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我與楚衡冷戰了數日。
十五月圓之夜,他果然履行約定來了,一進門就沉著臉。
“母親說,你已經來完了癸水,今晚是最佳受孕日子,她找大師算過了,能一舉得男?!?
他說完就急不可耐抓起我的手,像是要完成任務一般,準備脫我的衣服。
我神情一滯,搖頭推拒了他。
“今晚我沒有興致?!?
楚衡深深蹙起眉。
“顧昔音,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他不顧我的掙扎,粗暴地扯掉我的衣帶,徑自將我打橫抱起。
可他努力了很久,猶是沒能成功,最終汗涔涔地從我身上倒了下去。
我和衣起身,推開他。
“夫君還是別屋而居吧,以后都不用來了?!?
楚衡見我仍在置氣,放軟了語氣。
“這些年多虧你照顧母親,操持家里。終是我對不住你,現在不求報得一萬,只盼彌補萬一罷了?!?
空氣陷入長久的緘默,這時,下人突然來報。
“主子,沈夫人著了風寒,說她身體不適——”
話音未落,就被楚衡呵斥回去。
“什么沈夫人,是晏姑娘。”
他匆匆穿好衣裳,轉頭告訴我,他去去就回。
我沒有阻攔,“去了便不必再回來了,夫君這般喜歡她,不如抬為妾室,按日子侍寢?!?
他卻十分震驚又詫異地看著我。
“你在胡說什么?青雪她……早已經不能行房了,我和她也只是師兄妹關系?!?
楚衡揉了揉眉心,終于肯告訴我晏青雪的真實遭遇。
原來在邊境時,她曾經被敵軍擄走欺占,下面有殘,終生沒法再生育。
可我這幾日,命手下密探打聽到的卻是,晏青雪原本隨夫出關,卻主動背叛了沈復將軍,投了敵軍首領。
后來對方戰敗,她才被士兵擄走的。
就連沈將軍的死恐怕也跟她有脫不了的關系。
所以沈小將軍家里容不下她,情有可原。
我嗤笑道,“你知道她身子有殘,就來找我做夫妻之事,為你傳續香火,再和她兩心相許,不是嗎?”
他被我戳中想法,惱羞成怒。
“你明知道我從不耽于女色……”
我奪了他的話尾,“既然你禁欲,她不育,你們兩個天作之合,不如我讓位。”
楚衡被噎住了半晌。
我信手拿起剪燭芯的剪刀,毫不猶豫剪下了一縷頭發。
“楚衡,既然本就沒打算把我當妻子,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們和離吧?!?
直到那縷斷發落在楚衡面前,他才不可思議地抬起眸子。
“母親對你的賢良淑德很滿意,我也從未動過休妻的念頭?!?
“等你想清楚,我們再要孩子?!?
他冷笑一聲,踉蹌著退后了幾步,命人把我關在了屋子里。
我愴然若失?;蛟S在他眼里,我是個完美的妻子人選。
即使晏青雪有野心,他也未必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娶自己同僚的遺孀。
但我累了,不想跟他的女人爭風吃醋,玩盡心機。
亦不想日日面對一個不愛我的男子守活寡。
可是這世道,女子想主動和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翌日,我以自己膝下無所出,忤逆夫君,犯了“七出之罪”為由,向婆母請求和離。
沒想到,即使盡心盡力伺候了她四年,她也不肯放我走。
老夫人的話無疑是壓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生是我兒的人,死也是楚家的鬼,我兒衣錦還鄉,你應該替他高興,早日為他綿延后嗣才是,怎么還矯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