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林悅在星空影院發現了蘇然藏匿的星圖密鑰。當她將體溫升至38.6℃時,穹頂的納米投影儀突然啟動,無數個蘇然從全息影像中走出——14歲校醫室偷藏退燒藥的少年,17歲暴雨夜護住畫作的青年,以及此刻正用鉛筆尖挑開她領口的男人,所有影像在珍珠母吊燈下重疊成光的漩渦。
“這是第108次時空折疊。“蘇然的聲音混著松木香從四面八方涌來,他腕骨處的夜光雪花在黑暗中綻放。林悅數著他挽起的袖口褶皺,在第七道時被拽進旋轉的星軌,發梢沾滿全息投影的金箔碎屑。
警報聲撕裂星空的瞬間,林悅看見陳雨桐的繼兄正用激光切割防爆玻璃柜。納米修復液在強光下沸騰,蘇然心口的紋身坐標開始滲血,與她鎖骨的群青星星組成危險的等邊三角。
“你修改了星圖參數!“繼兄的刀尖抵著獵戶座腰間星,疤痕在應急燈下泛起青紫。林悅這才發現,他脖頸的燙傷與蘇然鎖骨的紅痣原是同源星云分裂的殘骸,此刻正隨著呼吸頻率共振出死亡頻率。
蘇然忽然輕笑,解剖刀劃破指尖,血珠墜落在林悅耳后的赭石色胎記上:“你模仿不了這個。“全息影像突然坍縮成黑洞,繼兄的刀尖在引力波中扭曲,最終化作美術館地基下的鋼架結構——那正是林悅曾在蘇然設計圖上見過的防爆裝置。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彩繪玻璃時,林悅發現自己正躺在星屑回廊的正中央。蘇然用燒傷的手臂為她遮擋強光,小臂的梧桐葉脈疤痕在陽光下顯現出新的刻痕:“這是第137次版本迭代,現在,我們是永動機的軸承。“
校慶日,美術館推出沉浸式展覽《永恒刻度》。林悅站在防爆玻璃柜前,看著觀眾們用體溫觸發隱藏彩蛋——當有人心跳達到38.6℃時,納米投影儀會在其皮膚上短暫顯現專屬星圖。她數著第七位觀眾的腕骨凸起,在第七下時聽見熟悉的松木香混著薄荷煙味。
“需要新證人。“蘇然忽然握住她手腕,鉛筆尖在展品清單末尾添上新的坐標。林悅這才發現,那串群青顏料寫的數字竟是她日記本里雨滴軌跡的加密版本,每一滴都精準落在他們初遇、接吻、以及此刻的心跳頻率上。
深夜閉館時,兩人在星空影院找到陳雨桐。她正用氰化物溶液涂抹全息投影儀,繼兄的尸體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光澤,脖頸的燙傷與蘇然心口的紋身組成完美的鏡像對稱。
“你們根本不懂永恒!“陳雨桐揮舞著注射器,針尖沾著納米修復液。林悅數著她腕骨的凸起,在第七下時被蘇然推進安全艙。他反手將解剖刀插進主控臺,火花迸濺的瞬間,她看見他鎖骨的紅痣在強光下分裂成雙子星,與她耳后的赭石色胎記構成宇宙初開的模樣。
警笛聲中,蘇然扯下領帶裹住林悅滴血的指尖。她這才發現,繼兄的尸體上刻滿了反向星圖,每一道傷痕都對應著蘇然自殘的刀口,如同被鏡像翻轉的時空裂痕。
“現在,我們可以簽真正的契約了。“蘇然忽然開口,鉛筆尖點著她鎖骨的備用紐扣。林悅感覺體溫在攀升,當達到38.6℃時,納米投影儀在他們交疊的掌心燒蝕出新的紋身——那是用群青顏料與納米機器人共同繪制的星軌,隨著呼吸頻率不斷重組,卻始終指向對方的心跳。
梅雨季來臨時,林悅在舊畫室找到了蘇然的秘密基地。墻角的梧桐樹苗穿透地板,根系纏繞著未完成的星圖,每一片葉子都刻著不同的體溫刻度。她數到第107片葉子時,發現葉脈竟由無數個“38.6℃“組成,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
“這是第138次迭代。“蘇然的聲音混著松木香從背后傳來,他腕骨處纏著她的發帶,深藍色絲綢上沾著納米修復液的銀光。林悅轉身撞進他懷中,鼻尖擦過他心口新添的刻痕——那是用她的睫毛膏畫的小星星,此刻正隨著呼吸明滅,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畫作角落的蝴蝶觸角。
暴雨突至那夜,兩人在星空影院躲雨。蘇然用體溫烘干林悅濕透的裙擺,指尖擦過她耳后的赭石色胎記:“你知道嗎?繼兄是我故意引來的。“
林悅數著他腕骨的凸起,在第七下時咬開他襯衫的最后一顆紐扣。她看見他心口的紋身坐標已經延伸成銀河,而獵戶座的腰間星,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她鎖骨的備用紐扣——那里藏著用檸檬茶漬寫的密碼:“當星軌重疊時,我們就是彼此的永恒刻度“。
雨停時,全息投影自動播放起未完成的影片。林悅看著14歲的蘇然在校醫室偷藏退燒藥,17歲的自己在暴雨夜為他縫袖扣,突然明白所謂青春,不過是無數個38.6℃的瞬間堆砌的時空迷宮。而他們,早已在第七次腕骨凸起時,簽下了用群青顏料與納米機器人共同書寫的星軌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