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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二門監獄

不二門監獄。

“選一個位置吧,你想要印在哪里?”獄警從一個精致的烏木盒中取出一個蝴蝶印章,小巧玲瓏,不過三寸,ai人一旦被印上,無論天涯海角,都能被精確地追蹤到。

小冰覺得怪好看的,卷起左側的袖子,“這兒吧。”

展翅欲飛的蝴蝶,輕盈地落在小冰的上臂。

燈光亮得人心慌,藍綠色的光芒在沿著蝴蝶圖案流轉,蝴蝶的觸須細長而優雅,就像兩根纖細的琴弦,猶如桃花岸旁山間溪流中閃爍的磷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比起睡夢里深海水母漂浮旋轉著發出的誘人熒光還要神秘。

換上黑白條紋獄服,小冰沿著兩旁的欄桿前行著,余光中獄警正在各自的分區中巡視。

走到盡頭向右望去,拐角處有一間按著鐵門的房間,鐵門敞開,能看見長桌后正在打理新進犯人分配的幾個人,她們同樣穿著獄服。

小冰走向前去,站在長桌前,長桌后的女人低著頭,盯著光屏操縱著一塊鐵板,不知道在忙著什么,在原地站了十幾秒,那人都沒有什么反應,小冰咳嗽了兩聲提醒:“咳咳......”

低著頭的女人像是才察覺到來人,猛地將頭抬起:“來領東西的嗎?等等哈。”

光屏閃現在面前,女人完成身份核對,從身側的箱子里拿出給每個新犯人分配的東西,“哎,聽說......你把總區負責人惹了?深夜跟蹤還拿槍調戲?”

小冰:?我嗎?什么時候的事?怎么聽起來這么變態!

小冰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每個進來的人都這么說,我懂我懂~“不給小冰反駁的機會,遞上雜物,“我叫羅清露,如果你想要什么必需品,都可以來S209找我哈。咱不二門監獄都從我這兒拿貨,品質保證,誠信無假。”女人的神色意味深長,用手輕輕捻了兩下小冰的中指,便低下頭繼續忙。

門口的獄警不耐煩的敲著警棍,讓小冰跟著她走。

小冰雖然也在警衛局干了一段時間,但還是第一次深入這個叫做不二門監獄的內部。

四處打量著這個由上下兩層延伸過去的牢房,看著不是很大,通過兩道鐵門關卡,小冰才看到牢房里被關著各類犯人。

似乎是察覺到新犯人的來臨,牢房里的犯人顯得格外興奮和吵鬧。

“進去吧,9111。”

小冰自覺的進去,獄警還對著牢房里面警告:“給我安分點!”

回答獄警的只有一室黑暗。

獄警撂下一句便快步離去,仿佛有猛獸追捕。

剩下小冰站在昏暗的房間,機械門在身后自動關閉,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在原地適應了一會兒,眼睛才慢慢看清房間內,昏暗的燈光勉強映照出灰白的墻壁。

墻壁上斑駁的痕跡,是歲月的印記,仿佛在訴說著這里無盡的沉默與痛苦。墻壁上一個小窗口在人碰不到的地方,狹小到連一個人頭都鉆不出去。窗戶被厚厚的鐵柵欄封住,只有一小片天空透過鐵柵欄的縫隙隱約可見。即使在白天,房間內也總是一片昏暗,仿佛永遠都擺脫不了黑暗的籠罩。

房間內部陳設簡單至極,僅有兩張硬質的床鋪和一張破舊的桌子,桌面上擺放著幾個碗盤和一瓶未開封的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壓抑和沉重,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心情沉重。

房間內左右各擺著一張床,小冰正打量著思索著究竟哪張床是她的,上前走了一步,被黑暗中的一塊鏡子嚇得一抖,才發現左側的床上坐著一個人。

鏡子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人類活躍的神經元卻好心的補全畫面。

該死,剛剛好像在鏡子里看到了個男人的身影。

床上黑影的手在被子里摸索著似乎本來要做些什么,卻被來人打斷。

小冰有些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黑影先她開口:“小聲點,別吵到他。”

???

等等.......吵到誰?房間里不就兩張床?還有誰啊?

小冰被嚇了個激靈,連忙把行李物品收拾好躺在另一張應該屬于她的床上,減少存在感,心中默默念叨,“人機耦合,物種進化,超速正念,惡靈退散。”

入獄第二天清晨。

“神鏡神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小冰睜開眼就看見她的對床,不斷調整著角度,對著一面橢圓化妝鏡講話。

神經。

銀色海浪鑲邊,海藍色水晶點綴,油畫般溫柔的閃粉,勾勒著一條漂亮的人魚尾鰭。

更神經的是,這鏡子竟然回答了她。

“親愛的,這個世界你最最可愛。”低沉的聲音卷著些異域的腔調,讓人想到深海傳說中的海妖塞壬。

從小冰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一個輪廓,鏡子里的臉龐仿佛被水霧包裹。

大抵是什么美偶新發布的電子寵物吧,開了私密模式,所以才看不真切。

小冰慢慢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她很久沒睡床了,除了昨夜入睡前受到了點驚嚇,一夜好夢。

信號頻道被強制監控,所有的通訊透明,不過影響不大。小冰自在地和宵御發信息,“親愛的,我進局子了,一切安好,這里管吃管住,就當出差了,你照顧好自己,記得天黑回家,下雨往屋里跑,不用管我。”

誰還沒有個親愛的啊。

而在曙光外,宵御蹙著眉思考著這條信息。

難道小冰被綁架了?這是給他發的求救訊息?

一旁的森寶滾在破舊的草席上,睡得正香。宵御將森寶推開,打開藏寶箱,思索著他該怎么展開營救。

“叮鈴鈴——”

警鈴聲響起。

小冰的室友才將鏡子收好,起身下床。

“新來的,你叫個什么名字?”厚重的黑劉海將她的眼睛盡數遮蓋,長發齊腰,鮮艷欲滴的紅唇點綴,她是陰郁頹敗的赤紅玫瑰。

小冰還未回答,胸口的領子被女人拖拽,身體依著慣性向前靠近。兩人正對著臉,相互觀察著,被厚重的發絲阻擋,卻依稀能窺見那雙黃金豎瞳,和宵御那雙澄明金瞳不同,凜凜鳳目。

女人松開領口,摸上小冰的臉,似乎是想看個明白,兩個人越靠越近。

“砰!”

床上的鏡子震動著掉在了地上。

女人連忙推開小冰朝鏡子跑去,小心翼翼將鏡子捧起,“親愛的,別生氣,我就看看,她長得有點像我一個認識的人。”

“哼。”這神鏡還挺有脾氣。

這邊女人和鏡子難舍難分,小冰無語地捂著肚子。

誰懂啊,她從昨晚到現在一點東西沒吃,她快餓死了~

“09,9111您的早餐到了,請盡快食用。今天的日程為:......”機器人從推著的大鐵箱中掏出兩個盤子,放在地上,像投喂小狗小貓似的。

小冰喜出望外,飯!飯來!

連忙跑到門口,完全沒聽到機器人后面的話。

小冰看向印著自己號碼的盤子,頓時失望。該死,這么大一個盤子里面為什么只給她放了一管營養液?!

再看看,另一個盤子,包子蒸餃小米粥。

酸了。小冰心里栓栓的。

這監獄打飯的怎么回事?怎么還差別對待的呢?

墨發如黑洞,女人一邊照著鏡子梳理長發,一邊開口道:“我叫東方既白,《機械探索者》世界排名第九機甲設計師。”光影青睞,一絲眼神都不屑放在別人身上。

小冰仰頭灌入冰涼的營養液,嘖,這種維持生命體征的東西根本無法滿足一個正常人的食欲。

小冰砸吧砸吧嘴,開口回應:“我叫小冰。不過,機械探索者?那是什么?監獄里評選的優秀標桿?”

鏡子里的男人突然開口嘲諷,“天啊,親愛的,她這副貪吃的樣子可真愚蠢。”

東方既白好心地為她的新室友說了句好話,“別這么說她啊,朝來。她還是個新人。”

小冰沒理會這兩人旁若無人的一唱一和。

她沒吃飽,雖然營養液能給她帶來飽腹感,但總歸是沒有經過咀嚼這一刻在人類DNA里的動作,她嘴巴寂寞。

東方既白越過小冰端起她的盤子坐到簡陋的桌前,小冰眼睛控制不住盯著那還冒著熱氣的食物。

嗚嗚嗚,她好饞。

東方既白慢條斯理的一邊照著鏡子,一邊進食,還能抽空回答小冰的問題。

“聯合統治新政策,每一個ai人都要進行微芯更新的。當然啦,只有那些通過總統腦的檢測,取得認證之后人才有資格進入《機械探索者》。

而它的排名,含金量極高,在這里也會獲得不錯的優待。只要你一旦拿下個人排位賽第一名,可以直接無罪釋放并且在星鏈高新校區獲得光榮席位,校長都要親自夾道歡迎的程度。

按常理講啊,能進咱們不二門監獄的少說不是個大腦開發度60%的天才,至少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怎么會連這種天賦檢測都通不過。

我親愛的室友,您不會是,根本就沒有進行更新吧。”東方既白說完,喝了一口小米粥,溫涼適口。

“還有這回事兒?我老ai人了,信號不太好啊,這都不是重點。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在那個《機械探索者》里取得高排名就可以吃上熱乎飯了?”一大堆的信息被過濾,提供給小冰一條重要線索。

“額,可以這么說......”東方既白有些無語。看起來,她的新室友格外在意吃的方面。

“9111,出來接受審查!”獄警不耐煩的用警棍朝欄桿敲了敲,打斷了房間內的對話。

小冰慢吞吞的走出來,乖巧伸手被手銬禁錮,手銬上還連著一根鐵鏈被獄警牽在手里,小冰跟在獄警身側。

什么年代了,不能整點高端的手銬嗎?這么被牽著,她真成小狗了。

叮咚!

“方負責人,獄警3721請求訪問。”獄警按下門上的按鈕,門控系統發出播報。

方若望抬起7cm紅底黑高跟,踢了一腳身旁的人,“季頌今!醒醒!人來了。”

懸浮椅隨著傾斜的身子挪動,將埋頭在桌子上睡覺的季頌今牽扯。

眼皮輕抬,帶著些被吵醒的氣惱,季頌今慢慢站起來,金發散亂,格外不羈。

小冰一個人進入房間,便看見兩人拿著槍一坐一站,一起盯著她手上的手銬。

桌子上的花瓶里,是純白鈴蘭。

“方負責人,有沒有搞錯啊?我勤勤懇懇上班,從不遲到早退,抓我干什么啊,還有啊,這監獄伙食不太好啊,是不是私吞了撥款!這您可得嚴......”

小冰話音被面前的槍堵住。

銀槍凜冽,小冰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她的槍。

哈利路亞。就像R國不能沒有山東,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她小冰絕不能失去她的小手槍。

還被自己的槍指著。

天殺的,豈有此理,這和奪人親親老婆有什么區別!!

“小冰,新人類,性別女,身高172cm,植入二代齊物東方,大腦開發度43%,武器是兩把手槍。”

是0震感半自動最強蓄能亮銀色激光槍——禁獵黎明!什么兩把手槍!拜托,這可是超長射程、超輕槍身、超強蓄能!絕美設計,絲滑射擊!!一把禁獵天堂,一把抹殺黎明,每一發都能讓人靈魂戰栗的禁獵黎明欸!!到底懂不懂槍啊!不懂她可以自己介紹的啊。沒有人能抵抗禁獵黎明的魅力!除非死在它的手上......小冰心里默默補充。

面上卻嬉皮笑臉,“嘿嘿,是我是我。”

金色激光朝小冰襲來。

方若望起身一腳踩著桌沿,端著一把黑金狙擊步槍,射向小冰,灰色護鏡遮住了雙眼,只有頰邊痣耐人尋味,黑色包臀裙緊裹,香芋紫色的襯衫前系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躺在胸口的起伏上。

女人身側的金發男人見狀輕笑,也緊接著開槍。

真是美人美景啊。

匆忙躲避的小冰竟然還能在心中感嘆,她記得黃色和紫色是互補色來著,壞了,讓她磕到了,這兩人真有點配。

“不虧是大名鼎鼎的神狙啊,我記得它的名字,是叫什么來著,獻給太陽神?不過用在這個距離實在有點可惜啊。要不然把我放開,讓我先跑兩步,再開槍啊!”小冰好言商量著。

金色激光擦過小冰的臉頰,灼燒了一道紅色印記。方若望喝道:“老實交代,不然你也不想自己的芯片被人讀取吧!”

“不是,哥哥姐姐。你們一點信任也沒有啊,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你們這是想強逼我承認你們預先設想好的罪名?”小冰笑得真誠。

小冰拋出自己的價值,“其實我就是想在曙光混個低保啊。我很好用的,不比那些夜獵者兼職的賞金獵人差的。”

對待忌憚的麻煩人物,把她變成自己人,成為利益共同體,就像,消滅病毒是一種徒勞的行為。而與病毒共存將是最終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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