理完全與校區(qū)獨立,恐怕后面的產(chǎn)權合作也會遇到種種困難。”
江秋寒聽明白了,趙章順這是拿技術專利當做籌碼,在和他談判。
但可惜他錯了。
在江秋寒這里,科大能夠拿出來變現(xiàn)的技術理論,并沒有那么誘人。
而真正誘人的技術理論,拿出來的前提條件也不是校辦企業(yè)。
所以趙章順的博弈,也就變成了一種自大。
江秋寒笑道:“大家的態(tài)度我都清楚了,今天就先聊到這兒吧。既然大家都不喜歡喝酒,那我們改天換個地方再聊。”
“好,也希望江同志能好好考慮一下我們說的核心問題。”
趙章順幾人和郭浩客套了幾句之后,就以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郭浩把幾人送下樓,回來的時候,臉上很是抱歉:“實在不好意思,校部的領導就是這樣,說話直。”
“這樣也挺好的,直接把問題說出來,就直接就解決問題就行了。”
郭浩問:“但這矛盾很難調(diào)和。”
“求同存異嘛,”江秋寒笑道:“現(xiàn)在他們對墨子科技定性還是高攀、走后門,這個印象如果改掉,就會好談很多。”
“學院派其實就是這樣,”吳林也說道:“就像我之前為你爭取復旦的預算,五千塊錢都因為各種原因卡著不拿出來,要是那時候他們真拿出來了,恐怕回報都不止百倍千倍了。”
“也不能以盈虧的角度來評價一個高校,不合適,”江秋寒道:“現(xiàn)在主要是認知問題,和賺錢是兩碼事。”
“那你打算怎么改變校部的認知?”郭浩問。
“明天再打算,”江秋寒道:“總之校辦企業(yè)的牌匾已經(jīng)掛在外灘26號了,這已經(jīng)是定局了,這次過來主要目的就是履行義務,在中科大進行校招。認知的問題不管能不能改變,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麻煩郭經(jīng)理把這個事情準備一下。”
“再過兩天,十六號到十九號高校畢業(yè)生分配計劃協(xié)調(diào)會正好在廬州舉行,”郭浩分析道:“聽說這次雖然還是以計劃分配為主,但也開始推行雙向選擇的政策了,我把墨子科技加入到雙選企業(yè)名單,到時候在校內(nèi)組織一場雙選會。”
1991年,原國家教委成立了畢業(yè)生就業(yè)指導中心,取代了原來的畢業(yè)生分配辦公室。
為“包分配”敲響了第一聲喪鐘。
市場經(jīng)濟時代,以勢不可當?shù)淖藙菹矶鴣怼?
波及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