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頭濕了一片。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昭兒哭了。
我伸手幫他拭淚,“不哭了,我來了,你就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了。”
見到昭兒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準備做皇后江媛。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恩寵來救我和昭兒。
相信男人不如相信自己。
以前是我瞎眼了。
我計劃將昭兒帶出皇宮。
以裴鈺如今對他的態(tài)度,昭兒若是得了傳染病,他定會讓他出宮養(yǎng)病。
等到昭兒出宮了,我就可以好好養(yǎng)著我的孩子了。
我和昭兒見面的機會不多。
長話短說,我教他如何裝病。
他懵懵懂懂的聽著,聽話的模樣看得我既心疼又欣慰。
我的昭兒是這般好的孩子。
不珍惜他的人都是大傻子。
等到一切都準備好后。
我借著爹爹的恩情收買了太醫(yī)院里的太醫(yī)。
讓他去替昭兒診脈,再順勢稟報昭兒得了傳染病,需要出宮靜養(yǎng)。
令我意外的是,裴鈺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讓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都去了昭兒的寢殿。
謊言不攻而破。
為了逼問是誰教昭兒撒謊,裴鈺甚至打了昭兒好幾板子。
最后還是照顧昭兒的宮女不忍,供出了我。
裴鈺將我召進了皇宮。
昨天夜里下了雪,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
我曾和裴鈺不止一次走過宮里的每一條路。
沒有人會不知道家怎么走。
那時的心境和現(xiàn)在大不相同。
尋替身也好,苛待我的孩子也罷,都讓我覺得裴鈺陌生的可怕。
我咽下了向他吐露真相的心,即使我知道他若是得知定會欣喜若狂。
仰仗帝王的恩寵始終不如將權(quán)力握在自己手中。
這次過于倉促,下次入京絕不會是這樣的情況。
裴鈺就在昭兒的寢殿等我。
他也許是第一次踏入這里,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
他忘了,連門都沒有的冷宮,他是如何和我相互取暖的。
那時候的他,甘之如飴。
他更記不得,他在鏡前為我梳妝,滿懷雀躍的說他要當?shù)恕?
五年足以改變很多。
我不再是他的江媛。
他也不是我的裴鈺。
我恭恭敬敬的跪下,“臣女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你放肆!”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砸下。
碎瓷劃破我的額頭,鮮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我抬起頭,“陛下可還記得皇長子是誰的孩子?”
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會,繼而是不受控制的憤怒,“他就是個災星!別再朕面前提皇后。”
雙目相對,他眼角泛紅,如同暴怒的獅子,“你敢教唆皇長子,來人,拖出去打。”
只是五年而已,他便記不得我是怎樣的人。
換了副皮囊,他根本認不出我。
我低下頭,“臣女謝陛下恩典。”
他咬牙,“去衣。”
這對女子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裴鈺還是皇子時,也曾挨過廷杖,滿宮的人都因為他受過刑。
我也不例外。
宮女沒什么恩典,向來是去衣受杖的。
何況那時的先帝有意敲打裴鈺,自然不會放過我們。
事后,心氣高的宮女一條白綾自盡了。
我只是擦了擦淚,告訴裴鈺這沒什么。
女子的清白從不在羅裙之下。
這一次也是一樣。
我伏在刑凳上,死死咬住唇。
宮人毫不留情的揮下一杖又一杖。
皇帝沒有定數(shù)也就意味著要打到他滿意為止。
十杖就已經(jīng)讓我滿頭冷汗。
這具身子原本就體弱,不會因為換了靈魂就變好。
正當我以為要暈過去時,我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